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背水一戰·

  程普狼狽逃至江邊，本想調水軍報仇，卻見水寨空虛，頓時面如死灰。

  劉賢頹然道：「關羽早安排伏兵在後，襲擊老營，偷了夷陵，如今大將軍水軍在西，大事去矣！」

  程普老淚縱橫，望著狼狽的將士，向眾人躬身施禮：「是我一意孤行，以致兵敗，某當與漢軍決死戰，諸位速乘船撤退。」

  劉賢等人忙跪在地上：「程公不可如此，此戰失利，我等也有過錯，當與將軍共存亡。」

  正在收攏殘兵，遠處灰塵飛揚，人馬慌亂奔走，正是關平領兵殺到，轉眼便逼近水寨。

  程普鬚髮散亂，仰天大笑道：「某自從先帝以來，歷經數百戰，從未如此狼狽過，關平小兒欺人太甚，此次定叫他有來無回！」

  劉賢勸道：「漢軍連勝，士氣極高，如今兵無戰心，夷陵已失，不如從水路退回猇亭，防備關羽東進，方為大計，不可逞一時之氣。」

  程普厲喝道：「劉將軍速帶兵撤退，某與董將軍斷後。」

  水寨中守軍也都在寨門處防守，弓弩蓄勢待發，每個人都被程普的決然所感動，竟無人肯退，決定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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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平催馬到近前，大笑道：「程普老兒，今日/你差池難逃。」

  程普冷哼一聲：「汝父子用此詭計，非為英雄，縱然關羽親至，老夫又有何懼？」

  「末將來斬了他！」董襲見關羽未到，膽氣大增，舞刀直取關平。

  關平提刀催馬，二人在江邊廝殺，一個志在必得，一個拼死一戰，殺得難分難解。

  董襲自恃勇武，眼看勝利在握，卻敗得稀里糊塗，心中不忿，想拼死斬殺關平，一雪前恥。

  兩人交手，方知虎父無犬子，這關平武藝不弱，二十合之後，竟然抵擋不住，頓時急得面紅耳赤。

  「鳴金！」程普見勢不妙，馬上傳令收兵，將董襲調回。

  關平緊追不捨，漢軍一擁而上，直衝到水寨前，明軍雖然極力防守，箭矢如雨，但此時的漢軍卻士氣高漲，個個奮勇爭先。

  左邊廖化，右邊嚴顏，瞬間便衝破明軍防線，關平當先突破營門，揮刀殺出一條血路，直衝入水寨之中。

  「這年輕人——」

  程普大驚失色，本想儘量多救些士兵回去，誰知關平等人十分勇猛，將士疲憊，根本抵擋不住。

  董襲調轉馬頭又來廝殺，劉賢也來幫忙，二人攔住關平。

  「程普老賊休走！」

  此時廖化、嚴顏也從兩翼衝殺進來，根本不給明軍反應的機會，水寨徹底被漢軍包圍。

  程普眼看士兵折損嚴重，氣得鬚髮皆張，勃發大怒，提矛掉頭又殺回來，兵敗如山倒，局勢已非他所能掌控。

  雖然此次兵敗早在計劃之中，但傷亡慘重，程普心在滴血，愈發覺得愧疚，自覺無顏再見江東父老，不如拼死一戰。

  他如今已到古稀之年，一生戎馬，若能戰死沙場，也算死得其所。

  一聲悶響，剛衝過來的一名漢軍被程普砍飛腦袋，脖子處噴出水柱一般的鮮血，噗嗤作響。

  「關平小兒，休得猖狂！」

  程普老當益壯，奮力拼殺，忽然見爆發的武藝，如同雷霆暴雨，連殺數人，催馬直取關平。

  關平微哼一聲，舍了劉賢來戰程普，雖是東吳老將，但程普威望極高，若能將其斬殺，自己將一戰成名。

  「程普，我敬你年長，此時若降，可免一死！」

  關平舉刀架住程普，大聲相勸。

  「呸！」程普大怒道：「某堂堂大國上將，豈能降爾等苟延殘喘之輩？」

  此時明軍也都衝殺出來，他們也都明白，如果不能殺退漢軍，根本無法全身而退，又被程普激勵，紛紛拼死一戰。

  背水一戰，哀兵必勝！

  明軍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力，他們悍不畏死，沖向了迎面而來的漢軍，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便算賺了。

  兩股兵力像鋼鐵洪流一樣撞/擊在一起，悶響聲中夾雜著慘叫，雙方士兵殺紅了眼，咬牙向前衝鋒，沒有一人退後。

  程普拼命死戰，抱著兩敗俱傷的想法欲將關平殺上，但奈何關平刀法不弱，又年輕力猛，二十合之後漸漸不敵。

  明軍的鬥志只持續了一刻鐘，便被爭先恐後的漢軍殺得節節敗退，關平所帶的兵馬也十分精銳，將明軍分割為兩半，左右兩翼包抄，徹底潰散。

  程普倍感絕望，心知大勢已去，但他征戰一生，效命孫氏，決不能受被擒之辱，奮力逼退官兵，就要拔劍自刎。

  就在此時，忽然江上鼓聲大作，上游一支船隊順水急速而來，戰船沖開江面，水花飛濺。

  「程將軍，是水軍到了！」劉賢正與廖化苦苦廝殺，逼至岸邊，退無可退，聽到鼓聲回頭，頓時面露喜色。

  明軍正感絕望，有人已經開始跳江，見援軍趕至，再次打起精神，奮力廝殺。

  關平見一時拿不下程普，水軍又急速逼近，看那船隊足有五千人，不敢再戀戰，當機立斷傳令撤退。

  「殺！」程普此時也像發瘋了一般，大喝一聲催動追趕上去。

  當——

  正逃跑的關平忽然在馬上揮刀斬來，快如閃電，若不是程普經驗老到，這一刀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拼盡全力接住這一刀，劇烈的兵器碰撞聲中，程普在馬上晃了晃，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可惜！」關平見拖刀計也未能奏效，搖頭嘆息。

  嗖嗖嗖——

  就在此時，三支箭如同流星般飛來，關平趕忙側頭讓開。

  「卑鄙！」關平回頭看了一眼正提刀趕來的武將，大罵道：「呂蒙鼠輩，竟敢暗箭傷人。」

  明軍水軍已經緊急靠岸，一片木板撞/擊之聲，水花被江風吹來，如同下了一場細雨。

  呂蒙到寨中，關平已領兵揚長而去，快步奔到程普馬前，見他口吐鮮血，忙問道：「程公傷勢如何？」

  程普嘴裡發苦，搖頭苦笑道：「子明來得及時，僥倖不死。」

  呂蒙忙將程普攙扶下馬，劉賢、董襲都來感謝呂蒙救命之恩。

  呂蒙嘆道：「大將軍聽聞程公逼近秭歸，擔心關羽誘兵之計，命我分兵前來相助，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程普垂淚道：「公瑾果然文武籌略，器量廣大，老夫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