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鄉紳富商

  不管怎麼樣，李輝最終還是回來了，事情也可以暫時放一放，他們前往閩南最主要的還是賑災款一事。

  李州府向他們二人大倒苦水：「蕭大人，您也看到了，我這閩南州府現在已經是被掏的一乾二淨，沒有這賑災款，那些災民下官也無可奈何！」

  洛清筱的臉上也滿是凝重，無銀就無糧，眼下州府的儲備的糧倉早就被發了個乾淨。如是在無新糧，這些災民不僅是流離失所，恐還要餓死街頭。

  蕭慕懷食指輕叩桌面，李州府也不敢在多說一言，靜靜的站在旁邊等待著他下一步的指令。

  「城中可還有鄉紳富商？」

  李州府忙不迭的答道：「有的，有的，大人您這是要……」

  蕭慕懷接下里的說的話，果然如李州府的猜測一般，甚至別無二致。

  「你拿我的令牌，以北鎮撫司的名義向那群家中有餘糧的豪紳富商要糧過來，先堅持一段時間，朝廷糧草不日便會送過來。」

  李州府鬆了一口氣，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他雖然不是那種草菅人命的官員，但是與這些富商也存在著齷齪。

  如果蕭慕懷不說以北司的名義要糧，李州府必定會推三阻四，不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但是有了令牌就不一樣了，那可是錦衣衛！就不信他們敢不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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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州府依言去辦，不到半日的時光也就收了不少糧食過來，怎麼樣也能先挺過眼下的這段日子。

  看著眼前滿噹噹的糧食，蕭慕懷忽然開口道：「將這些交糧的人記下名字，等我回京後會向皇上請命，免除他們今年的賦稅。」

  李州府大喜過望：「那下官就先替這些人謝過大人了。」

  洛清筱趁李知府不注意的時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道：「大人，這麼多的糧食，若是有人偷偷蒙昧下去，我們豈不是白辛苦這一趟。」

  她能想到的問題，蕭慕懷又豈會不知，解釋道：「這個我早就想過了，到時候胡玄跟過去發糧，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洛清筱猶豫片刻後請求道：「大人，我想去看看，看看閩南百姓現在的生活究竟怎麼樣，或許我回京後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幫助他們。」

  最後，蕭慕懷還是同洛清筱一道扮成了小吏的模樣去分糧。偌大的廣場上，遍布衣衫襤褸的流民，他們渾身發出酸臭的味道，幾乎每一個人都面黃肌瘦。

  來之前洛清筱已經想到過會見到的場景，但是想像遠沒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來，排好隊，我們每個人都能發到糧食，不要擁擠！」洛清筱站在隊伍的前方，接過斗子開始發糧。

  ……

  洛清筱正低頭用斗子裝糧食，一看到來人空手過來，皺眉道：「你裝糧食的袋子？回去拿袋子在過來排隊，別耽誤後面的人。」

  「這位官爺誤會了，我不是來拿糧食的，過來只是想打聽一下這糧食哪裡來的。」

  洛清筱放下手中的斗子，審視起眼前的這名男子，目光中充滿了不解與警惕。這男子若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她可就要叫人了。

  「是在下唐突，在下姓段單字一個陽。之前聽聞糧倉已經沒有糧食了，今日一見有分糧甚是疑惑，故而才過來問官爺您。」

  原是這樣，但是洛清筱也沒有傻乎乎的將全部內情都告訴他，只模糊道：「這些都是鄉紳富商上交的糧食，至於怎麼來的，我也不甚清楚，我不過就是個負責發糧的小吏罷了。」

  段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後道：「多謝官爺解惑。」像個古板的儒生行一禮後，自顧自的離開了。

  洛清筱看著遠走的段陽，覺得此人有些奇怪。後面的災民涌到前面，她只能按下疑惑，先把糧食給分了。

  忙碌間，這一上午也就過去了。洛清筱伸伸懶腰，也學著災民的模樣拿了個大葉子蓋在頭頂上遮陽，尋了處人多的地方，直接擠進去。

  「老翁，我想向您打聽個人，您知道段陽是誰嗎？」

  那老者靠在牆根下面，雙眼微眯，蒼老的聲音緩慢道：「哦，你說段陽啊，我知道，知道。」

  從這老翁的口中，洛清筱基本算是知曉了段陽的身份，原來他也是流難過來的災民。只不過和旁人不同的是，這個人頗有些本事。

  老翁嘆了一口氣道：「前些日子官府說糧倉里的糧食全部都分完了，眼看著我們就要被餓死，是段陽想辦法給我們湊糧食。如果不是他，可能我這把老骨頭現在都不一定能在這裡和你說話。」

  旁邊的災民聞言也紛紛附和道：「是啊，對虧了段小哥，如果不是他，我們早就被餓死了！」

  「段小哥是個好人，大善人！」

  ……

  看來這個段陽在災民中很得人心，不然這些人也不可能三句不離一句好。

  洛清筱高聲道：「你們放心，朝廷不會不管大家的，不日賑災的糧草就到閩南了，到時候每個人都能有飯吃！」

  看著眼前這些流離失所，被餓的只剩皮包骨的災民，洛清筱滿是心酸。

  天災他們無法抵擋和化解，但是在數以萬計的災民面前，又發生了賑災款丟失的事情，天災剛降下來，人禍又來了。

  「那您可知道段陽在何處能尋到他？」

  災民究竟是何狀況，洛清筱等人初來乍到，無法詳細了解，通過段陽，或許能夠事半功倍。

  老翁仔細回憶下道：「你去前面的橋洞找，一準能找到人。」

  洛清筱跟老翁道謝之後，向前走沒幾步，在大街上便撞見了段陽。將人攔下來後，寒暄幾句問道：「段公子，您之前為災民分發的糧食從何而來？」

  觀他神色冷了，洛清筱又趕緊解釋道：「是我唐突了，但是我絕無惡意。只是富紳上交上來的糧食也快要不夠了，朝廷的糧草還在路上，這麼多的災民，恐難挺過此關。」

  段陽的神色放鬆，聞言道：「原來是為了這個，我確實知道哪裡有糧食，但關鍵的是，這些糧食可都要靠銀子來買。如果官府可以出銀，這些災民的溫飽問題也很好解決。」

  洛清筱眼神一黯，這些災民能從災禍中逃生已是不易，一路流亡到這裡，哪裡還有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