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6章 歸墟之地

  沒有人知道，在人皇日這一天，西門凌蘭，汲眾生希望與期盼，終於登頂主宰之境。

  這一日，韓非在和父母告別，在和夏小蟬和韓蟬衣告別，在和張玄玉，樂人狂，洛小白告別，連六門海星都在抽吸，韓蟬衣更是淚流不止。

  

  夏小蟬深深看向韓非：「若你不歸來，終有一日，我會去找你。」

  韓非早已明晰道心，此行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一切尚未終結，他感知到了來自無歸之路那邊的召喚，十分強烈。

  同樣，他也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未知的壓力，那是一種宿命之爭，他不得不去接受。

  韓非輕撫著夏小蟬的臉頰：「此去，便是為了歸來。你知道的，我比誰都想留下，可是，我無法停留。」

  夏小蟬：「我知道，但這一天，終究來的太快。」

  韓非：「等我。天道之眼，一日不回歸，我一天不隕落。」

  「好。」

  張玄玉和樂人狂，一人在韓非肩頭來了一拳。只聽張玄玉道：「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我現在特別懷念小時候，一心地想變強，頭頂沒有半點壓力，滄海之大，任我等遨遊嬉鬧。終究是時光不再……好兄弟，我們也不會停下，等你需要我的那一天，一定要記得叫我。」

  韓非笑道：「好，一定。」

  樂人狂哆嗦著掏出一枚小世界：「非，這裡有我苦心鑽研的八百極品菜餚，我做了很多，路上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總不能餓著肚子前行，你說是吧？」

  樂人狂的五人中，情感最豐富的一個，此刻眼中也已經飽含淚水。

  韓非接過小世界，在樂人狂的肩頭重重拍下：「果然還是你懂我，我可以天下第一神廚，可惜後來諸事繁多，生疏了技藝。而今這天下第一神廚的名頭，終究還是落在了你的頭上。」

  「哈哈哈~」

  和樂人狂告別，韓非看向洛小白：「記得我的那道經卷，要日日誦讀，不可懈怠。」

  洛小白難得地癟嘴，露出一絲女兒家的姿態，哪怕只有那麼一瞬。

  只聽她道：「我在世界樹等你歸來，想必那時，你已成就無道之境，或許可以開創更好的經卷。當然，如果太久，我亦會走上無歸之路。」

  其實，韓非總覺得，洛小白才是最孤獨的那一個，這樣的人，要麼強大，要麼瘋魔。他甚至覺得，以洛小白的心性，一旦踏足主宰，或許將會成為主宰之路上晉升最快的那一個，甚至不朽，亦不能阻擋她的腳步。畢竟，理智和聰慧，賦予了洛小白極高的悟性。

  當韓非看向老韓和老娘，還有隱兒，輕輕一笑：「你們倆就別折騰了，從洪荒時代折騰到現在，也累了，不如幫我照看照看衣衣，也不要讓隱兒太累著，她不需要那麼強。」

  韓觀書微微一嘆：「兒子……一路走好。」

  姜臨仙任淚水流淌，隱兒更是情不自禁地摟住韓非：「哥~」

  韓非輕撫隱兒的長髮道：「兩界之崛起，必將誕生無數俊才，人生一世，要好好去體驗。」

  姜臨仙：「非兒，娘和你爹，是愛你的。」

  韓非微笑：「我知道。」

  最後，韓非來到韓蟬衣面前，就連趴在他腦袋上的六門海星，此刻都在抽泣。

  「衣衣~」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韓非伸手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痕：「相信爹，爹會歸來的。」

  「嗚嗚嗚……什麼時候？」

  韓非笑道：「或許，會很快呢。」

  「大騙子，你說的很快，總是會很慢。」

  韓非沒再言語，而是惡狠狠地瞪了六門海星一眼：「大海星，記得以後要多帶衣衣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別一天天的就顧著自己享受，要不然等我回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六門海星一邊抽泣一邊捂著眼睛：「都要走了，還凶神惡煞的，海星其實一直都很努力的。」

  「切……」

  沒再理睬六門海星，韓非正色：「爹娘，隱兒，丫頭，衣衣，玉，小狂狂，小白……我走了。」

  ……

  韓非沒敢再停留，帶著西門凌蘭，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韓非之所以要帶著西門凌蘭，因為她的路，極為特殊，對自己具有一定的依賴性。如果不帶，西門凌蘭也必會踏入無歸之路，到時候生死難料，自己豈能坐視？

  而且，西門凌蘭和夏小蟬不同。夏小蟬有衣衣，有張玄玉，樂人狂，洛小白以及暴徒學院，但西門凌蘭，只有韓非。

  所以，他寧願將西門凌蘭帶在身邊，也不會將他獨留在混沌星海。

  ……

  臨行，韓非也不再放任韓松分身和章大千分身繼續在此地修行。

  「嗡~」

  那一刻數萬星河，無數鬆散生命體，都在聚合。

  鬆散生命體，一種直至目前為止，韓非都覺得有些無解的成長方式，一旦得到充足的資源供應，其成長速度，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短短數年間，便有數以萬計堪比鎮海神靈的鬆散體開始聚合。

  又三日，當這些鎮海神靈級的鬆散生命匯聚，歸一。混沌星海，一根通天神竹，展現本體，橫跨數個片星河。

  這一刻，韓非的第二尊主宰巔峰的身外化身，就此成型。

  要踏上無歸之路，萬物三，終將歸一，韓非不可能放下韓松分身和章大千分身。

  同時，韓非將自己本命星辰上的人族放逐在了一片未知星河之中，並徹底煉化掉自己的本命星辰。在自己創世之後，他並未曾去刻意觀察這發展得越發壯大的新人族。但是，他們的一切感官也已烙印在自己腦海。

  對於創世，他已有一定的明悟，這條路，走到終極，依舊會演化成兩條路來，一條是眾生相，這是創世之路的一個最容易達成的路。另一個，還是明悟無道之境，但也只是明悟而已。

  ……

  無歸之路，堤壩之前。

  韓非和西門凌蘭到此，卻發現，死神、神樂師姐、青龍師兄、五師兄、青蓮和紅蓮師姐、暗影師姐，雷橫、六神、鳳羽都在。

  只聽雷橫道：「小師弟，我等來為你送行。」

  鳳羽：「臭小子，縱成主宰，你也是我小師弟，都不跟師姐通個氣，就要走？」

  神樂：「小師弟，我本以為你會在混沌星海停留一個紀元再說，怎麼這麼快？」

  韓非：「神樂師姐，我預感到了一些東西，也感受到了一些召喚。所以，必須得踏上旅程了。」

  「唉~」

  神樂淡淡道：「虛空神殿一向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我們都有自己的路，或許也都將踏上此途。小師弟，你且先去，待海界有人接班，師姐也會踏上征程。」

  「嗯！」

  這時，韓非看向死神。而今，死神並不坐鎮不死神殿。不祥一戰，十方煉獄九成空，而今死神坐鎮無歸之路。

  大師兄曾經也坐在此，一等便是數個紀元。

  偶爾，會有大道化靈體莫名從無歸之路出現，原因未知，所以理論上這裡是需要有人坐鎮的。

  不過，真正讓他們一直坐鎮在此的原因，還是在等一些人，等無歸之路有人歸來，等混沌星海有人崛起，等自己邁開腳步踏入無歸之路的那一天。

  只見，韓非身前，碧玉石橋浮現。

  只聽韓非道：「死神前輩，煉獄，輪迴，本該一體。我一直都知道輪迴路尚有缺憾，而今離開，輪迴路自不能帶走，還請前輩收下。」

  死神悠悠一嘆：「好，不過我有一種預感。或許，很快我也會踏上此路。」

  韓非心頭一動，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或許，死神其實對主宰之上，也有明悟。

  韓非笑道：「輪迴路屬於混沌星海，到時候怎麼處理全看前輩心意吧！」

  只見，韓非最後掏出兩個酒葫蘆，一壺丟給了五師兄道：「萬古悠悠眾神歿，吾有濁酒贈諸君。諸位師兄師姐，此酒有我一些感悟，這是我唯一能留下的東西了。」

  「前輩，各位師兄師姐，我先走一步。」

  「小師弟，珍重。」

  ……

  無歸之路。

  當韓非攜西門凌蘭和兩具身外化身踏入此間，初時平靜，而後，大道浪潮再起，無數的大道化靈體顯化而出。

  西門凌蘭有些色變：「這些，竟然都是鎮海神靈級？」

  韓非：「而且是會初始之道的鎮海神靈。」

  西門凌蘭出手數次，心頭震撼，這些鎮海神靈，好強，這就是所謂的掌控初始之道嗎？

  西門凌蘭自認，如果讓自己在這無歸之路前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淹沒在這大道浪潮之中，最後淪為此間的一尊屍骸。

  西門凌蘭：「我，拖累你了。」

  韓非笑著牽起西門凌蘭的手道：「你我之間，談不上拖累。況且，如果這無歸之路，僅止於此，還攔不住我。」

  西門凌蘭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紅暈：「對了，為何你不將這兩尊身外化身融合？」

  「還不到時候，前面有一座島，我們需要在那座島上，停留一段時間。」

  雖然要踏上無歸之路，但韓非也不是毫無準備。跨入不朽的路他是知道的，韓松分身，萬年積攢，早已封存了海量的能量在身上。只需要在此間，借大道潮汐不斷洗刷，以鬆散生命體的特殊性，在自己的引導下，完全是有可能踏入不朽的。

  三千年後。

  伏龍島，縱有韓非不朽之境的實力，加速時光，但也相當於足足用了近千萬年，韓松分身才終於從主宰巔峰，跨入不朽之境，期間險象環生，差一點韓松分身就沒能崩住，徹底消殞於此間。

  而在這千萬年中，西門凌蘭觀諸多先賢之路，加上初始之道洗禮，以及自身修行。實力終於成長到了21片星河源力。

  韓非知道，西門凌蘭已經盡力，她已經展現出了希望之道的恐怖修行速度。

  這個速度，要比章大千分身快。

  章大千分身走巨獸神道，雖說不需要涅槃也可以成長。但即便在伏龍島這樣的地方，千萬年也僅僅是跨入了主宰之境，執掌六片星河源力，若讓其獨自進入無歸之路，可能幾浪就給拍死了。

  別以為這種突破，有多麼令人嚮往。其實，隨便換個人來，比如虛空神殿任何一位過來，在伏龍島待千萬年，都能實力暴漲。這是因為這個環境決定的，只要能活到這座島上，實力成長是必然的。

  但是，在無歸之路，實力成長不成長，對於無法回歸混沌星海的人來說，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因為只要不達主宰巔峰，一旦離島前行，多半還是一個死字。

  這日。

  韓松分身突破不朽，韓非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無歸之路上的最後一次閉關了。

  只聽韓非道：「凌蘭，該出發了。」

  西門凌蘭微微一笑：「嗯！有你在，我隨時都可以出發，去向任何地方。」

  ……

  這一次，不出韓非所料，從伏龍島再往前走，沒過多久，大道化靈體的級別，便提升到了主宰層次。

  到了這個層次，章大千分身已經完全無法參戰，西門凌蘭也只有勉強逃逸的機會。所以兩者只能被韓非本體和韓松分身所庇護。

  這一行，遙遙無盡。沿途，韓非看見了不止一尊主宰的屍骸。

  甚至，他在這後面的路上，遇見了一些昔日在混沌紀元，跟隨著蒼天一起進入的主宰。這些人隕落在這裡，肉身雖然還在，但意識早已泯滅，意志也被擊穿。

  或許，他們還有一縷意志在這大道潮汐之中，但此路漫漫，沒人知道那一縷意志在哪兒，又是否沉睡，還是已經徹底消散。

  所以，即便帶著這些人的屍骸回歸混沌星海，他們也無法復活。

  只是，隨著韓非的繼續前行，他發現埋葬在無歸之路上的主宰級生靈，似乎有點多了。按理說，混沌星海誕生的歷史上，加起來可能都不曾出現過這麼多主宰級。可他沿途看見的屍骸，慢慢的超出了萬具，甚至到最後，超出了十萬之巨。

  難道混沌星海曾經就被人寂滅過？在鴻鈞化天之前，混沌星海曾出現過，但因未知原因，寂滅了，重新化為混沌，知道鴻鈞化天。

  否則，何以解釋沿途這無數的主宰級強者？

  可惜，韓非無法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他無法在這裡停留，窺探歷史。

  無歸之路上，遠空霞光依舊在閃爍，真凰與龍影偶爾會浮現，可是無論韓非怎麼趕路，卻終究無法觸及那一片霞光，他們似乎距離自己還有無窮遠。

  一行數十年，韓非從未停歇，一直在走，避開了無數大道化靈體的追擊。

  終於，他看見了一座島嶼，繼伏龍島之後的又一座島嶼。韓非不禁有些唏噓和感慨，在主宰級大道化靈體的追擊下，能在無歸之路上，一行數十年的人，寥寥無幾。唯有主宰巔峰，或有此可能，但稍有不慎，一旦被拖住，那便是無盡的糾纏，等待你的也只有隕落。

  所以，看見第二座島嶼，讓韓非看見了希望。

  和上一次去伏龍島一樣，這一次，韓非和西門凌蘭還沒踏入島嶼，便看見有那島嶼出現一道道身影。

  有一朵黑色花朵，在天穹綻放，中央站著一名女子，在對韓非開口。

  可惜，不知道什麼原因，韓非境出奇的聽不見。

  有半人半獸的奇異生靈，在虛空烙印符文，韓非瞬間拆解其中意，卻洞悉那符文，竟是「小心」二字。

  韓非不禁心頭一動，下一刻，在那島嶼之前，突然有旋渦出現，一隻巨大的章魚，由大道所化，擋在了韓非的身前。

  「不朽？」

  韓非不禁心頭駭然，這委實就有點誇張了，這一路上連一隻主宰巔峰級的大道化靈體都沒有出現過，可此刻卻出現了不朽境的大道化靈體。

  韓非不禁想起，登上伏龍島的那一刻，遇見的三隻主宰級的大道化靈體，難道這是登島前必定要經歷的試煉不成？

  「凌蘭，你跟著韓松分身。」

  說完，韓非一步當先，率先出手。

  那不朽境的章魚，拍擊大道之海，浪潮倒卷長空，形成海嘯，恢宏高大，寂靜無聲，周圍的浪濤都已經停止，平息。海嘯中，每一浪潮水都璀璨無比，仿佛化作了漫天神魔。

  韓非暴喝一聲，其身後浮現一片血色汪洋，那是有氣血凝成，同樣血色滔天。自韓非腳下，那大道潮水，化作漫天大道符文，在虛空中凝聚成密密麻麻的劍影，劍影燃燒，迸發，無窮的力量激盪，劍氣貫穿天穹，直斬海嘯。

  「砰砰砰~」

  一朵朵絢爛的光暈，在此間炸開。那恐怖的碰撞威能中，各種絢爛的符文開裂，崩碎，硬生生都擊穿了這片海嘯。

  島嶼之上，人們的視野被海嘯遮擋。

  有人面色凝重：「沒想到，這一次會一下子有四人前來，不知道能不能有人能穿過這片海嘯。」

  有人微微搖頭：「我看見有兩人是被庇護著的，若那兩個主宰巔峰不放棄那兩人，他們四人，恐將全軍覆沒。」

  「唉！好不容易有人前來，卻又要在眼前隕落，大道何其不公。」

  「咻咻咻~」

  忽然，有人開口：「快看，有劍氣衝破了海嘯，打開了通道。」

  「好傢夥，來者中有人實力不弱，拼盡全力，看樣子能有人登島。」

  「嘭~」

  下一刻，眾人只見，海嘯炸開，千瘡百孔，只見韓松分身，從此間跨越，欲強勢登島。

  而那大章魚，似乎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帶人登島，一道觸手，綻放毀天滅地的威能，擊穿了無窮劍氣，崩碎了那無邊大道，和蔓延的氣血，也要將韓松分身攔截。

  便在此刻，韓非擋在那觸手之前，拳芒揮動，光輝映照虛空，周圍秩序崩碎。

  這時，他聽見島上有人驚呼：「不朽層次的力量，不能硬撼，快罷手。」

  「嘭~」

  「轟隆隆~」

  韓非硬撼觸手，力量爭鋒，狂風呼嘯，天穹撕裂，血色沾染浪潮，然後破碎，綻放億萬霞光，灑落如雨。

  眾人只見，那不朽境的大章魚，竟然被擊退，崩斷了一根觸手。

  而韓非，鼎立大道潮汐之上，凶威赫赫，身上綻放絢爛的光彩，深深地看向那大章魚。

  「什麼，他能正面抗衡不朽？」

  「還是主宰巔峰嗎？」

  「不對，他的力量好強，能擊退不朽，周身大道不潰，這是不朽，來者是一位不朽。」

  韓非沒有和那大章魚激戰，若那大章魚殺性真重，那島上的生靈，不可能如此安然。所以，韓非確信，這就是一道考驗而已。

  果然，韓非踏上島嶼，立刻有十餘人圍攏而來。

  只是，還不等這些人說話，韓非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召喚，那是來自於這座島嶼的正前方的大道潮汐之中。

  他似乎能夠感受到，有人在冥冥中，等待著自己。

  這時，有人驚呼，打斷了韓非的思緒，只聽他道：「初入主宰也敢踏入歸墟之地？」

  「若我沒看錯，這人也只有二十餘片星河源力而已，這來了有何用？」

  待韓非登島，有人不禁開口：「道友，你怎麼還帶了兩個普通主宰過來？」

  之前，提醒韓非的那奇異生靈道：「道友如何稱呼，可踏足了不朽層次？」

  韓非掃了周圍這一圈，赫然發現，這裡的人，清一色，全都是主宰巔峰。僅現在還活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便足有13人。

  伴隨著韓非感知一掃，發現，這裡還有人在沉眠，有人身體殘破，但還算活著。但是，韓非沒見到大師兄，沒見到李道一，沒見到蒼天，這裡更不可能有第一至尊。所以，自己或許，還沒到地方。

  除此之外，韓非還看見了傳承石窟，密密麻麻，數以十萬計。這意味著，在萬古之中，曾有一位又一位驚才絕艷的強者，曾抵達此地，並在此留下傳承。

  韓非淡淡道：「在下韓非，諸位是我妻子西門凌蘭，見過諸位道友。」

  「什麼？走上此路，竟然還拖家帶口，韓非道友，你好大的心。」

  之前在半空綻放的黑色花朵，此刻化為一名黑衣女子，打量了韓非一番：「不朽境的強者，的確可以任性。那這兩位道友是？」

  韓非：「這兩個都是我的身外化身。」

  「呃~」

  「什麼？」

  「身外化身都強到這個地步了？」

  眾人頓時明了，韓非本身，就是一位超級強者，肯定不是帶身外化身來玩的。身外化身沒有和本體融合，多半是本體還在等身外化身成長，以圖更強狀態的融合。

  看來，這韓非竟似乎是想，衝擊不朽之上的境界。

  那黑衣女子聞言，不禁道：「沒想到一下子來了兩個狠人。」

  韓非疑惑：「兩個？」

  黑衣女子：「在你之前兩萬年，一位名為虛空的男人來到這裡，但只停留了一天，便殺進了歸墟之地。」

  韓非聞言，不禁眼睛一亮，他從這女子的話中，敏銳地把握到了兩個問題。

  這些人，絕對不是從混沌星海的混沌紀元之後進入無歸之路的。否則，他們不可能不認識大師兄。

  其次，自己不是沒到地方，而是抵達了一處戰場，至於為何而戰，他並不知曉。

  只聽韓非道：「諸位可來自混沌星海？」

  「咦~」

  有人挑眉：「你和那虛空竟來自同一個地方。」

  韓非：「那是我師兄。」

  有人讚嘆：「一門兩主宰，看來混沌星海是一處很強大的地方。」

  那黑衣女子道：「我來自天靈界，用你的話說，應該叫天靈星海。」

  那奇異男子則道：「我來自元能大世，亦可稱元能星海。」

  有人道：「吾來自玄黃古河，亦可成玄黃星海。」

  奇異男子道：「目前已知的星海，有玄黃，天靈，元能，混沌，吾等只知道這四個地方。」

  韓非聞言，心中有所明悟，但就他知道的，還有鴻蒙星海，如此，便已經五片星海。但是，若按不祥所言，恐怕至少還有兩片星海，未曾出現，也不知道是為何處。

  當然了，他現在並不太關心這個，那歸墟之地，大師兄和蒼天他們去的地方，才是自己該關心的。他們的征戰，絕非沒有意義。

  只聽那黑衣女子道：「大家都是因為路盡，所以踏上了這無歸之路，但卻又都被阻截在這歸墟之地。無數年來，戰死者太多，很多昔日夥伴，埋骨歸墟。」

  韓非：「那歸墟之地，是為何處？」

  那奇異男子道：「不知，我等不敢踏足，唯有突破不朽，才有資格跨入歸墟。所以，歸墟島上，我等都在等待，等待突破。」

  有人道：「可縱然不朽，一旦進入歸墟，便再也無法歸來。」

  韓非精神劇震：「隕落了嗎？」

  黑衣女子回應：「不好說，可能有人隕落，也定然有人還在征戰。歸墟島上，經常會感受到從歸墟中逸散出來的絕世威能。」

  韓非不禁回頭看了一眼，便聽黑衣女子道：「不朽之下，是回不去的。來時閣下應該也見識到了，在登島前，有不朽級大道化靈體在守候。就算有人能衝出去，也會遭受到不朽級大道化靈體的追殺，除非有人成就不朽，一路護送。但真正成為不朽的，並不會歸去，只會前進。」

  韓非看向西門凌蘭，而後者此刻的臉色有些微的蒼白。通過與這些人的交談，歸墟根本不是西門凌蘭可以踏足的地方，去則必死。

  所以，西門凌蘭知道，後面的路，自己沒法跟了。

  而韓非則緩緩開口：「凌蘭，如果前路你註定無法走，我可以送你回去。你且等我，我定會歸來。」

  然而，西門凌蘭卻微微搖頭：「你知道的，在混沌星海，我並無歸屬感。我唯一的歸屬，便是你的身邊。所以，你放心去，無論多久，我都會等。」

  有人道：「我等都是從這條路來的，所以這條路到底能不能回到來時的地方，誰也不知道。」

  有人則言語中似有提醒之意：「修行一途，豈敢有所牽掛？可韓非道友竟然還成就不朽之境，著實顛覆我的認知。」

  事實上，這裡的其他人也都是這個感覺。拖家帶口進入無歸之路的，他們畢生就見過韓非這一個。

  因為在他們看來，一旦心有牽掛，在某些時刻，但有半分雜念，便是一分兇險。

  「嘭~」

  便在此刻，忽然一聲轟隆，自遠空傳來。那裡霞光沖天，煙雲瀰漫，茫茫霧靄中，似乎遠古的聲音在響起，模糊不清。

  也便是在這一刻，韓非心頭如遭重擊，那種呼喚，越來越強烈。而且，他感受到了一種迫切。

  而反觀其他人，卻都很自然，只是被那霞光吸引，似乎並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