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李建登基

  皇宮內，哀默結束，太和殿前，穿著白色素衣的李建慢步走出。

  他披頭散髮步履蹣跚猶如瘋人，布滿紅血絲的眼中，滿是悲愴神色。

  他的眼淚流干，面頰上一道道淚痕交織著，像是哭了很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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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連年為朝政操勞，昨夜長陽城大火，父皇他 沒睡，在今晨隱疾突發，駕鶴西去。父皇一生為國為民，李唐國國泰民安，人人愛戴，此去突然，望諸位大臣節哀，當稟從陛下遺志，同心同德，將李唐盛世持續下去，千秋萬載！」

  「吾等臣子，雖無力回天，可繼承大業為民造福，就是對父皇最大的告慰！」

  李建說完，似乎是痛苦不堪，捂著小腹抽泣，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節哀！」

  宇文吉站起身，彎腰到底施禮，老邁的身體經不住長時間跪地，跌跌撞撞倒在地上。兩名文官正要扶他，他揮手推開那兩人，自己掙扎著，重新站起來，站穩身子，沉聲道：「太子殿下，先帝對臣等不薄，此次溘然長逝，微臣等人想瞻仰陛下遺容，以留存最後的念想。」

  「准。」

  李建揮揮手，八名皇宮護衛哭泣著抬出金色龍棺，李淵穿著龍袍，頭戴金冠，安詳的躺在棺材裡。

  棺材輕輕放在太和殿門前，風雪落不到的地方。

  宇文吉帶頭，郭子儀次之，文武官員輪流走上台階，在棺材前停留。

  哭天搶地一片，宇文吉聲音尤其大。

  郭子儀靜靜矗立棺前，盯著李淵的屍體，眼角溢出熱淚，默然不語。

  等所有人瞻仰過皇帝遺容，回到殿外吹冷風享受落雪的時候，宇文吉再次站出來，指著郭子儀道：「太子殿下，臣等早有打算，今日朝會，彈劾郭子儀十大罪狀！可陛下仙逝，誰來主持朝政？」

  另一名文官走出，恭聲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您深得陛下寵幸，封賜太子已二十餘載，平日裡輔佐陛下處理朝政，把朝中大小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陛下仙逝，您當早日登基，否則李唐國必亂呀！」

  「太子殿下，先帝駕崩，本該天下大喪一月，您再登基便不會讓某些人風言風語！可特殊時期行特殊事，聽聞海族在大元國東邊沿海地區活動頻繁，不日就會大舉來犯，若是耽擱一個月，保不准海族已經攻到我李唐腹地，平民受苦呀！」

  「懇請殿下就此登基，執掌朝政！」

  「懇請殿下主持朝政，我們要彈劾郭子儀，一日都不能等！」

  要削掉一個異性王爺的官職，甚至是送入大牢，以太子的身份，顯然不夠，只能用皇帝的身份，才能下那種命令！

  宇文吉帶著文官派系彈劾郭子儀，恰恰是算中了這點，不僅可以讓郭子儀慌亂，更可以促使李建立刻登基！

  「懇請陛下登基！」

  上千名文武官員，有大半跪了下去，齊聲呼喊。

  郭子儀冷眼旁觀，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建看到郭子儀的表現，以為是郭子儀服軟了，怕了，他不禁暗暗得意。

  「登基可以，但父皇還在喪期，不應舉辦任何登基典禮。吾等臣子，當節省每一兩銀子，抵禦海族！」

  聽了李建的話，那些大臣們紛紛誇讚李建是一代明君，甚至比開創了李唐盛世的李淵都要厲害。

  李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登基？何需典禮？長陽城大部分官員支持，便足夠了。

  李建轉身進入太和殿，很快，他換上龍袍，出現在眾人視野里。

  看到煥然一新的李建，眾臣恭聲呼喊。

  「恭迎陛下！」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宇文吉等文官家族得意至極，李建登基，比想像中的都要順利。絕大多數人贊同，郭子儀完全沒轍。

  李建壓了壓手，大笑道：「眾愛卿平身！」

  「謝陛下！」

  廣場上的官員齊刷刷站起來，目光火熱的看著李建。

  郭義梓覺得無比諷刺，李建身邊，金黃色的龍棺內，躺著李淵的屍體。

  隨著太和殿廣場上的官員馬屁如潮讚頌李建，雪下的愈發猛烈了。

  九月飄雪，無比罕見，李唐國歷史上，聞所未聞。

  「李淵啊李淵，你防備我防備了一輩子，可曾想到今日？我郭子儀沒有謀反之心，倒是你的兒子……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呀！」

  郭子儀抬頭看看天空，烏雲蔽日，風雪呼嘯，淒冷之意，掩不住血液中一腔哀怒！

  頂著一頭大雪，他終於上前幾步，虎眸直視太和殿前的李建，冷聲道：

  「先帝駕崩，怎麼不見秉親王出來說話？殿下，可否讓秉親王出來，本王有些事，想當面問問秉親王。」

  郭子儀一開口，場內頓時沉寂。

  秉親王，皇帝李淵的影子，在這種場合，怎麼會沒在？

  宇文吉冷笑著說：「郭子儀，你死到臨頭了，難道想跟秉親王求情？秉親王哀痛，不想出來見人，我們掌握了你的十大罪狀，你即將丟失王位，哪裡來的資格求見秉親王？陛下已經登基，你故意稱呼殿下二字，意欲何為？」

  郭子儀偏過頭，淡淡看著宇文吉，「宇文吉，你就這麼跟本王說話？本王乃是陛下封賜的王爵，按李唐法規，見到本王，你當半膝跪地才是。」

  「郭子儀，撒泡尿照照鏡子，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宇文吉怒喝。

  「老狗！」

  郭子儀話音剛落，啪的一聲，眾人便看到宇文吉直挺挺倒在地上，半個臉頰腫了起來。

  「本王代陛下教訓你這目無規矩的老狗！」

  啪啪啪啪！

  郭子儀蹲在宇文吉身邊，雙手連扇，宇文吉兩個臉頰青紅腫起，口鼻流血。

  老邁的宇文丞相，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被郭子儀打的上氣不接下氣，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著郭子儀，剛一張嘴，郭子儀又是一巴掌扇過去。

  「宇文吉，本王告訴你，本王不是一根蔥，你再出言不遜，本王帶兵剷平你們宇文府！」

  「呸！」

  一口濃痰，毫不留情吐在宇文吉臉上，宇文吉白眼一翻，暈死在地上。

  郭子儀回頭，目光森寒的掃視著那些支持李建登基的官員，他的眼神，比狂暴飄飛的冰雪還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