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恍然如夢

  劉封帶領三千王府護衛，掉頭來攔截追兵，兩軍混戰於黃河岸邊。

  黃忠舞刀來取劉封，催馬之間連斬數人，劉封舉槍刺來，卻被一刀震開，心中暗驚。

  黃忠大笑道：「劉大耳望風而逃，爾等鼠輩，還不速降？」

  正要收刀放箭，劉封又催馬殺到：「老賊休得猖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黃忠大怒，橫刀架住劉封，鬚髮飛舞，反手便橫掃過去，劉封咬牙與黃忠交戰，十餘合便被殺得招架不住。

  身後四名親兵早在隨時戒備，見劉封不敵一起助戰，五人圍住黃忠，如走馬燈一般廝殺。

  此時黃河岸邊兩軍混戰，殺聲震天，沙塵在岸邊飛揚，遮天蔽日，已然看不清遠處的滾滾波/濤。

  劉封與親兵圍攻黃忠，片刻之後明軍也來助戰，將劉封護衛殺散，再對戰黃忠，劉封便有些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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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忠舉刀壓住劉封的槍尖，大笑道：「寇封，劉備乃虛偽之人，今其已有子嗣，汝為螟蛉之子，遲早必為所害，何不……」

  「放屁！」劉封大怒，抽出鐵槍怒吼一聲刺出去：「劉皇叔一心為漢室奔走，除暴滅賊，豈容爾等反賊污衊？」

  黃忠再次攔住劉封，搖頭嘆道：「老夫遊歷半生，踏遍中原，見慣了人間冷暖！你若小於劉備嗣子，尚有活命機會，如今年長二十餘歲，此乃大忌也！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劉封冷哼一聲，再次奮力廝殺，但奈何非黃忠對手，反被逼得手忙腳亂，又不想聽他訓教，橫下心來拼死一戰。

  但即便劉封用盡全力，他報定兩敗俱傷，一心死戰，依然無法撼動黃忠分毫，若非黃忠想要將他生擒活捉，早已被斬於馬下。

  就在深感絕望之時，忽然明軍後方一片大亂，一支人馬衝殺前來，將正準備包圍的明軍殺得人仰馬翻。

  此時夕陽已落，天地漸漸昏暗，加上煙塵激盪，不知來的何處兵馬，二人正自驚疑，卻見一將拍馬殺到，正是陳到。

  劉封大喜道：「陳將軍來得正好，我二人合力殺此老賊。」

  陳到卻大喝道：「後面追兵已到，此處非久留之地。」

  二人合力敵住黃忠，澠池守將領兵對戰明軍，將疲憊的敵軍殺得節節後退。

  黃忠見人馬大亂，又有陳到死戰，知道再斬將已經來不及，忙督兵馬向後撤退，到河岸結陣，以防被敵軍包圍。

  原來陳到斷後逼退韓猛，一路追趕劉備到澠池，聽說劉備已走，勸守將放棄守城，一同往西撤退。

  澠池守將初時還未反應過來，見劉備敗走，正自猶豫，正好陳到相勸，馬上領兵撤退，正好遇到黃忠伏兵在此攔截。

  白毦兵和澠池守軍及時趕到，瞬間將戰局扭轉，將明軍逼得退到河岸邊。

  陳到掩護劉封殘兵撤退，漢軍繞過黃河岸邊，往西退去，很快便隱入暮色之中。

  黃忠見天色已晚，並未追趕，撫須一聲輕嘆，帶兵返回澠池休整，等待援軍。

  明軍雖然戰船高大，但近來黃河漲水，水勢湍急，要逆流而上還是頗費周折，此次只帶了五千精兵，果然被劉備逃走。

  果然如龐統所料，要想擒住劉備，絕非易事。

  劉備不顧泥濘，連夜逃至弘農境內，待到天明時分，人馬飢/渴睏乏，只見追隨者都變成泥人，不由悲從中來，仰天長嘆。

  在路上邊走邊等，直到日上三竿，依然不見陳到、劉封等跟上來，心情愈發沉重。

  漢中失守、張飛戰敗，意味著關中告急，自己率領三十萬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如何再與士氣如虹的明軍交鋒？

  一路之上長吁短嘆，甚至連路過的山塬都有些熟悉，不禁想起當年輾轉中原，四處奔走的場景，與今日何曾相似？

  一切榮光恍惚舊夢一場，若非此位居漢中王，還以為尚在豫州。

  人馬在曹陽亭暫時休整，親兵趕奔弘農報信，下馬在亭子裡歇息，有士兵找來土碗端水。

  劉備端起碗，看到自己水中模糊的模樣，如同乞丐一般，不由流下兩行濁淚，混著泥水落入碗中，清水瞬間渾濁。

  就在此時，忽然前軍來報，明軍昨夜突襲弘農，奪了城池，前路被斷。

  劉備驚得破碗掉在地上摔成粉碎，仰天哀嚎道：「天欲亡大漢乎？」

  話音未落，忽然岸邊鼓聲大作，扭頭看去，只見無數明軍戰船正渡河而來，黑壓壓一片，千帆如白雲般湧來，震天蔽日。

  劉備進退無路，倍感絕望，垂淚道：「不想我劉備，竟喪身於此！」

  一名親兵言道：「大王向南走，至枯樅山，沿山進入函谷關舊道，可渡過燭水走出弘農。」

  劉備抹了一把眼淚，忙問道：「你可認路？」

  那人點頭道：「屬下乃是弘農人氏，請大王隨我來。」

  劉備忙命那名士兵帶路，留下數百人繼續沿河向西，只選五百精銳往南轉向枯樅山。

  一路上那士兵介紹，燭水出於枯樅山，流經南北流經弘農境內，沿山渡河可至桃丘聚，那裡有一大片桃林，足以隱藏蹤跡，躲過追兵。

  劉備催馬疾行，沿著山中一段函谷故道來至燭水，只見河水暴漲，河道變寬，沿山儘是懸崖峭壁，兩岸長滿桃樹，桃花紛落如雨。

  此處荒野無人，並無橋樑通過，劉備無心欣賞美景，急得在馬上只嘆息，命人上下尋找渡河處。

  終於在下游找到一處淺灘，剛剛渡河，便見下游一支人馬殺到，軍容整齊，鎧甲鮮亮，當前旗號上豎「孫」字大旗。

  劉備頓時臉色慘白，顫聲道：「莫不是孫策到此？」

  那人馬來得極快，漢軍接連趕路，人困馬乏，還未等結陣，明軍已經衝到近前，當先一將提刀大喝道：「大耳賊，哪裡走？！」

  「孫翊？」劉備雙目微凜，想不到孫翊防守洛水，竟來得如此之快。

  回顧左右，竟無一人能出戰，暗自咬牙，抽出雌雄寶劍，厲聲道：「汝孫氏篡逆謀反，是為國/賊，孤今日為民除害，與你決一死戰，單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