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17

2024-12-19 21:31:58 作者: 雪山小小鹿

  執子之手17    二夫人雖然心下憤憤不平,表面上卻仍是十分有禮貌,客客氣氣地說道:「童公子,綠荷醒了後已經服了熬好的藥,是不是不需要再做些別的了?」

  她試探地問。

  肖桐點了點頭:「這服藥方是去毒清心的,一般無礙。」

  瞄了眼窗後被挑暗了的燈火,他柳眉動了兩下,委婉地說道:「不知我可否給褚小姐再把把脈?」

  他終是有些不放心。

  褚綠荷的毒因他而起,肖桐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當然,僅僅存有一點愧疚而已。

  他之所以留在錢府居住,更大的原因是想藉此機會接近褚家,了解褚家。

  

  說白了,其實一切是為了解褚家一個人——褚七月。

  後面的想法是他深壓於心底的,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二夫人眸光一閃,笑得十分可喜:「童公子,按理說深夜你來並不方便,但你是給綠荷看病的,就請進吧。」

  肖桐不置可否,大步踏了進去。

  褚綠荷聽到腳步聲靠近,整張臉有著發燒時的紅燙,雙眸也微微紅了。

  肖桐走到床前,並沒有坐到二夫人端過來的梨木椅上,淡淡地凝向床上的褚綠荷,打量一番後開口:「「褚小姐,我要給你把下脈。」

  剛剛醒來,褚綠荷虛脫不已,服過滾熱的藥後,額頭更是滲著珍珠般或疏或密的汗水。

  聽到肖桐的聲音,褚綠荷一顆心按訥不住地在胸腔內激烈地跳動,這種感覺令她慌亂,有想要嘔吐的欲望。

  「童,童公子請吧。」

  聲音微弱飄浮。

  肖桐垂下眼瞼,輕「嗯」了一聲,心無旁鷲地為她診斷起來。

  沒一會兒,他如玉的臉上微崩的肌肉便放鬆下來,睜開清明的雙目,對大夫人笑道:「沒事了。」

  大夫人喜極而泣,擁住褚綠荷:「綠荷,沒事了,快謝謝童公子。」

  褚綠荷的臉紅得更深了,眼光不舍地從肖桐的玉指上移開,依床俯身,想要行禮,被肖桐一把扶住。

  平淡的聲音並沒多少感情:「褚小姐毒性剛除,還是注意身體,多加休息。」

  「綠荷知道。」褚綠荷不忘嬌滴滴地斜視他:「童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綠荷定當竭盡所能報您的救命之恩。」

  肖桐彎起的眉頭頓時一擰。

  報救命之恩?

  怎麼聽到這話就沒有什麼好預感……

  避開褚綠荷灼灼的眸光,肖桐乾笑了一聲:「褚小姐客氣了,你的毒是因我而起,解毒是我應該做的。」

  也不等褚綠荷再說什麼,他退開了幾步,對大夫人說道:「我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

  大夫人與二夫人連忙將他送到門口。

  大夫人笑著說:「童公子今晚沒有睡好,好好地睡一覺,你那間客房我讓英兒給你留了,你隨便歇息。」

  肖桐想到在這住一夜對他打探褚家消息有利,多住幾日自然更好,但卻不方便,正要推辭,大夫人先說了:「綠荷身子正弱,這些天還望童公子多多看顧下。」

  肖桐莞爾:「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相視而笑,只不過心思卻不同。

  二夫人眸中划過一絲譏誚。

  大夫人果然手段好,用這個方法將肖桐留了下來,肖桐怕也是高興壞了。

  狼狽為殲吧狼狽為殲!

  一夜無話,第二日大清早,褚七月就醒了過來,看看窗外,天色還朦朧幽暗。

  「小姐,你醒這麼早?」

  杏兒聽得動靜,端了盞燭台,輕輕推門問道。

  「睡不著。」

  褚七月從床上翻坐起來,拿了床尾一襲青白相間的裙子穿了,麻利地洗梳起來。

  杏兒給她挽髮髻時,她坐在銅鏡前,凝望著鏡內容顏清美的自己,腦海中卻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晚的事來。

  肖桐愛上了褚綠荷?

  可能麼?

  當然有可能!而且可能性100%!

  褚七月好煩好煩,重重地哼了一聲。

  「小姐,你怎麼了?」杏兒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

  褚七月一驚,嘴裡淡淡道:「沒事,我能怎麼了?」

  肖桐和褚綠荷好,她氣什麼啊!再說當初,她不也提過要將褚綠荷介紹給肖桐嗎?

  可她心中還是不平……對,是不平!

  褚七月雙眸一亮,她是為肖桐感到不平!褚綠荷那樣的女人,她怎麼能配得上那麼優秀的肖桐呢?

  優秀……褚七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怎麼會認為肖桐「優秀」啊?!絕對是早上才起來,腦子秀逗了。

  她努力地甩了甩頭,以使自己清靜下來,卻聽到杏兒的一聲驚叫。

  「怎麼了?」

  杏兒欲哭無淚:「小姐,我剛給你挽好頭髮,全散了。」

  「……」

  用早膳時,見杏兒老用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褚綠荷才吃了兩口就停了,淡淡道:「我只是覺得今天有什麼事會發生。」

  剛說完,一個丫環就衝進了院子,嚷嚷道:「七小姐,七小姐!」

  「姐姐什麼事?」杏兒起身走到窗前。

  丫環急急忙忙道:「老爺來了信,夫人讓你去前廳拿一下。」

  「真的有事,小姐您神了!」

  杏兒傻傻地喃了一句。

  後頭卻沒有回應,杏兒再回頭看時,桌邊吃飯的褚七月已經不見了。

  褚七月來到前廳,心內有些惴惴不安,父親寫信給她能有什麼好事嗎?

  她最擔心的,莫過於母親會發生什麼不測了。

  門口的丫環扳著臉站著,褚七月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時她也保持著僵硬。

  褚七月微勾唇畔,這算好的了,看來那天自己在房內拖褚綠荷與褚根娣下水的事大房二房都聽說了,否則,她迎來的不會是冷漠,而是明顯帶著嘲諷的笑容了。

  幾步走了進去,看到眼前的場景,褚七月呆住了。

  大夫人在用早膳,這不是重點……

  褚綠荷也已起床了,坐在旁邊喝粥,這也不是重點……

  尼瑪誰來告訴她,右面那個雲淡風輕喝著小米粥、一襲大紅衣衫扎得人眼睛都瞎了的男人怎麼會在這裡?

  肖桐臉色從容大方,自然而然地坐在褚綠荷母女身邊用早膳,優雅地彎下脖頸,咬了口筷子夾住的蒸餃,動作行雲流水。

  褚七月心中驚疑不定。

  肖桐昨晚竟然在這邊住了?

  一時,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強按住滿腹的疑問,邁開小步,緩緩走來。

  「大娘。」

  大夫人抬起眼皮,似乎才看到她,皮笑肉不笑:「你父親給你寄信來了,在馮媽那裡,你去拿下吧。對了,還沒吃早飯吧,一起用。」

  褚七月看了眼他們,肖桐並沒有說什麼,淡然地吃著他自己的早膳,褚綠荷則沖她笑了一笑,叫了聲「七妹」,一面說留下吃早膳,一面筷子上的蒸餃到了肖桐的碗裡。

  「童公子,你多吃一些啊。」

  褚七月微微一笑,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說完回頭出廳,去找馮媽了。

  肖桐盯著碗裡那個蒸餃,眸中現出慍色,只是一剎那,他恢復了正常,放下筷子,掏出巾帕擦了擦朱唇:「我吃飽了,你們慢慢用。」

  褚綠荷看到他拿出來的帕子是白色的,卻不是她的那一張,頓時臉上浮起了陰雲,心底難受起來。

  褚七月回到院子,遇到褚根娣,兩人並沒打招呼,一個進去,一個出來。

  到得房內,拆了信一閱,褚七月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信上說的什麼?」

  杏兒弱弱的問道。

  「沒什麼。」

  褚七月將信紙揉成一團,回身點燃了燭火,燒掉了這封信。

  杏兒不敢多問,只得轉移話題:「小姐,粥已經冷了,要我熱一下嗎?」

  褚七月側眼瞧著桌上的早膳,完全沒有了食慾,輕聲道:「不用了杏兒,我們出去吃。」

  「出去吃什麼?」杏兒好奇地問,突然想到了什麼,驚道,「小姐,你不會還是吃陽春麵吧?」

  「走吧,絕對和你想像中不一樣!」

  「小姐,陽春麵有什麼不一樣啊,那都是窮人才吃的東西,哪有這桌上的小米粥、水晶餃味道好……」

  杏兒的抗議聲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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