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的爺爺（二）

  （6）

  顏忻樂本想拒絕，後來想到救命之恩，也不好回絕。既然有免費車坐，那她為什麼不乾脆點呢！想著，她上了車。

  車子一路駛離，一直往藍家開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安穩停在藍家附近的路口。顏忻樂道謝之後，開車門準備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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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寇野軒的哥哥，這次救你，也是受他之託。」寇景佑決定不隱瞞，脫口而出。

  顏忻樂一條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疑惑道：「寇野軒？」他不是出國了嗎？

  「當然，他現在不在國內。是他臨走前所託，讓我護你安全。」寇景佑淡淡的說。

  「他……現在還好嗎？」沉默了半晌，顏忻樂問道。

  「如果能忘了你，我想會更好。」

  顏忻樂又沉默著。

  許久，她笑了聲，回道：「是啊，如果我們都能抹去不快樂的記憶，那該多好。總之，這次謝謝你，也幫我謝謝他。不過，我想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你們也不必派人跟著我了，沒有你們我會更安全。」說完，顏忻樂果斷的走下車，然後關上車門，轉身離去。

  寇景佑透過戶，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臉色沉沉。

  不一會兒，車子才往另一個方向駛離。

  當顏忻樂站在藍宅大門前，卻是猶豫了。她這樣帶著傷進去，多引人注意啊！而且還會讓藍姨擔心。怎麼辦？考慮再三，她還是拿起電話撥給了月鸞。

  十分鐘後，藍月鸞穿戴整齊的出來了。脖子上的傷已經過處理，但還是讓她紅了眼眶。

  顏忻樂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你哭什麼。走，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好！」

  倆個女孩攔了一輛的士，上了車，報了地址，的士呼嘯而去。

  她們來到葛朗的住處時，葛朗正在睡覺，晚上還得上班，與藍月鸞分開之後，他就回到住處打算補個覺，晚上好開工。沒想到才要進入睡眠狀態，門鈴聲打斷了他的睡眠。

  剛開門，藍月鸞便拉著顏忻樂走進屋內。

  屋裡打掃得很整齊，並沒有髒衣服髒襪子什麼的，望眼看去，纖塵不染。很明顯，這個葛朗是個很愛乾淨的男人。這很難得。顏忻樂多少有點欣慰，雖然葛朗的職業在正常家庭來說，不算太好，但是若能潔身自好，又體貼自己，還能把家裡弄得井井有條，也不愧是新世紀新好男人了。她為月鸞感到高興，這樣至少月鸞是幸福的。

  葛朗看見她們，起初有些呆怔，月鸞不是說有事，今天不能和他一起了嗎？怎麼這會……不過，葛朗也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婆婆媽媽的人。回神之後，立即關上門。身上還穿著黑色寬鬆的睡衣，眼裡多少有些迷茫，似乎還未睡醒，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大小孩。

  藍月鸞沒事人一樣，拍拍他的胸口，嗯，真結實！不過，這不是重點，今天她不是來歹情敵的，所以她說道：「哎，借你的寶地一用。」說完，她拉著顏忻樂的手就堂而皇之的走進唯一的一間臥室，也是葛朗住所唯一的房間。

  葛朗又怔了怔，最後有些奈地笑了。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下，眼睛不自覺的老瞟向臥室的方向，眼裡的愛意多了幾分。

  （7）

  臥室里，藍月鸞一臉的擔心，著急的問道：「樂樂，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顏忻樂自嘲一笑，走到邊，看著外的景色，低聲問道：「月鸞，我似乎是一個災星，遇見我的人好像都會很倒霉一樣。也許我真該一個人，一輩子孤身一人。」

  「不，不會的。你看，你來到藍家這麼久，我們不也一樣平安的過了這麼多年嗎？你怎麼可能是災星呢？是，你最近確實遇到不少血光之災，但是，你不能這麼評論自己。你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不是嗎？」

  「可是，月鸞，是我害了端木祭冥出事的，如果我不提議去那裡，我們就不會遇到那兩個人，他也不會重傷入院！」顏忻樂的神情有些激動，與往日遇事會儘量保持平靜的她很不相同。

  「樂樂，遇見歹徒也不是你想得，這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再說，那個端木祭冥這麼有錢，說不定人家早就看中他，選他為目標了，你只是剛好在場而已。而且男孩保護女孩也是天經地義的呀，更何況他還對你表白來著。你也不要想太多了，端木祭冥會好起來的。」說著，她又有點遲疑，「樂樂，你告訴我，你對那個端木祭冥是不是動心了？」如果不是，樂樂根本不會如此痛苦和自責，就算端木祭冥因她入院，但也不至於哭成這樣，這不是平常的樂樂！那麼會如此反常，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樂樂動心了！

  顏忻樂回身，紅腫乾澀的眼睛望著藍月鸞，不禁自問，是嗎？她對端木祭冥真的動心了嗎？可是，怎麼會？這不是感動嗎？這不是自責嗎？為什麼月鸞會覺得她動心了？她真的喜歡上端木祭冥了嗎？不，不可能……感動不是喜歡，更不是愛！可是，心底又一道聲音跑了出來，是的，是喜歡，如果不喜歡為什麼她會難過？為什麼她會想等他醒來，她就答應和他在一起，這不是很難矛盾嗎？

  「樂樂，你也不用覺得有什麼負擔。喜歡一個人也沒什麼錯。你必須正視你的感情，不要一再逃避。今生你和穆白學長已經緣了，這是事實。難道你想守著穆白學長一輩子？相反，端木祭冥不會給你這樣的顧慮。經過這一次的搶劫事件，不也證明端木祭冥是一個很有擔當的人嗎？雖然你們身份的差距確實蠻大的，但是，只要端木祭冥對你是真心的，我覺得這個差距他會處理好。」

  顏忻樂苦笑了聲，垂下頭，「月鸞，真沒想到，你會說這一番話。謝謝你。」

  「是啊，人都會長大，思想總會成熟。現在想想，咱們當初那一個色誘計劃真是天真的可以，如果時光能倒流，我們一定不會去招惹那些不該招惹的人，後來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尤其是你。」說到這，藍月鸞一臉的歉意，樂樂本來就不是強出頭的人，那時卻因為友誼不得不去招惹寇野軒，以致後來還鬧得「鐵三角」吵翻，從此三人成兩人。

  「月鸞，有些事都是註定的，我們比不過命運。」就像她和穆白學長的重逢，就像她和寇野軒的糾葛，就像她和端木祭冥的邂逅……這些都是他們法掌控的。

  「那你現在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端木祭冥的未婚妻回來了，剛才在醫院把我趕了出來。不過，是我害端木祭冥這樣的，她打我也是可厚非。」

  「什麼，她打你？她為什麼要打你？未婚妻了不起啊？結婚都還可以離婚，不用說什麼未婚妻了！再說現在人家喜歡的是你，靠！那個瘋女人憑什麼打你！如果因為受傷一事，那更不能怪你了。端木祭冥既然喜歡你，又是個男生，他不救你誰救你？在那說什麼風涼話啊！端木祭冥救你那叫情不自禁，說明他是個好男人。樂樂，你不要怕，我一定會挺你到底的，等那個端木祭冥醒來，你就答應和他在一起，氣死那個什麼未婚妻。」

  「月鸞，你說他會醒過來嗎？」顏忻樂兩眼迷霧，突然抱住這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姐妹，哽聲道。

  她多希望端木祭冥能再跟她拌嘴啊，只要他能好起來。

  她會試著跟他交往的，哪怕他依然一張冰山臉，哪怕他依然霸道……她都會去試著走進他的世界，只要他給她機會，也請老天給他們機會！

  （8）

  藍月鸞回抱住顏忻樂，安撫道：「你放心，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他一定會沒事的，他那人的性子你比我還清楚，如果他那麼輕易就放棄，那他就不是端木祭冥了。不是嗎？你現在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自責太多，我想，等他醒來，可不想看到狀態這麼糟糕的你！你中午一定沒吃東西，走，我帶你吃東西去。」藍月鸞一邊說著，一邊把懷中的人兒拉起來，知道對方有傷，她的手勁儘量放柔。

  「我不餓，不想吃。實在對不起，今天是聖誕節，害得你們都不好過。我還是先回去，你陪陪葛朗。」

  倆人說著，已經開門往大廳外走去了。

  一直在觀察臥室里的動靜的葛朗看見她們走出來，連忙站了起來，卻在看見顏忻樂脖子上傷時，愣了幾秒，問道：「忻樂，你的脖子怎麼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弄得，過幾天就好了。剛才實在打擾了，我先走了。月鸞你也不用陪我了，我得回去了，你們聊聊，別管我。」顏忻樂開了門，走了出去。

  葛朗滿臉的疑惑，但對方既是這樣說，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隨著藍月鸞一起出門送人。

  他側頭看見月鸞滿腹愁雲，擔憂早已寫滿臉上和眼裡，看來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平日裡，他邀請月鸞來他家做客，她都要顧忌萬分，死活不願意來，好像他是大灰狼一樣。所以今天看見她帶著忻樂跑來，著實嚇了一跳，幸好他潔身自好，平日也沒不良嗜好，不然哪經得住這種突然襲擊啊！

  一旁的藍月鸞看著顏忻樂那道單薄的背影遠去，不覺嘆了一口氣。

  她想，她真的比樂樂幸福太多了，最起碼她有父母，身邊還有家世沒那麼複雜的男友。雖然這個男友在酒里工作，但是她不介意，因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呀！何況，只是戀愛而已，談婚論嫁還言之過早呢！她才不會現在就為幾年後的事情想，能過一日是一日！

  倆人進了屋，葛朗拉著藍月鸞坐在沙發上，葛朗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藍月鸞那隻白皙纖細的小手，一股電流在倆人的身上流淌。葛朗另一隻手攬過對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男性特有的味道頓時侵入她的鼻子裡，讓她的心有了一絲一樣。

  四周的環境突然有種曖昧的感覺，藍月鸞低咳一聲，想要離開那個讓人不自在的懷抱。

  「別動，讓我抱一抱。你難得那麼主動，我想留住這一刻的你。」葛朗的臉上有抹情深，黑如葡萄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肩上的那張小臉，有一種親吻的衝動。他的臉一點點往下，靠近那張容顏。

  一張異性的臉在眼前放大，在快要接近的時候，藍月鸞率先回神，毫不客氣的開身前的人：「別鬧啦，我今天來可不是和你調情的。樂樂不高興，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又幫不了她。有時候，語言確實能給人安慰，但是並不實際。我怕她想不開。」

  葛朗聽到這，恢復一臉正色：「忻樂到底怎麼了？她的傷怎麼搞的？你們今天來我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談心的？」

  「她的事可複雜著呢！這不，走了一個寇野軒，又來一個端木少爺。不過，這個端木少爺還算好，只是這次為了救樂樂，中槍住院了，現在還在搶救呢！唉，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年樂樂老有血光之災，碰到的儘是些危險的人和事。」

  「人各有命，我們也是沒辦法的，除了言語上的安慰，確實也幫不了什麼。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成長也不一樣。那個端木少爺會好起來，忻樂也會度過這一次低谷的，你要相信，老天不可能平白故給你一個杯具的人生，也許這也是老天給你的一種歷練呢？只有經歷多了，人才會成熟，才會長大。」

  「嗯，希望如此。阿朗，謝謝你！樂樂她一定會走過這個坎的。」

  倆人相視而笑，眼裡都有對彼此的信任和愛意。

  (9)

  顏忻樂回到海邊別墅，別墅里卻是一片寂靜。

  張伯和黃嫂想必都還在醫院裡，於翰應該也在。

  沒人的海邊別墅就仿佛一座空城。

  顏忻樂失魂般的一步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只見她咬著唇瓣，耳邊只有自己走路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而寂寞。

  回到房間後，顏忻樂坐在地上兩眼神的看著某處，原來這裡沒有了端木祭冥就顯得那麼空闊和死寂，這裡仿佛就是為他而建的，如今沒有了主人，它的心也死了般。一股透心的冷，襲向她，讓她不自覺的環抱住自己，將頭埋在了雙膝間。

  原來就算被齊家拋棄，她也能假裝堅強。

  原來就算被他們綁架，她也沒有放棄希望。

  原來就算知道與齊穆白是堂兄妹，倆人不可能在一起後，她也能安慰自己，不要緊，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不能和齊穆白在一起，就會坍塌。她一樣可以堅強的活下去。

  然而現在，她的世界因為端木祭冥的受傷而崩塌了，還塌得那麼令她束手措。

  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端木祭冥挺不過去，她該怎麼辦？

  答案竟是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麼會空白？因為她也不知道。

  因為她從不知道，端木祭冥在她的世界裡，居然占著這麼重的分量。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他抱著她入睡的時候，還是他三番兩次的救了她？

  她也不知道了。因為有時候喜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她沒法控制，也控制不了。

  端木祭冥，請你一定要醒來，拜託了！

  時間滴答滴答在一點點的流逝，外的天暗了又亮了。顏忻樂獨自一人坐在地上，早已分不清是早上還是晚上。她的手緊緊握著手機，一心盼著電話或者簡訊進來，奈手機的屏幕始終暗著。其間，月鸞也有打過電話來問候，她都隨意的敷衍過去了。後來，穆白也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也許是他也聽說了，只是不好打電話來，只好發了一條問候的信息過來。

  但是，她都沒心情理會。

  張伯沒有打電話來，是因為端木祭冥還沒搶救過來嗎？還是已經搶救過來了，他一時忘了給她電話呢？她好像打個電話去問問，可是又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在這樣矛盾的心情下，時間已經來到12月26日中午，也就是聖誕節的第二天。

  樓下終於有了響動，蒼白著一張臉的顏忻樂什麼也顧不得的跑了出去，在樓梯口處，看到滿臉憔悴的達蓮娜以及於翰。她張了張嘴，想問下端木祭冥的情況，卻說不出一個字。倒是達蓮娜看見她，仿佛看見蒼蠅一樣，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語氣極其不好：「你怎麼還在這裡，難道你害得亞瑟還不夠嗎？醫生搶救了將近二十個小時，他現在還躺在重症病房裡，沒有脫離危險期。你在這裡幹什麼？我們不歡迎你！」

  「我……」

  達蓮娜滿眼都是恨意，她一步步的走上樓梯，嬌慣的性子也顯露疑。只見她走到樓梯口，和顏忻樂並排站一起，說話毫不客氣：「你滾！不然有你好看！」說完，她伸手了一把，顏忻樂一時站不穩，竟滾下樓梯里，額頭磕在台階上，頓時流血不止。

  達蓮娜冷眼看著，低哼一聲，轉身離去。

  於翰急忙扶起顏忻樂，輕聲嘆了口氣，說道：「顏小姐，少爺暫時搶救過來了，因為那枚子離心臟太近，所以搶救時花費了很多時間，聽說好幾次少爺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加上失血過多……不過，只要這兩天，少爺能挺住，就能度過危險期。」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聞言，顏忻樂一直低喃著，臉色極其難看。

  (10)

  「我想去看看他，就看看而已。」許久，顏忻樂終於恢復些神智，說道。

  於翰露出為難的表情，老爺今早已經到了醫院，若是現在這個顏小姐過去，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何況現在少爺還未醒來，蓮娜小姐又如此敵視，老爺縱使態度不明，也一定是幫著蓮娜小姐的，因為蓮娜小姐是他內定的孫媳。「顏小姐，你還是再耐心等等，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少爺一天未醒來，你的處境就一天處於不利的境地。」

  複雜？顏忻樂不解，但是於翰不願多說，她也只好沉默著，心裡卻打定主意要到醫院去看看。

  達蓮娜這次回來，主要是取一些生活用品和換洗衣服帶去醫院的。只見她取了物品，臨走前又狠狠警告了一番顏忻樂，冷哼離去。

  這一刻，誰也不會顧及什麼顏面，包括達蓮娜。摘下了偽善面具的她，不過也是個嬌慣跋扈的千金小姐，她的世界也有貴賤等級之分，在她的世界，絕不容許這樣一棵雜草長在她的視線範圍里，她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也不相信什麼醜小鴨。她的世界只有貴賤！

  待他們走後，顏忻樂也隨即出門，一天未進食的她體力有些不支，加上剛才從樓梯處那一摔，讓她更顯虛弱，額頭上的傷口已凝結，血紅刺目，她卻渾然未覺般，走在離開的路上。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顏忻樂的眼裡頓時閃爍著希望之光，然而這光芒在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字時又黯淡下去了。她還是接起了電話，卻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樂樂，你在哪裡？」

  「穆白哥哥，我好痛，我全身都痛。」說著，顏忻樂的眼淚緩緩流了出來，而後她停下了腳步，眼裡一片霧蒙蒙。痛，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可是，她想，躺在病床上的端木祭冥應該比她還痛？那她還有什麼資格喊痛呢？可是，端木祭冥，你知道嗎？我也好痛好痛！

  「樂樂，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齊穆白又擔心的問了一句，真恨不得現在就奔到她的身邊。告訴她，不痛不痛，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她痛！可是，就算他到了她的身邊，就算他說了這一番話，又有什麼用呢？她的痛源處，並不是他。而是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的那個男生……想到這，他的心也一陣揪痛。這種痛讓他不得不握緊自己手，以此轉移注意力。

  「我在海邊別墅，好冷，好孤單。」顏忻樂越說聲音越小，直到單字早已聽不清。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蓋子飛了出去，電池也滾到了一邊。

  齊穆白拿著手機，著急的「餵」了好幾聲，對方早已斷了線，他未及多想，立刻開車前往那幢座落在海邊，他光臨過幾次的海邊別墅。

  顏忻樂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沒什麼力氣，頭有些暈乎，鼻間聞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再看四周，雪白的牆，大門緊閉，安靜得只有自己輕微的呼吸聲。難道這裡是醫院？她想掀開白色的被子下床，卻發現自己正打著點滴，白色的藥水順著管子流進自己青色細小的血管里。

  她突然想起來了，穆白哥哥打電話給她，她說著說著就暈過去了，難道是穆白哥哥送她來的？她正疑惑著，門被人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護士，看見她醒來，立即露出溫柔的笑容，聲音甜美：「小姐，你醒了！請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顏忻樂沒有回答，卻是反問：「請問這是哪家醫院？」

  「這裡是仁安醫院……哎，小姐小姐，你還在吊藥水呢！」護士小姐的話還未說完，一道瘦弱的身影早已拔了自己手背上的針頭，然後一陣風似地跳下床，跑出了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