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趙四今天必須滾

  著急忙慌地跑出去，就見院裡站了一院子的人。

  蘇梓桑眼角突突直跳，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蘇家村的父老鄉親把她家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陣勢浩大。

  劉氏一人站在廊下的抬價上，插著腰怒罵：「姓趙的，你再胡說八道老娘撕爛你的嘴！」

  「瘋婆娘，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蘇梓桑呢？叫她出來呀，她不是能得很嗎？」

  「桑桑是你叫喚一聲就能出來的嗎？

  我還沒說你呢！你又沒養咱家的蠶，跑來湊什麼熱鬧？！你給我滾出去！」

  劉氏指著趙四的鼻子破口大罵，蘇老大本就不善言辭，這種情況下更是憋不出來半個字兒，只默默站在劉氏旁邊給她披了件衣服。

  夜裡風大，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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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梓桑走到劉氏跟前，「大嫂，發生什麼事啦？」

  王嬸一見到蘇梓桑就仿佛看見了救星，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蘇梓桑跟前，根本不給劉氏開口說話的空檔。

  「桑桑，我的蠶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一下子全都死了，晚飯時還好好的呢，這可怎麼搞啊？！」

  「全死了？」蘇梓桑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回事兒？」

  王嬸攤開雙手，「這我哪兒知道啊！我晚飯的時候還特地看了，都好好的，也不知怎麼了，突然一下子就全死了。」

  王嬸邊說邊讓她男人把蠶簸端到蘇梓桑跟前來，「喏，你瞧。」

  借著跳動的燭火，蘇梓桑看到蠶確實都躺在蠶簸里一動不動，拿手扒拉也沒反應，的的確確是死透了。

  蘇梓桑心都涼了半截。

  站在台階上往下看，養蠶的九戶人家一個不少，全都來了。

  他們家的蠶也都和王嬸家的情況一模一樣，突然間全都死掉了，無一倖免。

  冷風吹過，蘇梓桑打了個寒噤，一股涼意從頭皮一路直達腳底。

  隨之而來的是無法相信的質疑：「怎麼會？」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鑽心的疼。

  竟然不是夢。

  這些蠶真真切切，全都死了。

  頓時覺得視線混暗，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從台階上一頭載下去。

  幸好蘇老二及時趕到她身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蘇老二在她耳邊低聲說：「先別慌，我剛去蠶房看過了，咱們家的蠶還是好好的。」

  「大家都聽到沒？！」趙四高聲喊道：「她家的蠶還是好好的，就你們的死了。

  不是說都是同一批蠶嗎？怎麼專挑別人的死？」

  蘇老二一聽這話，頓時就怒了，「趙四，你別話裡帶話，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大伙兒還不明白嗎？

  她這是專把好蠶挑出來了，把要死的蠶給你們養哩！

  你們這群蠢貨，還把她當菩薩供著，真指望她帶你們發財啊？做什麼春秋大夢呢？！人家可驚著呢，能做這賠本的買賣？」

  蘇梓桑眼眶微紅，「趙四，你少血口噴人！」

  從前就算她再生氣，再看不慣趙四，當著街坊鄰居的面兒，都還要客客氣氣叫他一句趙叔，但這回，蘇梓桑是真的氣極了。

  他陷害在先，污衊在後，非人哉。

  蘇梓桑眼神冷了冷，已經在心裡斷定，絕不能讓趙四繼續留在蘇家村。

  「血口噴人？」趙四笑了笑，「我有沒有血口噴人，她不是最清楚嗎？」趙四指著蘇梓桑說。

  「她故意把要死的蠶給別人養，不就是想等著大家養死了蠶，再找大伙兒賠錢？

  她倒好，拿著挑出來的好蠶自己養著掙錢。

  是不是啊？蘇、梓、桑？」

  最後幾個字，趙四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問，恨不得把這幾個字掰斷了掐碎了咬爛了。

  「不是！」蘇梓桑果斷回答。

  但沒有用。

  她的聲音立刻被眾人的議論聲所淹沒。

  猜疑的種子一旦落地，便會瘋狂滋長。

  大家看向蘇梓桑的眼神也變了味兒。

  「不會是真的吧？我還當她是真想帶咱們掙錢呢，現在可怎麼辦呀？」

  「你個蠢婆娘，叫你別搞這些你偏不信，叫人擺了吧？」

  「臥槽，我現在才反應過來！難怪就她的蠶還活的好好的！」

  「…………」

  無數低語、議論、罵娘的聲音在蘇梓桑耳邊炸開，直叫她腦瓜子嗡嗡作響。

  看著大家投過來的充滿懷疑的眼神，劉氏就炸了毛，「閉嘴，你們都閉嘴！我家桑桑不是那樣的人！」

  可沒人聽她說。

  當然也有人對蘇梓桑還抱著一點信任，比如王嬸。

  可現在如果她開了這個口，是不是就說明這件事不是蘇梓桑的錯？

  那不就成了她的錯了！

  真要她賠錢怎麼辦？

  她賠不起，她還有兩個孩子要吃飯。

  於是只能選擇沉默。

  蘇老二氣得青筋暴起，「我要去撕爛趙四的這張嘴！」

  蘇梓桑一把拉住蘇老二的衣袖，「二哥，幫我個忙。」

  說著垂眸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馬上鎮定下來。

  蘇老二隻好暫時克制住痛扁趙四的衝動，畢竟現在情緒最崩潰的肯定是蘇梓桑，她讓他幹什麼他絕無二話。

  「什麼事，你儘管說。」

  「幫我跑一趟三爺爺家，請檸月過來一趟。

  對了，你知道爹去哪兒了嗎？」

  蘇梓桑住的房間離前院最遠，她都聽到動靜起來了，蘇老爹住的房間離前院最近，現在又鬧出這麼大動靜，她爹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蘇老二想了想說：「剛好像往裡長家去了，估計快回來了吧。」

  蘇梓桑點點頭，「那你去找檸月吧，路上小心點。」

  「嗯。」說完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蘇梓桑，「你別惹惱了人家，我馬上就回來。」

  蘇梓桑點點頭，「好。」

  「怎麼，敢做你還不敢認了？那你講講，為什麼就你家蠶沒出事兒？」趙四又添了一把火，生怕這火燒得還不夠旺。

  他問完，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他們也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蘇梓桑比誰都想知道為什麼！

  可眼下好不容易大家願意安靜下來聽她說話，她當然不能直接來一句「我也不知道」。

  「沒做過的事我當然不會認。當然，我也不會要大家賠錢，一開始我就明明白白地說了，掙了錢大家一起賺，虧了算我一個人的。」

  蘇梓桑開門見山的表明態度：不會讓大家賠錢。

  話一出口，人群更安靜了，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得清聲響。

  劉氏嘴角抽了抽，拿手肘撞了撞蘇梓桑，儘量用只有她們倆才能聽得清的聲音說：

  「桑桑，那可是六兩銀子誒！」

  蘇梓桑點了點頭，這個虧，她認。

  但是趙四今天必須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