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得租房子了

  「班師傅！」

  「似你這樣家學淵源、識字讀書之人，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做不到！」

  「而大部分的人，更多的是像阿大這般，勉強認識幾個字，卻又讀不通的。」

  「我想讓天下人讀書，就必須要降低閱讀門檻。」

  李晟感嘆道。

  班沅聞言，神色卻狐疑不已：「降低閱讀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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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晟點點頭。

  說著，順手將昨夜寫成的手稿，塞給站在一旁的阿大：「阿大，你且看看，這上面寫的東西，能看懂嗎？」

  阿大下意識的看向師父。

  班沅點點頭。

  他雖然對李晟的觀點抱有懷疑態度，但是心底卻相信李晟不會說謊。

  所以，班沅也想看看，這所謂的「降低門檻」，究竟效果如何。

  阿大得了師父的同意，這才連忙低頭看這些手稿。

  跟著師父的日子裡，阿大認識了不少字。

  雖然認得不全，但結合李晟畫出的示意圖，連蒙帶猜的，卻也讀下去了。

  半個時辰後，阿大才讀完。

  阿大抬頭看向班沅：「師父，俺看完了。」

  「當真看完了？」

  儘管對自己這個徒弟很有信心，但班老頭依舊很是狐疑。

  畢竟，這孩子滿打滿算，認字也沒多久。

  阿大認真的點點頭：「讀完了。」

  班老頭微微詫異，質疑道：「說說，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師父，這是一個關於車軸的技巧……」

  阿大緩緩開口，將之前自己看到的東西，進行複述。

  李晟在旁邊聽著，和自己翻譯下的內容，的確八，九不離十。

  班老頭同樣萬分詫異。

  因為阿大所說的內容，正是《木經》的第一篇內容。

  本來，班老頭打算等阿大學的再深一些，再傳給他《木經》。

  但阿大竟然光憑閱讀，就能掌握！

  難道這白話文，當真有如此奇效？

  班老頭不由的看向李晟。

  李晟笑道：「班師傅若是不相信，可以找一些蒙童過來。」

  蒙童，是剛剛開始認字的學生。

  相當於前世小學生。

  小學生不懂專門用於書寫的文言文，但讀懂白話文卻是輕而易舉。

  「罷了，罷了！」

  班老頭卻搖搖頭，無奈笑道：

  「李公子，不必再找人驗證了。」

  「阿大的水平，老夫是知道，也就相當於蒙童而已。」

  「既然他能讀懂，想來這白話文，的確有可取之處。」

  「只是，老夫心中卻依舊有個擔憂之處……」

  李晟見狀，連忙問道：「班師傅，但說無妨。」

  班老頭點點頭，皺眉道：「我這《木經》原本只要四十張紙而已，但若是用你這白話文，恐怕要上百張紙啊。」

  「不！」

  「不止上百！」

  李晟微微搖頭：「為了能更直觀，還必須添加插圖，總共估算下來，將近一百五十頁左右。」

  這些，都是昨夜李晟翻譯的時候，就已經估算好的。

  「一百五十頁！」

  旁邊的老雕版師父們，都紛紛咂舌不已。

  唐初雖然有雕版印刷。

  但是印刷品的頁數並不多，大多僅僅十多頁而已，能製成摺紙書，輕薄便攜。

  其中四書五經，已經算頁數較多的，也不過三五十頁而已。

  一百五十頁紙，已經算是大部頭了。

  「那這成本，可就翻了好幾翻啊……」

  班老頭微微搖頭：「僅僅為了能好懂一些，是不是沒這個必要啊？」

  「當然有這個必要。」

  李晟輕笑道：「至於成本問題，只要市場夠大，就能平攤成本。」

  書籍里的知識不傳播出去，就始終等於沒有。

  傳統的文言文書籍，閱讀門檻太高，只有官宦士大夫才能讀。

  但如果換成白話文，閱讀門檻降低，普通人只要認字，就能看懂。

  而官宦士大夫才多少？

  普通人又有多少？

  前者雖然是財富的集中者，但後者的市場規模卻更龐大。

  李晟和班老頭又聊了一陣。

  交流了一些關於《木經》裡面的具體細節。

  李晟一邊問，一邊用筆記錄。

  此時，幾道人影從門外走來。

  正是廖木爾。

  門外還站著兩個體魄雄健的壯漢。

  「尉遲掌柜他們，怎麼說？」

  李晟一看廖木爾進來，忙問道。

  青銅雕版法公布之後，李晟需要長期聘用煉銅師父，便派廖木爾前去商議，跟廖木爾借兩個徒弟過來。

  「成了！」

  廖木爾驚喜道：「俺去了之後只是一說，還沒說價錢呢，尉遲掌柜同意了，親自挑選了兩個弟子過來。」

  「這麼爽快？」

  李晟心中詫異萬分：「那價錢是怎麼定的？每月多少銀錢？」

  廖木爾笑道：「不用咱們掏錢。」

  「不用掏錢？」

  李晟聞言，微微皺眉：「怎麼回事兒？」

  廖木爾想了一下，說道：「尉遲掌柜只說，這幾個都是他們本家的兄弟，工錢自有他們銅店來出。」

  「這怎麼能行？」

  李晟微微皺眉：「你讓他們進來。」

  廖木爾扭頭把兩個從銅店過來的壯漢叫進來。

  「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李晟看著兩人剽悍不已，不似銅匠倒似軍士，便開口問道。

  「尉和！」

  「尉沖！」

  兩人齊聲回答。

  這副做派，更像是軍士了。

  李晟便問道：「你們兩個，看起來有些軍伍之氣，以前是幹什麼的？」

  尉和、尉沖兩人聞言，面面相群。

  李晟猜測的沒錯，倆人壓根不是什麼銅匠，而是吳國公尉遲敬德的親衛家將。

  因為會一些煉銅的手藝，所以被派來給李晟幫忙。

  但是尉遲敬德專門囑咐過倆人，千萬不能暴露身份。

  現在被李晟這麼一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索性，李晟倒也沒催促。

  尉和想了一下，拱手回到：「小郎君看的不錯，我兄弟以前的確參過軍，因傷病退伍後，跟了尉遲烏哥哥打銅為生。」

  李晟也沒多疑。

  畢竟，唐初實行的是府兵制度，再加上隋末戰亂，十個裡面倒是有九個都參過軍。

  李晟又問：「你們以前在銅鋪那邊，工錢是怎麼算的？」

  尉和再次回答：「每月只一兩銀子。」

  李晟點點頭：「那以後來了我這裡，依舊是一兩銀子。」

  尉和連忙道：「小郎君，家主……掌柜吩咐過，銀錢都從銅店支取，無需郎君支錢。」

  李晟搖搖頭道：

  「這一是一，二是二。你們既然來我們印刷社，工錢自然還得我們來出。以往怎麼算，咱們之後還是怎麼算。」

  尉倉、尉廣兩人微微一愣，相互對視一眼。

  兩人的工錢，自有吳國公府出，這是尉遲敬德早就吩咐的。

  現在李晟又要的出錢，那豈不是雙倍工錢了？

  對於這種情況，尉遲敬德也沒吩咐。

  無奈，兩人只好先應下了。

  尉和又問道：「敢問郎君，我們兄弟在哪兒住宿？」

  住宿？

  李晟微微皺眉，這的確是個問題。

  現在人手多了，的確是需要一個寬敞點的地方。

  看來，自己得去租個新房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