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蓋世英雄

  關羽心知此時唯有奮力向前，才有一線生機，招呼五百校刀手，親自開路上前衝殺。

  冒著密集箭雨，關羽舞刀殺到近前，明軍陣形頓時被沖得大亂，一人殺進敵陣之中，無人能敵。

  黃蓋見關羽如此勇猛，不敢死戰，放了一通亂箭，喝令人馬撒軍回退。

  關羽在前衝殺，廖化、周倉死命擋住伏兵，隨後跟來，後方明軍也在追殺，沿江之上人影幢幢，慘叫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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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漢軍，仿佛被一群狼不斷圍攻蠶食的老虎，雖然還有威懾力，卻越來越弱，後軍更是混亂不堪，死傷無數。

  天明時分，關羽領兵到了秭歸附近，地勢開闊，但明軍早已嚴陣以待，兩萬精兵在城外排開，鎧甲鮮亮，殺氣騰騰。

  陳禹和蔣欽隨後跟進，遠遠將關羽所部圍住，既不上前廝殺，也不退走，如影隨形，消耗人馬體力。

  一夜混戰，漢軍無不盔甲破爛，渾身浴血，關羽長髯鬍亂的飄灑胸/前，長袍破碎，青龍刀已被鮮血染過，血跡斑斑。

  朝陽初升，周瑜輕裘白馬，頭戴銀盔，立於門旗之下，儒雅之中透著一股英氣，神色從容，局勢盡在掌握之中。

  水軍都尉譚雄出馬厲喝道：「關羽，爾等已經無路可走，大將軍有令，若是繳械投降，可免一死。」

  關羽冷眼掃視東吳眾將，儘是不屑，沉聲道：「叫周郎出來答話。」

  譚雄見關羽無視自己，大怒道：「敗軍之將，有何資格與大將軍對話？再有遲疑，休怪本將鋼刀無情。」

  關羽淡淡順著長須，微閉鳳目不再答話，趁此機會暗中調息蓄力，稍後不管斬殺周瑜，還是突出重圍，都有一場惡戰。

  譚雄就要出戰，卻被周瑜喚回，準備親自勸降關羽。

  張承勸道：「大將軍不可輕出，那關羽能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斬了顏良，千萬小心。」

  周瑜笑道：「顏良莽夫，輕敵過甚，咎由自取，吾大丈夫何懼臨敵？況關羽老邁，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又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慮。」

  關羽見周瑜出陣，眼中寒光一閃，對周倉低聲吩咐道：「稍後看某斬了周瑜首級，明軍大亂，爾等趁機突圍。」

  「君侯……」

  「不必多言！」關羽冷喝道：「此乃將令，前方便是入巴山路口，若關平僥倖逃生，爾等追隨於他，若不見關平，替我照顧關興，九泉之下，某亦瞑目矣！」

  周倉緊握鋼刀，牙齒咬得嘎吱吱作響，回頭對廖化道：「俺誓死追隨君侯，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此時周瑜已經打馬上前，但也在一箭地之外，譚雄、史跡遠遠護衛，若見勢不妙，足以退回。

  見關羽與副將低語，周瑜心生警惕，朗聲道：「關將軍，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將軍威名響徹華夏，實乃蓋世英雄，吾皇仰慕已久，若能並肩開拓華夏疆土，必能名垂後世，遠勝為舊朝賣命，望將軍三思。」

  關羽撫須冷笑道：「小小周郎，也配勸降關某？吾乃解良一武夫，蒙漢中王手足相待，誓同生死，豈能背義投敵？垂名於後世，必是萬世罵名。」

  周瑜言道：「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將軍一身本事，若就此隕落，實為華夏之失，君侯不如暫降，待將來劉玄德兵敗，與你兄弟一起團聚，如何？」

  「白日做夢！」關羽仰天大笑道：「今日兵敗，有死而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身雖殞，名可垂於竹帛也。某為兄弟全義，為國家盡忠，自然重於泰山，休要搖唇鼓舌，誰與關某決一死戰？」

  周瑜嘆道：「君侯遠在西川，音信不通，想必還不知道劉備已敗走中原，張飛退守潼關，於關中不過苟延殘喘而已，逆勢而為，實為愚夫，將軍何必執迷不悟？」

  「哈哈哈！」關羽怒極反笑，厲喝道：「我大哥久經沙場，熟知兵法，又有三弟相助，怎會敗於孫策之手？孺子在此蠱惑人心，徒勞而已！」

  周瑜笑道：「若非劉玄德兵敗失勢，糜芳怎會叛降？如今山河即將一統，又何必執迷不悟，叫眾將士殞命，百姓遭難？君侯熟讀春秋，自知何為大仁大義，為天下蒼生計，方為大英雄也！」

  關羽撫須沉吟片刻，才道：「昔日某被曹軍困於土山，降漢不降曹，約定三事，今日已至窮途，也與閣下約定三事，若能應允，任憑處置。」

  周瑜大喜，忙道：「君侯請講！」

  關羽催馬上前數步：「請將軍近前答話。」

  周瑜頓時雙目微凜，抱拳道：「君侯若有誠意，可將刀劍取下，某自來商議。」

  「哼，小小周郎，焉能欺某？」

  關羽見周瑜不肯上當，此時體力也恢復得差不多，大喝一聲，催馬便直衝過去。

  一瞬之間，戰場之上氣氛陡然變化，狂風捲起，沙塵飛揚，關羽仿佛凶獸一般，殺氣騰騰，鎖定了周瑜。

  周瑜眼看關羽殺來，下意識地想勒馬後退，卻發現手忙腳亂，竟有些不聽使喚，戰馬也驚得原地打轉，嘶鳴不已。

  「快……快攔住他！」周瑜神色大變，顫聲喊叫，嗓子已經破了音。

  以往都說關羽臨陣斬將，以為那些不過有勇無謀的武夫，今日親臨陣前，方知那股氣勢何等可怕，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錮，動彈不得。

  周瑜額頭上冷汗直冒，手腳發顫，眼睜睜看著關羽縱馬衝來，竟生出莫名的絕望之感。

  「關羽老賊，休傷吾主！」譚雄一聲厲喝，張弓搭箭便往關羽射去。

  另一邊史濟也催馬而上，見周瑜竟不知後退，大喊道：「大將軍不必死戰，讓末將來！」

  周瑜急得直冒汗，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心道我他娘的根本無意廝殺，是手腳不聽使喚。

  嗖嗖嗖——

  這譚雄箭法倒也精妙，轉眼之間連射三箭，兩箭直奔關羽面門，一箭射向坐騎。

  關羽揮刀擊飛箭矢，又策馬閃避，只是這短暫的停頓，史跡也已衝到周瑜面前，挺槍便殺上前去。

  「滾！」關羽低吼一聲，青龍刀橫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