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篇三
2024-12-15 12:55:45
作者: 清憑樂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好一個青青子衿,我望著眼前半跪著的少女,嘴裡卻說著與恬靜容貌不符的殘忍話語,淡然道:「回六爺,太子妃已經加重劑量,除了秋海棠的香囊。枕芯和被褥都是經由焚燒秋海棠的煙細細熏過,在燈芯裏也加了秋海棠的香料。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查的出來,保證萬一失。」
鳳離悠閒地喝了一口茶,像是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她所說的話上,隻是道:「這玉梅初雪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許是喝的時間長了,也就不那麼珍貴。你說若是加些新鮮玩意兒進去,不知味道會不會變回原來那麼好。」
子衿靜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子衿明白了,謝六爺提點。」
「妨。」鳳離嘴角揚起一個魅惑的笑容,道:「還有,記得將我的玲瓏減帶回去給如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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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的臉色變了變,吃驚地擡起頭來,良久後才應道:「是。」
玲瓏減,用玲瓏醇香養出來的花。鑲入翡翠放在房內的鏡子下,從年初的子時開始,一直到同年的七夕方才取出。是作為情人之間癡心不變的信物。
未央鏡碎玲瓏變,妾意郎情猶不減。
玲瓏減……
我不自覺擡眼朝榻上依舊掛著魅惑笑容的男子望去,這才明白他用來籠絡壁如素的不是什麼權勢地位。
而是他自己,還有她的心。
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寒。
對於他來說,所有的人,就連他自己,都是可以利用登上皇位的一枚棋子。
他是沒有情的。
不知何時子衿已經走了,房內一片靜默,我們兩廂言。隻是看著他靜靜起身站在前,忽而聽他輕聲問:「醞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薄情。」
這樣的氣氛太沉重,我低下眉目,隻是淡淡道:「生在帝王之家,兒女情長本就是害人之物。」
他猛地轉過身來,鳳眼陰沉地盯著我:「所以你永遠都不會相信我的話是不是?!我也以為我是不會有兒女情長。但是今日,我在宮內聽見你受傷,我居然……」
我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打斷他:「六爺這是在說什麼,醞溪和你都很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就不用再說那些場面話了。」
對,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僱主和殺手的關係。他一開始將我帶回這王府,就是要利用我助他登上皇位,幫他肅清這路上的絆腳石。
一定是這夜來得太冷清,天上明月都不知被隱去了何處。他孤身一人久了,覺得有些寂寞罷了。
他卻一步一步靠近我,我本能察覺到了危險,卻沒有來得及逃開,隻能感到他狠狠地扣住我的下巴,逼我擡頭看著他。
我看著他莫名而來的失態,不明所以,毫不掩飾疑惑的目光。他逐漸加重手中的力道,深深地看著我。我卻像是感覺不到其他了,隻能陷進他那深不見底的墨色鳳眼裡,法逃脫。
他的容貌就仿佛和當年的蘇皇貴妃如出一轍,那樣不覺讓人屏住呼吸的美。我隻是一介凡人,在這種時刻是抵抗不了這種誘惑的。
我明白。
所以我不躲,也隻是這麼靜靜地回望著他。
我以為他會很快放開我,沒想到他隻是將眉頭越皺越深,卻突然整個人覆上來,唇齒霸道地侵上了我的。
我下意識就想躲,唇上的溫度太灼熱,仿佛要將我燙傷一樣。他力氣大得驚人,就連我使勁全力伸手去他,卻被他一左一右控制住我的雙手,用力扳在頭頂。他半跪上榻,整個人欺身上前,將我狠狠壓在貴妃榻上。
長發在掙紮中散開,鋪滿了整個貴妃榻。我死活咬著牙關不讓他進來,他倒好,伸手在我下顎上用力一捏。喀嚓,我幾乎懷疑我的下顎骨都給他捏碎了。
想我堂堂驚鴻護法,居然被這麼一個長的和女人一樣的王爺制住動不得。
輾轉間,他吻得那樣深,柔軟的舌靈巧霸道地探進來,根本容不得我躲。
直到我感到背後的傷在方才那樣激烈的掙紮中又裂開了,還被他如此狠狠地壓著,忍不住喚了一句:「傷口…傷口裂開了……」
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猛地放開了我。但是他卻沒有起身,隻是半跪在我身上,用那種魅惑人的目光望著我,緩緩地道:「我承認我為了利用她,哪怕將她全家性命搭上我也不在乎。隻是醞溪,唯獨對你……」
後面的話他卻說不出口了,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將頭偏到一邊,閉上眼睛不去看他,低聲道:「不要拿你對你的妃子侍妾還有壁如素那一招來對我,我不是她們。」
感覺身上的人緩緩起身,他站在貴妃榻邊,低嘆了一句:「今夜是我失態了……」說完,揚聲對外道:「來人啊,醞溪姑娘的傷裂開了,叫太醫來。」說完,沒有再看我,舉步走了出去。
我撐著身子坐起來,若夢和遲杏正巧門而入,兩人看了看鳳離的背影又瞧了瞧我,不知在想什麼。彼此對視一眼後若夢低聲道:「姑娘,太醫馬上就到了。」
「恩。」我半倚在貴妃榻上,還能感受到下顎的痛楚,呲牙咧嘴的,卻覺得有點累。
鳳離,他就像毒藥一樣,是讓人抗拒不得甘願赴死的毒藥。
他太危險,讓我第一次沒有執行完任務就想逃了。
直到太醫重新給我背上上好了藥,若夢服侍我睡下,在吹燈之時突然聽見她道:「姑娘莫怪王爺,今日是個不大尋常的日子罷了。王爺剛從宮裡回來,就聽見你受了傷,來報的人沒見過什麼世面,說的比較嚴重,又剛巧是今天這樣的日子。王爺才會……姑娘請見諒。」
我依舊閉著眼,平靜道:「我知道,今日是他流落在外後被帶回宮的日子。」
也就是他的鏡姑姑的忌日。
鏡姑姑。
我仿佛還記得那夜我給他下了蠱,他迷茫地抱著我,嘴裡喚的就是這個名字。
我知道,方才那一刻他也許是真的意亂情迷,不過也隻是因為我和她幾分相似的容貌罷了。
心裡有個地方突然有點不爽,我將自己埋進被褥間,仿佛藏於這一片黑暗中就可以不用去想將來要發生的事。未來還有那麼多變數,那些勾心鬥角輾轉周旋,不是我想喊停,就可以停得下來的。
我知道的。
小葵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院裡練劍,出劍極狠,刀鋒仿佛都帶了寒光。她在一旁怯怯地看著我,直到我慢悠悠收了劍,才慢慢問:「醞溪姐姐,你不開心嗎?」
我聳聳肩:「哪有?」
「小葵…小葵可以感覺出來。」小葵急的上前一步:「醞溪姐姐好像不開心,小葵想為醞溪姐姐分擔。」
我看著一身素衣的少女,就算白日的她不諳世事天真單純,也還是有大名鼎鼎的葵姬的一分敏銳。我笑了笑,領她進了屋,道:「最近朝裏不太平,六爺整天忙裡忙外,小葵你應該做的是去為六爺分擔才對。」
「王爺身邊有好多人。橫波姐姐也一直陪著他,不需要小葵。」小葵小聲的說著:「小葵現在隻想陪在醞溪姐姐身邊。」
我敏感地捕捉到她話裏的那個名字,問:「橫波?橫波是誰?」
這個人,不就是那晚魍魎讓我查的那個十四寵姬?真是踏破鐵鞋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如今這倒是自個兒撞上來了。
「橫波姐姐是王爺近來最喜愛的一個侍妾,聽說是蘇州城來的女子。小葵見過她幾次,她好溫柔,一身白衣出塵仿佛仙子一樣。長的也漂亮,說不上是哪種好看,可就是讓人看了移不開目光,溫潤細膩如水一般。」
我不由發笑,這個形容還真是耳熟,我倒還以為她說的是湖盈盈。
記得當時湖盈盈在漣漪千字樓奪得花魁之時,海色就是這樣評價她的迷人之處的。
想到湖盈盈,不由心裡可惜一聲。若不是她大老遠跑去天山尋藥,我早就讓她幫我醫治後背的傷了。那些庸醫,開的那些名貴藥,我這等粗人還真是用不慣。
「方才小葵路過王爺那裡,還看見橫波姐姐陪著他,兩人站在一處,郎才女貌好不登對。」
我聽見小葵稍稍落寞的語氣,不由打趣她:「你就這樣看著她和王爺二人如膠似膝的,心裡也不會難過?她可是要把你的王爺搶走了。」
「醞溪姐姐真是的。」小葵羞了羞,佯怒的模樣:「小葵不陪你了,還以為你心裡不痛快。看起來你也沒什麼不開心的,還揶揄我!小葵回去煉藥了。」說完,又像個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溜走了。
我瞧她走遠,將劍隨手擱在一旁,也跟著走出去。
好一個橫波,就讓我來瞧瞧你到底是誰,隻要是驚鴻的人,看我不將你打回原形!
沒想到還沒到鳳離院門口,路過一間不起眼的小房時,竟看見青蛇左右顧盼著,我連忙藏身進一邊的灌木叢裏。她四下瞧了瞧人,便小心翼翼地折身進了那間小屋。
我對她始終不放心,覺得她這個人疑點重重。尤其是這等鬼鬼祟祟的樣子,自然是躡手躡腳貼了過去,躲在戶下,聽著裡面的動靜。
隻聽裡面一個男聲說:「六爺要求去辦的,你究竟弄好沒有?」
另一個是青蛇的聲音:「自然是辦穩妥了。怕上頭怪罪下來。」
青蛇在和哪個男子說話?我疑惑,這裡是六皇子府邸的腹心位置,除了鳳離和十四寵姬之外,沒有人能夠進得來。那這神秘男子究竟是誰?
男子又道:「他可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別讓他瞧出端倪來才是。」
「那是自然。」青蛇的聲音有些不悅:「這是冥魁第一次召見我所布下的任務,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搞砸。」
冥魁!!!
冥魁親自召見她?!說她不是驚鴻的人這是不可能的,但聽這話又不像背叛驚鴻的樣子。這麼說來,跟她說話的這個男人也是驚鴻的人了。如此陌生的聲音,還夾雜著幾分怪腔,到底是誰?
我還想將頭探得更近一些,看清那名男子的長相。突然聽見裡面人警覺地喝了一聲:「誰?!」
我一驚,連忙運氣要逃。側方已經有一抹人影飛速掠了出去,隨後裏面二人也追了出來。
我躲在欄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走遠。
剛才追出去的那兩人都是十四寵姬的打扮,不見方才在裡面說話的那名男子,莫非這房內其實是有三個人。
糟糕!
我猛地察覺到身後有氣息,袖裡劍已經滑到了手中。回頭迅速朝那人脖間抹去,那人動作極快,扣住我的手腕,我甚至還沒看清,就被一把擰向了身後。
「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身後人鼻間的氣息噴在我的脖頸上,危險地低語著。
這個聲音是——
作者有話要說:spn
…
昨天出活動去了,所以少發了一章~~現在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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