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靠紀律

  李晟給眼前這道士講解數學，一晃眼便是半日過去了。

  李晟的數學的水平也就一般，哪裡有那麼多東西可講的，講到函數方程的部分，就已經有些吃力了。

  但李淳風的問題，卻還在接二連三的問出。

  當李晟講出了「極限」的概念後，肚子裡那點數學墨水，終於徹底耗幹了。

  再講下去，李晟非得露餡不成。

  咕嚕嚕。

  李晟肚子傳來一陣飢餓的聲音，儼然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行了行了，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李晟趕緊找個藉口，停止了對數學海洋的探索：「爹，你現在肯定餓了是吧？」

  

  「這麼說，是有點餓了。」

  李世民摸摸肚子，不知不覺的確是有些餓了。

  李晟趕緊順勢起身，對老爹道：「現在快到飯點了，咱們趕緊去食堂打點飯吃。」

  「食堂？打飯」

  李世民第一次聽到這名字，好奇問道。

  「就是所有人一塊兒吃飯的地方。」

  李晟呵呵一笑：「這印刷工場裡的兩千多號人，都是在食堂吃飯的。」

  「兩千多人一起吃飯？」

  李世民聞言，頓時詫異不已：「莫不是跟軍中伙夫造飯一般？」

  「差不多，這樣方便管理嘛。」

  李晟點點頭。

  後世的食堂制度，本身就是從軍隊裡帶來的習慣。

  不僅方便工人管理，而且還節約成本。

  算是一種最基礎的管理方式。

  很快，李世民三人就跟著李晟，來到一處食堂。

  剛走到食堂附近，李世民便是頓時眼前一亮。

  但見在這食堂之外，一隊隊的流民，正排著整齊的隊伍，按順序排成一條條長蛇隊伍，端著飯碗，伸長脖子等著打飯。

  說是食堂，其實就是臨時搭著的簡易棚子，棚下幾個身材粗壯的婦女，接過工人。大碗盛飯。

  兩塊乾巴巴的胡餅、一碗稀湯寡水的粟湯。

  雖然僅僅只能果腹，但至少比朝廷賑災的稀粥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也正因此，印刷工場每天的消耗的糧食也是劇增。

  否則，按照朝廷賑災的標準，這伙食還能再砍三分之二。

  不過那樣一來，這些工人就會變的虛弱不堪，更別提參加印刷工作了。

  而現在，至少這些工人看起來精神還算飽。滿。

  甚至還能說笑一二。

  李世民看著眼前的這場面，心底很是吃驚了一番。

  這裡雖然只是兩三千人，但聚在一起去全然沒有流民那種亂鬨鬨的跡象，反而被管理的井井有條。

  別的不說，就這棚前排隊，數百人的流民隊伍面對眼前的飯食，竟然沒人上前爭搶，就已經是奇蹟了。

  隋末大亂，李世民見過的流民災民數不勝數，自然知道人餓急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有流民之處，必然伴隨著暴。亂和禍患。

  能像眼前這樣整整齊齊排隊的，別說見過，李世民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晟兒，這些流民，你是如何管理得井井有條的？」

  李世民讚嘆著看著這些排隊等著吃飯的流民，念頭微轉。

  連流民都能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

  那如果換成兵丁呢？

  「怎麼管理？」

  李晟微微搖頭：「當然得靠紀律……」

  「紀律？」

  長孫無忌自然也發現了這處食堂的特殊之處，眼神微眯，不知道心中又想到了什麼。

  「紀律就是……」

  李晟剛想解釋，眼角餘光就瞥到了兩道人影，二話不說，直接抄起一根棍子，就朝前走去。

  李世民順著李晟走去的方向看過去，卻見一個身材頗壯的漢子，正抓著一名瘦弱女子的胳膊，強搶後者手中的胡餅。

  李晟一聲不吭地走上去，抬手就是一棍子。

  狠狠砸在那漢子的胳膊上。

  咔嚓！

  胳膊粗的木棍直接斷成兩節，那奪食的漢子哀嚎一聲，捂著胳膊就倒在地上。

  當那漢子看到李晟的面孔之時，臉上橫肉一甩，大怒道：「臭小子，你找死……」

  說著，就要站起來揮拳朝李晟砸去。

  李晟直接抬起一腳，惡狠狠的揣在對方的額頭，後者再次摔在地上，然後又挨了幾腳。

  李晟雖然年紀小，但經過強化的身體力量卻也不小，雖然比不得尉遲敬德那種絕世猛男，卻也不是眼前這個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流民能比。

  幾腳下去，這身材高大的壯漢慘叫連連，只能蜷縮在地上高喊饒命。

  李晟卻根本不停手。

  這場子裡的規矩都是自己定的，第一條就是嚴禁奪食，是要求所有工場工人記住的。

  這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公然奪食，破壞自己立下的規矩，李晟豈能容忍。

  李世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並不打算插手。

  他想看看，李晟這孩子究竟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但下一刻，李世民便是微微皺眉。

  「別打了，別打了！」

  出乎預料，剛才被搶的女人，此刻不僅不跑，反而卻攔在李晟面前，驚慌道：「好漢，求求你別打了……」

  李晟皺眉停手，打量對方一眼：「你男人？」

  這種事，他在場子裡已經見多了。

  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女人和男人，分明是一對夫妻。

  「是。」

  那女人點點頭，抱著手裡的胡餅：「三郎只是餓急了，才搶餅的……」

  「對對對，我就是餓急，再也不搶了，再也不搶了。」

  那男人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朝著李晟哀嚎求饒：「好漢爺爺，您誤會了，俺真沒搶，就是跟媳婦拿罷了……」

  「秦老三，你給老子閉嘴！」

  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傳來。

  緊接著，幾個胳膊上纏著一圈白布的壯漢，拎著棍子從遠處跑過來。

  為首的小隊長，手裡拎著一柄斧子，還滴著血。

  胳膊上的白布，寫著大大的「紀律」二字。

  「小掌柜，讓您見笑了。」

  為首的隊長，拎著斧子站在李晟面前，卑顏躬身道：「這秦老三是個飯量大的，剛進場子沒兩天，紀律還背得不熟……」

  「小掌柜？」

  聽到這隊長對李晟的稱呼，那漢子頓時臉色一變，哆嗦著連連朝著李晟磕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掌柜的，求求您繞了我吧，我在也不敢了……」

  然而，李晟根本懶得搭理此人。

  「賈六，你不用跟我解釋，自己去管理會交罰金。」

  他一臉冷冽地看向眼前的紀律隊長：「至於這個傢伙，只要進了我的場子，我不管什麼新人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