執子之手42

  執子之手42　　　　褚七月好奇地問：「你的馬呢？」

  肖桐微微一笑，答道：「會有人牽住它的，不用擔心它。」

  說完這句話，他的大手也探了過來，緊緊握住褚七月的小手，兩人肩並肩地坐在馬車內。

  兩人十指相扣，一時之間，氣氛溫馨之極。

  褚七月頭一次感覺到，其實回褚家山莊的事也沒有那麼可憎了。

  不久後，大夫人知道肖桐也跟了來，卻不好說什麼，還得陪著一臉燦爛的笑容，連帶著褚七月也覺得心頭鬆了很多，不用對著一張陰晴不定的臉了。

  一路上的膳食住宿，自然是肖桐全包了。

  從未感受過肖桐知道到底多麼有錢的大夫人幾個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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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國首富就是四國首富啊！

  這一路上產業遍地開花，到處都是他的，能不讓人看著震驚羨慕嗎？

  褚七月也是驚訝萬分，褚綠荷則直接忌妒得紅了眼睛，越加看褚七月不順眼起來。

  隻是，她拿褚七月毫無辦法。

  一路行行停停，大半個月後，馬車終於停到了褚家山莊前面。

  山莊很大，建立在工林國與祁夏國邊境的一座山坡上，依坡而建，房舍如長龍般蜿蜿蜒蜒，倒是頗有氣勢。

  一行女眷回了山莊，各回各家，梳洗打扮，準備去莊中正院拜見大族長、二族長以及山莊的莊主，褚七月的父親。

  肖桐婉拒了大夫人的邀請，便跟著褚七月從另外一條路走了。

  由於肖桐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大夫人與二夫人又極不樂意他與褚七月現在的關係，所以也沒有稟告莊中一聲。

  褚七月帶著杏兒，與肖桐說說笑笑，不久便到了一座矮破的院落前，褚七月習慣性地往裡走去。

  衣袖被人一拉，耳旁傳來肖桐疑惑的聲音：「這裡嗎？沒有走錯？」

  杏兒一腳已經跨進了院落，此時笑笑地回頭說道：「肖公子，就是這裡。」

  雖然經過一路的了解，她對這位「未來的姑爺」少了從前的隔膜，多了幾分熟悉，可目光一觸到他英俊的臉龐，還是禁不住臉紅害羞。

  肖桐點了點頭，鳳眸自然地眯起。

  小七就住在這個院子裡嗎？

  雖然她人去了許都一段時間，沒有住在山莊，可好歹也有人負責打掃這一片吧？

  怎麼牆角上儘是蜘蛛網。

  而且，這院落也太破舊了！跟他一路看到的整潔嶄新的院子不能比。

  他緩緩邁了進去，便聽得褚七月的聲音在屋檐下響起：「就是這裡，破是破了點。杏兒，我們先去爺爺那裡，再過來打掃一下。」

  杏兒也忙著去找掃帚，嘴裡輕快地答道：「是小姐，這院子不掃一下，真不能住人了！」

  回到褚家山莊，即使是如此破舊的院落，也令她無限安心。

  褚七月在院內轉悠了一圈後，飛回到肖桐身邊。

  肖桐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四周環境，眸光轉到她的臉上，變得溫柔起來。

  「小七，我跟你一起去。」

  淩褚七月「嗯」了一聲，抓住他的一隻手臂，輕輕搖了搖，嗔道：「說好了的，等會兒先在外面侯著，別見我爺爺，他們脾氣不太好。」

  肖桐笑道：「脾氣？這世界脾氣古怪的人多的是，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少一根汗毛！」

  笑意微冷，眸光若鷹，在院內快速掃了一遍。

  情知，住這樣的院子，小七在褚家的地位果然是不怎麼樣的。

  那兩個老頭古怪，能有赫連當初的性格古怪嗎？他厚著臉皮可都承受住了，更別說是個待小七不好的褚家山莊了！

  想著不由感到可惜，怎麼這些人都沒眼力，將好端端一顆明珠埋藏於院內呢？

  半盞茶功夫，肖桐已隨著褚七月到了正院。

  院門前立了不少人，看裝束是山莊的下人，有幾個五大三粗的分明是武衛。

  「七小姐。」

  有幾個人臉色平靜地叫了幾聲，剩下的，裝作沒看到。

  反正褚七月在他們心中已經留下了廢物七小姐的聲名了，沒什麼好懼怕的。

  褚七月側眸看了下身後，肖桐按照她的意思，提前躲了起來，後面隻有杏兒跟著。

  「爺爺在裡面吧？」

  她淡然問著，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旁邊人冷眼旁觀，甚至在她走進去後，幾個人躲在暗處低低交談起來，隻是礙於裡面兩個老爺子，聲音不敢太大。

  此時是午後，外面光線充足，主屋裡頭的窗子上卻拉了幾層厚厚的絨布，顯得屋內很是幽暗。

  剛進來的褚七月甚至沒有看清屋內坐著哪些人。

  右角的幾座上點著一枝青花瓷的香爐，本就不明亮的屋子因這朦朦朧朧的煙霧更加不真切起來。

  褚七月跨過門檻，依稀看到床上坐著兩個精瘦的老者。

  走近了便看清了，左邊黑衣布衫的是她的嫡親爺爺，褚莊主的父親，也是褚家山莊的大族長。

  右邊的灰衫老者臉色安詳，但一雙精眸卻透著灼灼光亮，是她的二爺爺，褚家山莊的二族長。

  「七月見過大爺爺，二爺爺。」

  褚七月上前屈膝行禮，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一旁一位中年短髯男子的臉上，平靜地喚道：「爹爹。」

  再轉過臉，衝著男子對面的一排女眷叫道：「大娘，二娘，姨娘。」

  「七月——」

  顫抖的聲音滿是顫慄，壓抑著某種特殊的感情。

  褚七月也忍不住擡起眼皮子，朝說話的方向看去。

  一襲水綠色綢緞的女子臉色蒼白，緊緊抓著衣角，淚眼婆娑地望著她。

  褚七月嘆了口氣，心裡也不得不動容，畢竟是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血緣相關。

  「姨娘可要注意身體。」

  在大夫人和二夫人面前，她隻能說這樣一句。

  是的，褚七月的母親隻是褚莊主在外面救回來的一個落難女子，在族中毫無地位，連「夫人」也不算，所以她也隻能喚一聲「姨娘」。

  處在娘家都有背景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手下，這個風飄羽的日子過得別提多差。

  大族長哼了一聲，說道：」七月，剛才你大娘說了你的婚事，怎麼回事？」

  褚七月不舍地移開眼光，淡然注視著大族長：「大爺爺要將七月許配給程家，七月絕無怨言，爺爺的命令七月不敢不遵，至於中間出了什麼岔子，七月自己也不清楚。」

  這話說得大夫人一震。

  褚七月這是什麼話？她不清楚？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當時急道：「七月，你怎麼能這麼曲解事實！分明是你與人郎有情妾有意，程家才不收你的！」

  褚七月冷笑，這話到她這又改口了。

  可她知道兩位爺爺的脾氣，所以她一開口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並不是討好爺爺，而是存心氣大夫人。

  大族長打斷了她們的交談：「我相信七月是絕沒有膽量做出這種事情的！」

  他蒼老的眸子中閃現出一道精光，灼灼目光在褚七月臉上略略掃過。

  短髯男子褚莊主威嚴地開口了：「我也相信七月不敢做出這樣的事，羽娘，你說呢？」

  被點到名的風飄羽身子輕輕一顫，陪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七月不會的。」

  褚七月握緊了袖下的拳頭。

  父親這是在拿母親提醒她嗎？

  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多大變化，語氣慢條斯理：「七月自然是不敢的。」

  二夫人也是個急性子，不禁插口道：「不敢？那跟你一起從許都過來同吃同喝同睡的小子是誰！」

  她也不管那小子是誰了，隻巴不得將話說得越難聽越好。

  大族長臉色一沉，二族長望了過來：「是嗎？七月？」

  二族長膝下有好幾個兒子，但是由於不是長房，所以沒有繼承家業，在外面另起了事業，在褚家這邊說話也有份量。

  褚七月笑笑道：「哦，二娘說的那個隻是七月的一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不見得吧。」

  大夫人冷冷反問。

  褚七月無辜地點點頭：「他說想來山莊參觀參觀，還是大娘同意的啊，這一路上，我們的衣食住行都是這位老闆招待的，大娘你不就成了還對他千恩萬謝嗎？怎麼一轉眼，這位老闆就與七月傳出了這樣不清不楚的流言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