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給過你們機會

  蝴蝶忍的驚聲，讓幾位柱的都露出詫異。

  看上去蝴蝶忍似乎和這突然出現的三個陌生人認識。

  而正當風柱眉頭微蹙，打算詢問一下情況的時候，卻見蝴蝶忍的肩膀微微抖動，接著是整個身體都開始輕微的抖動。

  接著。

  蝴蝶忍動了。

  一直以來都忍耐的很好，將所有的情緒都壓抑下去的蝴蝶忍，在看到楓夜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全都涌了上來，父母的死，姐姐的死，無數的悲劇，全都湧上心間，讓她再也無法維持，整個人一下子向著楓夜沖了過去。

  但她還沒能衝到楓夜的面前，就被站在楓夜身旁，戴著狐狸面具的香奈惠伸手攔下，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讓她的手沒能抓到楓夜。

  蝴蝶忍此時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楓夜身上，儘管一瞬間感覺到香奈惠的動作有些熟悉，但還是一下子就拋到了腦後，衝著楓夜咬著牙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創造這樣的世界，為什麼你要製造出這麼多的慘劇！！！」

  

  「你為什麼要奪走我的姐姐，你帶走了爸爸媽媽還不夠嗎……」

  蝴蝶忍爆發的情緒中充斥著憤怒，但她吼出的聲音卻越來越淒涼，到最後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沿著面頰流淌下來。

  香奈惠看著妹妹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心疼，想要伸手去給蝴蝶忍擦擦眼淚，但又想到之前的約定，只能強行忍耐下來，只將蝴蝶忍阻攔在那裡。

  楓夜並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蝴蝶忍。

  而整個蝶屋內沉寂了片刻後，所有的柱們也都是感到腦袋嗡的一下，頭皮一炸，看向楓夜的視線，全都變成了不可置信。

  蝴蝶忍那有些崩潰的樣子，還有哪些話語，都已經表明了楓夜的身份。

  神明！

  楓夜就是那位神明！

  「神明……嗎？」

  風柱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但緊接著腦海中就閃過了無數慘劇，一下子咬緊了牙：「我，不能認可！我無法認可！你這樣的神，都不去看看人間都發生了些什麼，你怎麼能做神明啊！」

  砰！

  話音才剛剛落下，風柱整個身體就猛地一僵，接著就感受到了一種恐怖而沉重的壓力，一瞬間壓在身上，令他近乎窒息。

  哪怕是將呼吸法運轉到極限，也無法承受這股壓迫，僅僅只一剎那間，他就被這股壓力壓的整個人陷入了地板中。

  「不死川！」

  音柱悚然一驚，呼喊了一聲，接著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抽出了自己的日輪刀，本能的想要替風柱消解不知從何而來的攻擊。

  但沒等他有什麼動作，整個人也同樣一垮，和風柱一樣，直接被一股恐怖的壓力瞬間壓垮在地，嵌入了地板中，無法動彈分毫。

  「啊啊，請不要對我的同伴動手，神明大人。」

  炎柱冷靜的看著這一幕，接著將手也放到了日輪刀上。

  他感受過楓夜那一根頭髮中蘊含的，他所無法理解的層次和高度，知道自己和面前的神明相比，就仿佛是人類與螞蟻般的差別，但此時此刻，他的選擇是站在同伴的一邊。

  他不像蝴蝶忍和風柱那樣反應那麼激烈，但同樣的，他所經歷的一切，也讓他無法對神明產生什麼虔誠，如果對方要傷害他的同伴，那麼即使對方是神明，即使他的反抗是毫無力量的，他也依舊會反抗。

  「……」

  蛇柱沉默不語，沒有什麼動作。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是罪孽，他也並不信仰神明，也並不渴望救贖，他更多的是迷茫，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時間對楓夜出言不遜的，以及試圖動手的柱，全部都被壓垮在地，剩下的只有保持沉默的，以及冷靜的，不曾有行動的幾人。

  戴著狐狸面具的香奈惠很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儘管早知道多半會發生這一幕，但此時還是有點看不下去，她偷偷的將視線投向楓夜，好在知道楓夜應該只是懲戒風柱等人的無禮，因而還算鎮定。

  同時手上更用了點力，按住自己的妹妹蝴蝶忍，不讓她再有更多無禮舉動。

  爆發過後的蝴蝶忍，這會兒情緒也重新回落，場中幾位柱的情況也映入她的眼帘，她看向楓夜，眼中仍然流著淚，但憤怒和激動逐漸消退，只留下悲傷、痛苦以及一絲……委屈。

  為什麼啊。

  是人類做錯了什麼嗎？

  要降下這樣的懲罰。

  她現在甚至覺得，鬼舞辻無慘就是楓夜對世間降下的懲罰。

  而就在這個時候。

  因為身體緣故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行動的產屋敷耀哉終於有了動作，他緩緩的向前一步，然後恭恭敬敬的，向著楓夜跪伏了下去，行了一個對神明最恭敬的禮儀。

  「神明大人，寬恕他們吧，他們並沒有惡意，他們都是善良的孩子。」

  伴隨著產屋敷耀哉的動作。

  蝶屋內那一瞬間變得壓抑起來的氣氛終於為之一松。

  主公大人……

  蛇柱看了看產屋敷耀哉，第一個做出反應，也向著楓夜跪伏下去行禮。

  炎柱鬆開手，向著楓夜單膝下跪。

  唰！唰！

  其他的幾位還站著的柱也紛紛向著楓夜行禮，連同蝶屋外面的一些鬼殺隊成員，也全部都跪伏下來，只有風柱和音柱兩人還被壓在地上。

  但隨著所有人的跪伏行禮，風柱和音柱兩人也都感覺到身上的壓迫一松，艱難的掙扎兩下後，音柱最先向楓夜行禮，之後是逐漸醒過神來的風柱。

  唯一沒有跪伏行禮的，就只有仍然被香奈惠按著的蝴蝶忍。

  她那帶著悲傷、痛苦以及委屈的眼中，也還有著一絲倔強，不想拜見楓夜這個神明。

  按著蝴蝶忍的香奈惠無奈的撇了下嘴，但這會兒卻又沒辦法告訴蝴蝶忍什麼。

  終於。

  當一切安靜下來後，始終平靜站在那裡的楓夜開口了。

  「我不曾創造這個世界。」

  「從生命誕生，到現在，這許多的歲月里，我對這世間的干涉寥寥無幾，但我很欣賞人類的意志，欣賞那些雖然力量弱小，但信念宛如天空中明亮繁星的人。」

  「因此我曾給予過人類一些機會，一些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

  說著。

  楓夜將視線落向蝴蝶忍，看著她的眼睛，道：「你和你的姐姐從我這裡得到過機會，如果你能足夠的出色，能夠從我給你們的東西里領悟到一些生命進化的力量，那你的姐姐就不會死亡，命運也會因此改變。」

  「只是你並沒能做到什麼。」

  這句話讓蝴蝶忍怔然。

  接著她的眼神變得黯淡下來。

  是啊。

  楓夜……的確給過她和姐姐機會的，那根頭髮，那根蘊含著難以想像的力量的頭髮，如果能從其中領悟到什麼，或許她會比現在更強的多，也就能救下姐姐了。

  蝴蝶忍那倔強的嬌小身體逐漸失去了力氣，不用香奈惠按著，就慢慢的滑落下去，然後有些頹然的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地板。

  「……」

  仍然還有些不甘心的風柱，這時候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

  楓夜留下的那根頭髮，他也曾接觸過，但也沒能感悟出什麼東西。

  如果鬼舞辻無慘不是楓夜對世界降下的災難，那麼他的確沒有資格去質疑什麼，即使他從來沒有信仰過神明。

  「感謝您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