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當斷不斷

  次日徐晃又領兵來攻重泉，劉封不敢出戰，傳令全軍堅守勿戰，等候援軍。

  明軍在城外紮營，將小小的城池三面包圍，兩軍相對，徐晃並未急於進攻。

  重泉只是一座小城，甚至還比不上蒲城，劉封擔心明軍攻城，派兵日夜嚴密防守，每日親自巡查三四次。

  

  在弘農多次吃虧，即便晚上也不敢貿然出城劫營，三輔之地拱衛長安，缺一不可，一旦中計兵敗，整個左馮颯將不保。

  渭河以北被明軍占去，可比不上黃河天險，後果不堪設想。

  人馬臨時駐紮，城中器械也不足，劉封命士兵每日準備檑木、灰瓶，連百姓的鍋碗瓢盆全部徵用，準備燒水守城。

  明軍攻城器械的厲害，劉封早已領教過，若是全力進攻，這小城恐怕半天就要灰飛煙滅。

  所幸徐晃只是輕兵到來，人馬渡過黃河，並未攜帶兵器輜重，正好等候援軍接應。

  一連三日，徐晃只是派兵搦戰，用弓箭對射，幾次試探失敗後，也按兵不動，劉封才算稍微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忽然高翔狼狽回城，他前往支援蒲城，於半路被明軍伏擊，人馬大敗。

  劉封驚怒不已，罵道：「蒲城固守待援，命你去支援，就該沿途小心，如今非但援軍未至，還折損人馬，還有何顏面回來見我？」

  憤怒之下，劉封命親兵將高翔推出斬首，以正軍法。

  鄧方聞報趕來，趕忙攔住士兵，勸道：「將軍息怒，高將軍也是救人心切，以致中計，未戰先斬大將，於軍不利，請將軍三思。」

  劉封冷哼道：「你是如何中計？」

  高翔頹然答道：「今早將到蒲城，見明軍在北面包圍，擔心其來阻截，便急著進城，未料張遼就在城外林中埋伏，守軍不敢開城，我等進退兩難，人馬約束不住，故而大敗。」

  劉封冷然一笑：「哼哼，身為大將，竟不事事小心，蒲城若失守，你可擔待得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四十！」

  「萬萬不可！」鄧方忙道：「今戰事正緊，正是用人之際，若傷了高將軍，何人帶兵？何不暫免其罪，令其戴罪立功？」

  劉封怒道：「敗軍之將，若不懲處，今後叫我如何統兵？」

  鄧方苦勸道：「高將軍自荊州響應皇叔，輾轉益州千里來投，若斬了他，未免叫其他將士寒心，可先命其立功，再報皇叔定奪。」

  劉封這才擺手道道：「不看等鄧參軍之面，必正軍法，罪且記下，將來再算。」

  高翔躬身謝過，羞慚而退，如今漢軍節節敗退，戰敗者不計其數，劉封仗著螟蛉身份咄咄逼人，簡直欺人太甚。

  劉封臉色鐵青，思索好一陣，才道：「以明軍攻/勢，又有張遼領兵，蒲城恐難守住，援軍遲遲不至，若不能擊退徐晃，只好退守高陵，早作防備。」

  若蒲城不保，張遼大軍再南下，重泉小小一座城已經失去作用，甚至會陷入重圍。

  左馮颯轄渭河以北十餘城，只要守住治所高陵，還能控住渭北之地，留在重泉無異於坐以待斃。

  鄧方嘆道：「徐晃為將持重，滴水不漏，要將其擊敗，恐怕……」

  劉封咬牙猶豫一陣，最終說道：「嚴密監視城外動靜，若兩日內無機可乘，便連夜退兵。」

  此時城外的徐晃也是一籌莫展，本想一鼓作氣拿下重泉，與張遼合兵一處，拿下左馮颯。

  但奈何劉封堅守不出，他只領騎兵而來，重泉雖小，卻也束手無策。

  明軍的投石車和井闌雖然威力驚人，但也十分難造，那些鋼鐵打造的模型且先不說，光是材料物資也無法立時而就，更何況他軍中也沒有工匠。

  沒有這兩個攻城利器，僅憑弓箭手和衝車，貿然攻城指揮損耗兵力，如今明軍全面殺入關中，已成席捲之勢，沒必要白白叫將士們送死。

  這幾日派兵到城下騷擾，幾次試探也無果，三面圍城，也不見劉封撤退，進退兩難。

  不過此時蒲城方向傳來消息，劉封派去的援軍被張遼殺得大敗，蒲城已成孤城，那邊還有于禁的弩車兵，只要拿下蒲城，再來取重泉易如反掌。

  徐晃高興的同時，派兵加強了對重泉周圍的監視，劉封定然也得到消息，此時只要將劉封控住，便可瓮中捉鱉。

  又等兩日，天氣已經轉寒，士兵們單衣在晚上都覺寒冷，關中的冬季似乎比中原來得更早。

  「將軍，徐軍師他們到了！」正在徐晃束手無策之際，親兵前來報信。

  徐晃大喜，親自出營，將徐庶和張郃等接入大帳，後面還有糧車無數，命李典送到營中備戰。

  徐晃這一路兵馬，有張郃、樂進兩員大將，水軍由徐盛統領，以徐庶為軍師，孫策戲稱其為「徐家軍」。

  坐定之後，徐晃將軍情大略告知，無奈道：「取臨晉倒也順利，但劉封有了前車之鑑，堅守不出。」

  徐庶言道：「據細作來報，劉封人馬中還有部分禁軍，足見長安已經空虛，劉備此時還敢派兵迎敵，足見尚有援軍未至，此時能聽其所用者，唯有西涼馬騰一人而已。」

  徐晃蹙眉道：「若馬騰來，又難對付，當儘快拿下左馮颯，占住渭北，才好接應太史慈水軍西進。但我軍中缺少器械，難以攻城，如之奈何？」

  徐庶略作沉吟，笑道：「將軍急於攻城，吾料劉封也在思索退兵之事。」

  徐晃疑惑道：「劉封領兵前來拒敵，豈能不戰而退？」

  徐庶笑道：「蒲城援軍被斷，定然孤城難守，若張將軍南下，小小的重泉頃刻間便灰飛煙滅，漢軍必有援軍前來，退守高陵方為穩妥之計。」

  徐庶慨然道：「劉封終究還是太年輕了，若要退兵，就該早退，為將者當殺伐果斷，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此時還在猶豫，必是有心殺敗將軍，好立功表現。」

  徐晃冷哼道：「劉封小兒膽敢出城，定叫他有來無回。」

  徐庶笑道：「正因將軍大名，劉封才不敢出城廝殺，為今之計，只好引蛇出洞。」

  徐晃忙問道：「軍師有何妙計？」

  徐庶望向重泉，笑道：「方才我等援軍到大營，數百車輛沿河而來，吾料城上守軍也已看到，以此為誘餌，定能叫他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