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三重打擊

  晚飯過後，各營整頓兵甲，城中一片肅殺之氣。

  關羽正在堂下秉燭夜讀，一篇春秋正有所悟，忽聽得外面一陣嘈雜之聲。

  門口人影閃動，帶進一股冷風，吹得燭火搖曳，房中人影晃動。

  周倉快步闖進來，身後跟著一位形容狼狽的兵丁，盔甲盡棄。

  關羽臥蠶眉緊皺，緩緩放下書簡，沉聲道：「何事驚慌？」

  「君侯，秭歸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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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將者當遇事沉著冷靜，爾等隨我數十年，何以未有半點長進？」

  關羽訓斥周倉一句，才問道：「有何軍情？」

  周倉黑臉在燈下臊得發亮，回頭示意那兵卒上前答話。

  那兵卒嚇得兩股戰戰，索性跪在地上，顫聲稟告道：「周瑜大敗水軍，吳將軍降敵，秭歸，秭歸被明軍占去。」

  「什麼？」關羽豁然起身，書簡掉在地上，三尺長髯無風自動，丹鳳眼中殺氣騰騰，厲喝道：「你可看得真切？」

  那人滿頭大汗：「小的趁亂逃出城中，沿途見到無數敗軍，打聽方知消息，水寨也被明軍占去。」

  「豈有此理！」關羽大怒，伸手一掌便將案幾拍得碎裂，大罵道：「周郎小兒，焉敢孤軍深/入，斷某之後，定叫爾死無葬身之地。」

  周倉壯著膽子言道：「秭歸失守，君侯當速速召回小將軍，奪回秭歸。」

  關羽撫須冷哼道：「無需調回關平，某去對付周郎足矣！」

  遂重賞報信的兵卒，命周倉傳令升帳，即刻披掛整齊，提著青龍刀便到府衙。

  黃權等人已經得知消息，無不神色驚慌，大軍孤懸在外，後路被斷，這可是軍中大忌。

  關羽冷然掃視眾將，吩咐道：「黃參軍，某去取秭歸，你出城於要道埋伏，以防甘寧來偷襲。」

  黃權領命，蹙眉道：「君侯，周瑜善於用兵，若取秭歸，沿途恐也有埋伏，不可大意，且江州糧草至今未到……」

  關羽猛地轉身：「糧草為何未到？」

  黃權抱拳道：「按照路程，這兩日/本該運至，但至今未有消息。」

  「糜芳賊，延誤軍機，某必殺之！」關羽臉色愈發陰沉。

  攻占夷陵之後，軍中糧草愈發吃緊，剛從秭歸分了一批，讓江州加緊運糧，若能早一日送到，也足以與明軍周旋，如今糧草即將告罄，不得不死戰。

  事到如今，襲營之計不得不放棄，先取回秭歸要緊，關羽傳令全軍準備，連夜來取秭歸。

  人馬正在城中集合，卻見東街上人聲嘈雜，卻是關平狼狽而回，看他丟盔棄甲，披頭散髮，關羽心中一沉。

  關平尚不知秭歸消息，到近前跪地請罪：「呂蒙小兒用詭計襲營，孩兒兵敗，請父親再撥人馬，孩兒定能戴罪立功，一雪前恥！」

  「平兒亦敗，當真天不助我！」關羽一陣踉蹌，拄刀仰天深吸一口氣，擺手道：「某正要調爾回城，既已歸來，便與黃參軍小心守城。」

  關平愕然，忙問道：「父親何往？」

  關羽不再多言，翻身上馬，黃權忙將今日變故告知關平。

  關平聽罷追到城門口，抓住韁繩勸道：「父親有傷在身，豈可輕出？不如讓孩兒去取秭歸。」

  關羽撫須道：「周郎詭計多端，非汝所能料也，某此去取城，先斬其首，以警明軍，方可反敗為勝。」

  此時東門處鼓聲大作，卻是呂蒙領兵追殺逃兵，連夜追至秭歸，將城門團團圍住。

  「呂蒙小兒，欺人太甚！」關羽大怒，揮兵直出東門，來衝殺明軍。

  月色之下，東門外鼓聲大作，明軍正吶喊廝殺，追得那些逃兵無處可走，紛紛投降。

  就在此時，關羽領兵殺出，勢如猛虎，當先一隊人馬轉眼便被衝散，青龍刀席捲而過，人頭翻飛。

  明軍陣中，陳武、朱桓、劉賢三將引兵前來包抄，將關羽圍在中間，兩軍混戰。

  身後明軍齊聲吶喊，聲震四野，關羽怒氣勃發，又有周倉、裴元紹輔佐，殺得那三將手忙腳亂，劉賢被震飛兵器，退出戰圈。

  呂蒙舉刀大叫道：「取得關羽首級者，重賞千金。」

  命親兵齊聲吶喊，傳遍全軍，提刀直取關羽，明軍無不精神大振，紛紛吶喊著包圍上來，將關羽人馬圍得水泄不通。

  關平知道關羽受傷，唯恐有失，匆忙換了鎧甲隨後趕來，命黃權守住城門，與廖化領兵出城接應。

  就在此時，忽然南方山坳處喊聲大震，一將如飛而至，大叫道：「關雲長，錦帆甘寧來也！」

  原來他早已得知呂蒙消息，今夜要奇襲漢軍大營，關平必敗，請甘寧到夷陵會合，共擒關羽。

  甘寧正準備伏兵，以防關羽來劫營，聞訊正中下懷，將人馬悄然帶到山坳中，監視夷陵動靜，見機行事。

  見到東門處火光大亮，廝殺聲起，便引軍殺下山來，與呂蒙會合，兩下夾攻，漢軍大亂。

  關羽正壓制陳武三人，聽聞身後甘寧喊叫，頓時心中一沉，並非是他懼敵，而是肩胛上傷口裂開，手臂漸漸發麻。

  關平見背後明兵又至，急忙大喝撤退，與廖化奮力殺開一條血路，關羽逼退呂蒙等將，人馬退入城中。

  關羽瘡口迸裂，整條胳膊也已濕透，準備回去包紮，命嚴顏、黃權小心守城。

  正走之時，卻見司馬費詩跌跌撞撞跑來，神色驚慌：「君侯，大事不好，江州……江州亦被明軍所奪，錢糧俱陷。」

  「你說什麼？」關羽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周瑜難道有飛天遁地之能，一夜之間又取了江州？」

  費詩氣喘吁吁，解釋道：「取江州的乃是五溪蠻，他們自烏江奇襲而來，糜芳自知犯下大錯，與孟達投降明軍……」

  「啊——」三道急報，如同三隻重錘打在關羽身上，頓時鬚髮皆張，丹鳳眼圓睜，仰天怒吼，昏厥倒地。

  關平、周倉急忙上前扶住，將人抬到府中，救醒之後，大罵糜芳等人，江州失守不必秭歸，大軍已經徹底失去支撐。

  費詩言道：「周瑜奇襲水寨，呂蒙反攻夷陵，必是得知江州消息，如今明軍圍攻夷陵，欲將吾等困於此地，當思退身之策。」

  關羽冷靜下來，回顧眾人，嘆道：「悔不聽仲達之言，竟陷於孤絕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