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41

  執子之手41　　　　「睡這裡是想掉到地上去嗎？」

  褚七月正枕著腦袋，睜著大大的鳳眸望向白色紗窗，身後，響起低低的男中音。

  褚七月趕緊道：「不會的，你快些睡吧。」

  這人真是的，明明困得要死，還不一頭倒去睡覺。

  肖桐以臂撐頭，望著笨笨的女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猿臂舒開，身子躍起，將褚七月抱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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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什麼！」褚七月嚇一跳。

  「到裡頭睡，我睡外面，不會碰你。」

  肖桐嘶啞著嗓音說道，已將女人的嬌軀放到靠床的一側，並拉上薄被替她蓋了。

  褚七月想起身，肩膀卻被肖桐的大手按住。

  「就睡這裡。」

  肖桐以命令的口氣沉聲說道。

  褚七月隻得作罷，肖桐這才滿意地鬆了手，躺到她身邊。

  褚七月不自在地翻了個身，面朝裏，背對他，嘴裡說道：「肖桐，你趕緊睡吧。」

  「嗯。」肖桐的聲音已有些含糊，不一會兒，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褚七月放心地睡了過去。

  一覺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褚七月從夢中驚醒過來，便感到耳畔有輕微的呼吸聲。

  後背緊緊貼著一個人的胸膛，有些微熱。

  那是她萬分熟悉的氣息。

  褚七月絲毫不敢動彈。

  身後，肖桐懶洋洋地睡著，左臂橫過她纖細的腰肢，從後面抱住了她，手似有意似無意地放在了她胸前的柔軟處。

  而他的右手，則不知什麼時候從她的頸項下方穿過，右臂為褚七月做了枕頭。

  褚七月感覺到男人淺淺的呼吸盡數打在脖頸上，肖桐的頭正埋在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內，臉則緊緊貼著她裸、露在外的脖頸。

  褚七月無奈地感受著他溫熱的氣息，看看那隻不老實的手，嘴角撇了好幾下。

  誰能告訴她，肖桐這覺是怎麼睡的？

  而她，也不想動醒了他，他一定很困很累了吧？

  想著，肖桐的頭動了一下，手也動彈了。

  趕緊拿開吧！

  褚七月心裡默念著。

  然而，肖桐的左手隻是尋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根本沒有離開她的柔軟。

  褚七月想死的心都有了。

  須臾，肖桐愉悅地喃了一聲，似是在說夢話，卻隻吐了兩個字便斷了。

  那正是一句「小七——」

  褚七月的心有如被什麼重重地擊中，瞬間柔了下去。

  「肖桐，肖桐。」

  她輕輕念了兩聲，幸福地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一覺到天明。

  褚七月睜開眼時，天微明，房內仍很幽暗，身旁涼涼的，肖桐已經不在那裡了。

  細細聽時，身後仍有他的呼吸，不知何時，他發現發自己不雅的姿勢，悄悄給換了。

  想到這，褚七月偷偷彎起嘴角，不經意地翻了個身。

  「小七，你醒了？」

  肖桐雙眸清明，顯然醒來很久了，嘶啞著聲音問。

  褚七月凝視向他，看見他眼底有些許的緊張，當即一笑：「你睡好了嗎？」

  肖桐明顯鬆了一大口氣，說道：「睡得很好。」

  心裡卻很虛。

  想到清晨自己醒來後，竟是以那樣一個曖昧的姿勢緊緊貼著小七睡著，手甚至放在了他不該放的地方，更要命的是，自己還有了反應。

  臉到現在還是燙的。

  幸虧小七不知道。

  肖桐自我安慰了一句，再也睡不著，便坐了起來。

  「我先走了，免得等會兒被人看見。」

  說完，他下床，整理了下衣冠，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卻沒聽見身後有回答。

  忍不住回了下身，褚七月正看著他。

  「怎麼不說話？」

  肖桐狐疑地問。

  褚七月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沒什麼，隻是你那話說的，像是我們在偷情一樣。」

  肖桐的心飛快跳了兩下，嘴上卻調笑道：「怎麼就不能偷情了？反正我也是要娶你的。」

  「還不快走！」

  褚七月抓起他剛才枕過的枕頭朝他扔去。

  「這就走了。」

  肖桐接過枕頭，往一旁椅子上一放，轉身離去。

  褚七月也起了床，用過早膳後便去了大夫人那裡詢問回程，說是想早點回去請罪。

  大夫人冷冷道：「明天就啟程回去了，你好好想想辦法吧。」

  在她看來，褚七月回了山莊，面對的必定是個大麻煩。

  肖公子這些日子都不見影蹤，憑他的家世才貌，怎會將這個醜小鴨放在眼裡？

  褚七月得了準信，回來便讓杏兒提前收拾東西。

  杏兒也告訴她府裏這些天聽到的事情。

  比如說，褚綠荷與程文傑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吉日良辰也選好了，這次回山莊，褚綠荷便可等著出嫁了。

  比如說，誰都知道了二小姐褚根娣的心思，一時間，人人不敢與她走得太近，生怕遭了大夫人的忌恨。

  二房的聲勢，一下弱了。

  二夫人整日愁眉苦臉，卻也沒有好法子，隻期盼二小姐的腿快點好起來，也說門好親事嫁了。

  第二日，褚七月簡單梳妝了下，領著杏兒，隨著大夫人向錢夫人告別，踏上回褚家山莊的路。

  肖桐得了消息，竟是高調地來送行。

  於是，許都街頭便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褚家女眷剛到東門時，一隊浩浩蕩蕩的錦衣人馬早已候在了那裡。

  一襲紅衫騎著高頭白馬沖了過來，肖桐意氣風發地從馬上躍下來，給大夫人、二夫人行禮。

  褚綠荷看到他，眼睛一亮，可轉瞬想起來自已與他已經沒有機會了，眼眶一濕，想要放聲大哭。

  肖桐的眼底根本沒看到她，含笑與大夫人寒暄，不一會兒便說到了正題：「兩位姨娘，我的小七可要交給你們好好照顧了。」

  大夫人含含糊糊地應著。

  褚七月在馬車內看得分明，任大夫人怎麼叫都不下馬車。

  該死的肖桐，她還沒嫁給他好吧！連婚都沒定好不好？他這麼張揚做什麼？

  待大夫人上了馬車離開，肖桐一騎馬追上她的馬車，撩開簾子同她說話。

  「小七，怎的不理我？我可是巴巴地趕來為你送行。」

  肖桐苦著臉問。

  褚七月認真地看著他的臉，紅唇輕吐：「肖桐，我等你。」

  肖桐一怔，遂而心情大好，笑容生花。

  「小七，我不捨得離開你怎麼辦？」

  要知道，如果不是褚七月，他又怎會在許都逗留這麼多天？

  沒有了小七的許都，於他而言，隻是個陌生的城市。

  「我也不捨得你。」

  褚七月忍了良久，終是說了實話。

  肖桐怔怔不言。

  褚七月低聲道：「不想你來送，就是怕自己會難過，會不舍——」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陣風吹過，腰肢已被一雙鐵臂攬住。

  肖桐已從白馬上躍了進來，坐到她身邊，緊緊抱住她。

  「我一點也不捨得，看不到你，我的心就跟丟了似的。」

  他出神地凝望著她的臉，不漂亮，卻讓他魂牽夢縈、時時難忘的一張臉。

  「我——」

  看到他跳進來坐在自己身邊，滿心都是歡喜的褚七月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小姐！」

  坐在馬車外頭的杏兒發現窗旁跟著的肖桐不見了，掀開簾子，卻瞧見這樣一幕，她的臉一紅，趕緊拉攏車簾。

  肖桐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眼神留在褚七月的臉上，眼角眉梢蕩漾起甜蜜的笑來。

  「我陪你，陪你回家好麼？」

  他輕輕問。

  「好。」

  褚七月答得乾脆。

  反正，她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也許，有時候她會彆扭和肖桐的親密，可那是她與肖桐之間的事，而別人怎麼看，那絕對不是她會考慮的事情。

  「太好了！終於不用離開你了。」肖桐高興得像個孩子似地歡呼了一聲。

  褚七月的心被幸福填滿，拉了下他的衣袖，低低問：「不耽擱你的正事吧？」

  「怎麼會呢？三國都有我的點，在哪辦事都一樣，反正有飛鷹。」

  肖桐連忙打消她的顧慮。

  「那你的馬呢？」

  褚七月掀起車簾，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