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續弦

  時間在余枝慢慢靜養中滑過，今年是會試年，各地舉子齊聚京城，放榜的時候，當眾人看到高居榜首的那個名字，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聞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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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小聞尚書的長子嗎？他不是跑羽林衛做武官了嗎？怎麼又回來參加科舉考試了？還一舉奪魁？

  別人走一條路都歷盡千辛萬苦，他在文武兩條道上來回橫跳，還能出類拔萃，什麼時候科舉考試這麼簡單了？

  果然優秀的總是別人家的孩子！

  不論是當家長的，還是為人子的，心情都異常複雜。

  這還只是開始，當殿試之後聞西洲高中狀元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眾人的心情更加酸澀了。他們看著騎著高頭大馬夸街的朗朗少年，猛地驚覺，哦，這個少年已經成長如斯了，羽翼漸豐了。

  然而，無論是聞西洲得中會元還是狀元，這樣值得慶賀的喜事，他的母親小聞夫人均未露面。

  其實，外界對余枝的病情一直都沒斷過猜測，這不過是更加坐實了她命不久矣的猜測罷了，一些人難免就生出了別的心思。

  小聞尚書身居高位，還深得太子的信任。小聞夫人若是去了，偌大個府邸總不能沒個主母吧？再深的感情頂多傷心個一兩年，小聞尚書才三十多歲，絕對不會不續娶的。

  再說了，他的長子是大了，閨女和小兒子還小呢，喪母長女乃是五不娶之一，就算為了幼女幼子，小聞尚書也不得不再娶新婦。

  雖說嫁過去是繼室，那也得看給誰做繼室。別的且不說，就憑一嫁過去就是侯夫人，這京里就有一堆的閨秀搶著嫁。

  小聞尚書愛重原配怎麼了？再愛重，她人也不在了，爭不過又如何？能落到實惠就行了唄！

  前頭有三個嫡出兒女怎麼了？自己嫁過去，他們照樣得喊母親，只要自己沒有大錯，一個孝字擺在那，他們照樣得對自己恭恭敬敬的。自己生下的孩子也是嫡出，就算比不上前頭那三個，但也是小聞尚書的孩子呀，他能不管？他那麼能幹，自己的孩子還愁沒前程嗎？

  這些都是清醒通透的，還有不少懷春少女憧憬著美好的愛情呢。

  她們早就羨慕小聞尚書對夫人的情深意重了，覺得連個鄉下村姑都能籠絡住小聞尚書的心，高門出身的她們十分有信心能在小聞尚書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取代了前頭那個，成為小聞尚書心中的摯愛，全京城女眷羨慕的對象。

  總之，因余枝「病重」，聞九霄這個中年男人比他年少有為的兒子還受青睞。畢竟聞西洲年少有為是年少有為，但他年輕呀，還未入官場。就算中了狀元，授了官也才六品，未來怎麼樣誰也說不準。

  聞九霄就不一樣了，一嫁過去就是侯夫人，別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高度，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不少人往武安侯府遞帖子，明里暗裡探侯夫人的口風。

  周家便是其中的一家。

  自打周靈兒被聞九霄救了之後，她便對他生出了不可告人的心思，當然，所謂的救，是周靈兒單方面認為的，聞九霄壓根就不記得她。

  周靈兒也到了相看的年紀，她娘精心挑了好幾家，她都死活不同意，為什麼？心裡存著妄念唄！

  把她娘氣得呀，「你個死丫頭，主意這麼大，說，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章家的大公子一表人才，人也能幹，你到底哪裡不滿意？」

  周靈兒翻著白眼，「他是庶出，我堂堂嫡出嫁給個庶子，多丟人。」

  「他是庶出不假，可他是庶長子。章家那個嫡子才兩歲，還病病歪歪的，能不能站住還兩說，等他長大成人，大公子早成氣候了。靈兒，章家真不錯，娘不會坑了你。」她娘苦口婆心地勸。

  別看周靈兒她娘成天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但她是真疼閨女。

  奈何無論她怎麼勸說，周靈兒就一句「我不願意。」

  最後她娘氣急了，不顧她的反對就要訂下這樁婚事。誰知周靈兒卻跑去找了章家的大公子，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這下連周靈兒的爹都火了，發話要把她送城外莊子上去，周靈兒這才吞吞吐吐說了自己的心思。

  周靈兒她娘自然不同意，她想把閨女嫁進高門不假，可她也捨不得如花似玉的閨女做人繼室，何況男方還是小聞尚書，那可是她年輕時候傾慕過的人，若成了自己的女婿……多尷尬彆扭。

  「不行，不行，你以為繼室是那麼好當的？不行，我絕不同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周靈兒她娘不同意，可她爹同意啊！若能成為小聞尚書的岳父，他以後還愁什麼？在她爹的幫助下，周靈兒出了府找她的好舅舅想辦法去了。

  長樂侯夫人聽了外甥女理直氣壯的要求，整個人都風中凌亂了。

  人家小聞尚書的夫人還在呢，你就惦記上繼室的位子了？別說人家夫人尚在，就是人家夫人真不在了，京里這麼多閨秀，也輪不到你嫁進去！自己什麼樣不知道嗎？就算小聞尚書將來續弦，你當聞家是那麼好進的嗎？

  呵呵，還讓她幫著去說項，她可沒這麼大的本事！

  長樂侯夫人覺得這個外甥女簡直是得了失心瘋，直接派兩個婆子把人送回去了，並發誓：小姑子家的事她一點都不沾。

  登門的人多了，侯夫人也琢磨起這事，她愁啊！

  你說老三在婚姻上頭怎麼這般不順呢？老三媳婦吧，當初她是百般沒瞧上，看在老三的面子上，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捏著鼻子認了。

  可她居然是個短命的，中年喪妻，這不是坑死老三了嗎？

  她可憐的三兒呀，可憐的孫子孫女啊！

  不行，不行，她必須得好好合計合計。

  嘿，兒媳婦還好好的呢，做婆婆的就已經合計給兒子挑新婦了，荒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