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往事煙塵(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不想把他給叫醒？

  上官柒嘴角一抽，眼中閃過一絲的窘迫，但也只是稍瞬即逝，下一刻就勾起譏諷的唇角，白了他一眼。

  「你也太自戀了吧？我為什麼不想把你給叫醒啊？我還沒有大無畏到那種地步！」儘管一開始看他睡得挺香的，睡得挺可愛的，沒捨得叫醒他。可是到了後來是真的沒叫醒啊！

  

  軒轅夜琊看她微揚著下巴，沖他翻著白眼。無聲的笑了，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然後退了回去。[

  「你睡吧。我給你『揉』『揉』腿。」說完，雙手已經覆上她的小腿，輕輕地『揉』捏著。

  「唔~不用。」把腿一收，臉上閃過一絲羞澀。「你去忙吧，我要睡覺了！你在這我睡不好。」打個滾，被子纏繞在身上。側過身子閉上了眼睛。

  看著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上官柒，軒轅夜琊很想提醒她一句這樣子搞不好會中暑。但是見她閉上眼睛臉頰氣鼓鼓的樣子，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想法。因為依照以前的規律來探索，他要是說了這一句話，估計她會直接從床上跳起來吼一句「我樂意！」，那時候，不管是他還是她可就不好下台了。於是便拿過一旁的衣服跳下床，可在邁出腳的那一刻，又忍不住回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抱著衣服掀開垂下的紗帳走了出去。

  然後不出意料的，剛才他枕的鴛鴦枕飛了出來······

  一直睡到下午太陽西沉，上官柒才被一個一個濕乎乎的東西給吵醒，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銀狐正在伸著舌頭『舔』她的臉。那銀狐見她睜開眼睛，立刻高興的用小腦袋蹭著她的臉頰，然後就往她的杯子裡轉。

  「不是說不許進來麼？你怎麼那麼調皮？」丫丫一掀開垂落的床幔，就看見正撅著小屁股往被子裡鑽的銀狐，頓時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走上前把它給抱了起來。

  「嗷—嗷—」銀狐不滿地叫著，四隻蹄子在空中不停地揮舞，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上官柒。

  「算了，我不睡了。讓它過來吧。」透過先看的床幔看了眼外面的光亮，上官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好吧。」丫丫嘆了口氣，剛要鬆手，那銀狐卻先掙脫開她的束縛，跳在了被子上，然後歡歡喜喜的跑到上官柒的臉頰旁趴下。

  「你就在主子面前這麼乖巧，剛才雨柔公主逗你玩，看你調皮的！」丫丫看著用腦袋曾上官柒臉頰的銀狐，無奈的嘆了口氣。

  「雨柔來了？」坐起身，將銀狐抱在懷裡。伸手逗弄著它的下巴。

  「嗯，見主子睡著就沒打擾。然後就抱著銀狐去她那玩了。」看著銀狐乖巧的縮在上官柒的懷裡，一臉享受的感受主子那柔軟的手在它身上的撫『摸』，臉上『露』出一片驚訝。「主子，也就只有你進得了她的身，雨柔公主一直想要抱它，可都被它給閃過了，有好幾次險些抓傷了雨柔公主。」

  「什麼？」上官柒一聽，頓時惱了。一手抓著銀狐的小脖子，把它給提溜了起來。

  「你對雨柔動粗了。」板著臉，像是在訓斥一個孩子。

  「嗚~」銀狐發出委屈的嗓音，雙目水霧霧的看著上官柒，試圖得到她的同情。

  「少來這套，不管用。」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然後鬆開手看他掉在被子上。「去，下去等著我，一會兒去雨柔那裡道歉！」

  「嗚~」

  御書房裡，軒轅夜琊正歪坐在龍椅上翻看大臣的奏摺。深潭似的眸子靜波無痕，水『色』涼唇輕抿，屋外的光線『射』在他明黃『色』的龍袍上，增添了一絲暖『色』。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一般，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如冬日裡升起一輪暖日一般，唇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弧度。

  「皇上可是有什麼高興的事麼？看著奏摺就笑起來了？」正在倒茶的小玩子見狀，歪著頭不解的問道，但是心裡卻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那麼明顯麼？『摸』『摸』自己的唇角，眼底閃過一絲柔軟。見小玩子還在盯著自己，忍不住嘴角一抽。這些個奴才，被柒兒「教育」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於是便故作冷酷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朕的事情還用對你說麼？」

  「奴才不敢。」小玩子低下頭恭敬道，但是嘴唇卻委屈的撇了撇。他家主子，怎麼就不能向皇后娘娘那樣好相處呢？要不是因為那裡有個丫丫，他早就另謀高就了。

  「哼。」冷哼一聲，眼睛重新回到奏摺上，但是腦子缺還想著其餘的事情「皇后那裡有什麼事麼？」想起今早的事情，他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哎，猜對了。果然是皇后娘娘。趁著軒轅夜琊不注意，小玩子偷偷搖了搖頭，然後開口道「回皇上的話，剛才鳳棲宮來報告說皇后娘娘已經起床了，好像正要抱著皇上送的銀狐去桃園見雨柔公主。」

  桃園。

  捏著走著的手猛然鎖緊，腦海里再次浮現柒兒與南音雨洛並肩嬉笑而來的樣子。那時柒兒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與愉快，他們之間的嬉鬧，也是那樣的自然，恍若他們熟識了好久一般。

  沒錯，她們是真的認識好久了。

  軒轅夜琊恍然想起什麼，眼底漸漸變得冷漠。昨晚的一切有在腦海中一一的回放，他的痛苦，他的祈求，他的告白。母妃死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卑微的去祈求一個人，只因那個人他是真的想要擁有。

  因為他嘗到過自己心中之人死去的痛苦，所以自然明白當冰冷的心再次被一人給融化後，那帶來的溫暖是人世間最美好的花開。他要守住這溫暖，守住這淡雅的芬芳，可是，當他真的面對她時，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無力的感覺，像極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上官玉的身形漸漸消失在瓢潑的雨霧中，燈光昏暗的御書房裡，又只剩下軒轅夜琊一個人。燈光孤獨的燃燒著，黃『色』的光暈印著帝王刀刻一般的臉旁。太監關好門窗退了出去，垂下的金『色』簾幕後，一身朝服的上官宏緩緩走出來。

  「老臣，謝過皇上。」慢慢地走到殿中央，看著緊閉的大門，然後轉過身朝軒轅夜琊跪下。一向精明睿智的眸子裡，此刻卻染上了傷感的薄霧。

  「丞相不必多禮。這是朕······應該做的。」軒轅夜琊的聲音如風一般的渺茫，上官宏身形一顫，一滴老淚，順著眼角滑落。

  「皇上！老臣······對不起你！」重重的扣了一首，上官宏老淚縱橫。「老臣知道小女配不上皇上，難當軒轅國母，可是老臣······老臣真的不希望柒兒她······她就這麼去了啊！皇上，請你原諒老臣的自私吧！」

  「丞相不用多說了，朕能做到這個位置，還要多虧丞相的自小照顧。玉···玉又是朕的好友，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朕的妹妹。如果讓她為後可以救她，朕······朕不在乎娶個體弱多病的女子，這就當做朕是在······是在報恩了。」軒轅夜琊眸光望著緊閉的大門，突然覺得內心閃過一絲細微的痛楚，難道十幾年的友誼，就要這樣隨風而去了？

  「皇上言重了，要不是老臣賴著老臉來相求······皇上，玉兒那裡，老臣會說明白的。」丞相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見軒轅夜琊眼底的『迷』茫與傷感，又突然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忍不住，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不用。這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微閉上眼睛，挺直的脊樑終於承受不住心上的疲憊，癱軟在身後的椅背上。無力的感覺，如『潮』水一般湧來······

  一邊是好友的相求，一邊是老師的祈求。軒轅夜琊夾在這之間，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儘管他們都是為了救助上官柒，但是······一個相信那所謂的預言，一個，則是蔑視那預言。他想對玉解釋，可是上官宏這邊，他又該怎麼辦？難道，要讓上官家父子不合麼？他可是知道，玉打小就很敬佩他的父親啊！

  「皇上，老臣知道老臣的這一做法無疑是在犧牲皇上的幸福來滿足老臣的自私。所以老臣懇求皇上在迎娶小女為後以後就將小女打入冷宮，只要讓小女在這皇宮裡有個立足之地就夠了。至於皇寵，上官家族，不敢奢求。」上官宏看見軒轅夜琊那個樣子，內心的愧疚如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終於咬了咬牙，一臉堅定的看著他「還望皇上成全！」

  「丞相，你可知，你這也是在犧牲上官柒的幸福。」軒轅夜琊微抬起眸子，語氣平淡的說道。

  「老臣知道，但是柒兒如今要緊的是留住『性』命。至於幸福······老臣不能再犧牲皇上的幸福了。」

  「朕的幸福？」軒轅夜琊嘴角一勾，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揚出一抹冷卻的弧度。上官宏只覺得周圍氣溫驟然而降，接著就聽見上房傳來軒轅夜琊像是自言自語的聲音「朕的幸福在五歲那年就已經消失了，又何談的幸福？況且皇后之位立誰都一樣，上官柒傾國傾城，除了身體差點之外其餘的每一樣都配得上皇后的位置。朕，也該知足了。」[

  「皇上······」上官宏垂首，眼底滑過一絲痛『色』，最終還是悲痛的出口「還是請皇上滿足老臣這個自私的願望吧！柒兒，柒兒只要個虛名就可以。」

  軒轅夜琊還想說什麼，但是見上官宏一臉堅定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屋外的大雨還在下著，枝頭上的花瓣被雨水打得殘落在地上。天幕上的烏雲翻滾涌動，時不時一個轟雷在天幕鳴響。上官宏撐著傘慢慢的走進雨幕中，那漆黑的夜『色』如張著大口的怪物，將他那蒼老的身影，漸漸吞噬無盡的黑暗中······

  「皇上，皇上？」

  「嗯？怎麼？」軒轅夜琊打了個激靈，從那夜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小玩子正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皇上，你還好吧。看上去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沒睡好啊？」小玩子遞過去一杯熱茶，然後走到他身側為他『揉』捏著肩膀。

  「沒，昨夜······」想起今晨那鼓鼓的臉頰，忽然揚起一絲微笑「昨夜睡得很好。」

  「那怎麼······」

  「好了，你下去通知那些大臣，讓他們給朕迅速把這事情給查清，儘早給敖蒼國一個回復。」也儘早讓南音國使者早日歸國啊。

  幽深的綠眸看著窗外枝頭上的繁花，唇角慢慢揚起一絲狡黠的弧度。

  柒兒，你會是我的。

  「阿嚏！」桃園裡，上官柒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懷裡的銀狐擔憂的對她叫了叫，然後用腦袋在她懷裡蹭來蹭去。

  「哼~為什麼只有小柒才可以。」雨柔一臉羨慕的看著上官柒，眼睛時不時的瞥向了她懷中的銀狐。「我也想抱抱它啊！」

  「你看我沒用，關鍵是它。」『揉』了『揉』銀狐的腦袋，低著頭給它商量「乖，讓雨柔姐姐抱抱你行不？她很溫柔的。」

  「對啊對啊！」雨柔興奮的點點頭，一臉渴望的看著銀狐。可是銀狐卻甩都不甩她，眼睛一閉，在上官柒懷裡睡起覺來。

  「嗚嗚~」雨柔難過的撇撇嘴，然後渴求的看著上官柒。希望她在與這小東西通融一下。

  「等下。」投給她一個安好的眼神，然後一臉暗沉的抓起銀狐，對上它略顯慌張的眸子「讓雨柔抱抱，明白？」

  「嗚嗚~」銀狐有些驚恐的瞪大眸子，嗚嗚叫了幾聲，然後就掙脫開上官柒的手，跳進了雨柔的懷裡。然後一臉討好的表情的看著上官柒。

  「哼，這才差不多。去吧，陪雨柔好好玩玩，不許調皮！」丟給它一個威脅的眼神，然後就示意雨柔可以帶去了。

  「哦！走了！」雨柔感激的對這上官柒笑了笑，然後抱著銀狐朝桃園深處跑去。上官柒看著他們的背影嘆了口氣，然後將目光瞥到一旁品茶的某人。

  「怎麼這麼晚起？昨晚幹嘛呢？」將倒好的熱茶推到他的面前，然後語氣平淡的問道。

  「聽軒轅夜琊將過去的故事。知道麼魅，上官玉其實很疼他的妹妹。甚至為了他的妹妹和他最好的朋友翻了臉。」想起昨晚的話，上官柒有些小小的驚訝。

  「哦？」南音雨洛挑起眉頭，有些不解。

  「我跟你講······」

  桃花花瓣紛紛揚揚的飄落著，如粉『色』的蝴蝶一般在空中飄飄揚揚。有一片正好飄落入南音雨洛手中的紫砂茶盞中，在茶麵上激起小小的漣漪，南音雨洛淺笑著，微垂著眸子將那清茶飲下，一塊品下的，還有那粉嫩的落花。

  「這麼說來，這事情倒是軒轅夜琊的錯了。」放下茶盞，南音雨洛眺望著藍天，慢慢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上官玉不想讓上官柒進宮是不想她在皇宮裡受傷害，希望在外尋找醫生給她醫治。而軒轅夜琊與上官宏則是相信了那個預言，認為上官柒進了皇宮身體就會好起來。雖然軒轅夜琊的堅持不會排除他的私心，渴望上官柒有一日的轉變。但是，只為了一個大師的預言而不顧群臣的反對，就把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子迎娶進宮為後，不得不說，他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上官柒微蹙著眉頭，分析道。

  看著上官柒一臉認真的樣子，南音雨洛輕笑出聲，手指『摸』著杯子，挑眸看向她「小柒，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為軒轅夜琊說好話呢？」

  「哪有？我只是在客觀的評價好不好！」上官柒瞪大雙眼反擊著他，然後托著下巴雙眼防空的看著前方。「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在迎娶她進宮後，卻不寵幸她呢？難道還是因為她的身體呢？」

  「這個······你還是去問他本人吧。」拉長音調，見她白了一眼失望的扭過頭。輕輕勾起唇角。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她的手腕上，發現了那條璀璨的紫水晶手鍊。

  「這是他送的。生日禮物。」見魅把目光落在水晶手鍊上，上官柒便解釋道。「怎麼樣，好看不？今天想起來，就帶上了。覺得和身上的衣服挺配的！」今天她穿了件紫『色』的拖地長裙，外罩白『色』輕紗，臂彎處纏繞著紫『色』飄帶，頭上戴著白『色』羽『毛』裝飾的髮釵。抱著銀狐時突然想起這串水晶手鍊，便帶上了。

  「嗯，挺好看的。」對她笑了笑，再次看了眼那紫水晶，便把目光望向了遠處。

  「怎麼了魅，覺得你這幾天好像怪怪的，心裡是不是有事啊？說出來我聽聽。」靠近他，拖著玉腮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只把他盯得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

  「神馬嗎，魅，盯著你看一會兒你還是會臉紅。我以為你換了個身體不會這樣了呢！」上官柒甩了甩手，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

  「哼！別人這麼盯著你你不會臉紅麼？」魅羞怒的白了她一眼。見她依然沒心沒肺的撇著嘴，便冷冷的問道「喂，你是不是不準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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