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華夏人不騙華夏人

  聯繫金蘋果的事情，不用太過高調，所以讓謝紋柯回郵件私下聯繫即可。

  謝紋柯回家搬了自己的電腦放在方澈家的桌子上開始編輯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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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ar ……we need……」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我們需要一些專業的演員，很高興能收到您的來信，不知道能否當面與你詳細交流一下。

  謝紋柯回覆郵件的檔口，方澈好好研究了一下米國地圖。

  米國好萊塢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可以說是整個米國地圖上距離方澈所在的劍橋市最遠的地方（解釋一下，米國也有個劍橋市啊）。

  但是所謂的好萊塢6大影業公司，其實現在只有盜火者與海德拉的公司還在好萊塢，其他的幾個公司已經搬離了那裡。

  金蘋果在賓夕法尼亞，距離方澈很近。

  這麼說，這個公司真的挺合適的。

  回復完郵件之後，不到十分鐘，謝紋柯的電腦響起一道聲音：「叮咚」。

  方澈正在整理書稿，抬頭問道：「是金蘋果嗎？」

  謝紋柯抬起頭：「是，說可以隨時見面。」

  方澈想了想：「那就約著見個面吧。」

  ……

  第二天上午，方澈和謝紋柯驅車來到了賓夕法尼亞，在一個郊外看到了那座寫著「金蘋果影業」的大牌子。

  類似這樣的大影業公司，光特效人員或許就需要上千，所以占地面積很大。

  汽車開進公司大門，剛停在停車位上。

  方澈還沒下車，就有一個20來歲的華人小姑娘湊上前來幫方澈在外面打開了車門。

  「方澈先生您好，我是貝爾特先生的翻譯員，我叫卓宇彤，貝爾特先生讓我在這裡等您。」

  姑娘穿著一身考究的職業裝，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職業短裙下露出纖細勻稱的小腿，臉上是燦爛的微笑。

  她說的是漢語。

  方澈愣了一下

  「卓小姐你好。」

  「千萬別跟我說您啊，異國他鄉的，咱就是老鄉。」方澈一邊說話一邊下車。

  卓宇彤聽到方澈這話，明顯地鬆了口氣。

  她是知道方澈的，但是方澈的脾氣秉性到底如何，她不知道。

  這會兒謝紋柯也從車上下來，卓宇彤領著兩人往辦公大廈走去。

  「怎麼翻譯員還需要接待工作嗎？」方澈邊走邊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他剛才愣了一下就是在納悶，翻譯員不需要這個工作啊。

  卓宇彤笑道：「我們董事長，也就是貝爾特先生是有一個翻譯團隊的，在接洽不同國家的合作人員時要用，說起來，我是這些人裡面比較閒的了，今天您來了，可能貝爾特先生想讓我多和老鄉呆一會兒吧，就派我來咯。」

  方澈點點頭：「哦。」

  然後突然話鋒一轉：「卓姐姐是湖南人？」

  因為她放鬆下來說話，有點小趙在家的那個味兒。

  嗦粉不咯？恰飯不咯？這樣的。

  卓宇彤一愣，點了點頭：「是，長沙的。」

  方澈點點頭：「我未婚妻也長沙的。」

  卓宇彤突然笑了：「我知道，澈夜蟬綿嘛！」

  等等！未婚妻？

  這是訂婚了？

  卓宇彤體內的八卦之魂藏不住了，甚至都忘了公司培訓的時候說的要和客戶保持距離，大方得體這事。

  「你們訂婚了？」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順帶著卓宇彤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會兒她更像是一個吃瓜的老鄉。

  方澈點點頭：「嗯，反正是求婚了。」

  「有時間周末的時候來家裡吃飯啊，反正咱們離得也不遠，蟬兒要是知道能在這裡遇見你這麼個老鄉，肯定高興壞了。這幾天她正在家練剁椒魚頭呢，到時候來家裡給幫幫忙。」

  哎呦。

  卓宇彤心裡咯噔一下。

  感覺心裡還有點暖是怎麼回事？

  「好。」

  幾人說著話的時候，就來到了大廈電梯口。

  卓宇彤按下了18樓之後，想了想，站在那裡問道：「方導，能問一下這次來金蘋果主要是合作什麼嗎？是給《無人生還》招演員？」

  方澈擺擺手：「不止，咱們華夏不是特效不行嘛，我看看能不能和金蘋果合作，金蘋果畢竟好萊塢，高級特效師不少吧。」

  這話，方澈說的特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呃……」卓宇彤聽到這話，表情肉眼可見地遲疑了一下。

  看到她這個表情，方澈心裡有底了。

  看來這公司的高級特效師怕是都走的差不多了。

  「我聽說金蘋果旗下還有不少ip，想看看能不能一起開發一下。」

  「嘖。」卓宇彤緊緊地抿著嘴唇，不說話。

  嗯，看來ip也沒剩下多少了。

  「金蘋果的演員聽說演技都還不錯。」

  卓宇彤突然說話：「這個是真的。」

  此時電梯也快到了18層了。

  方澈聽到她這話，有些開玩笑似的問道：「真的？」

  卓宇彤猛點頭。

  真的！

  你想要的東西，現在金蘋果就剩這些了。

  「華夏人不騙華夏人哦。」這話說的就更像開玩笑了。

  「華夏人不騙華夏人。」卓宇彤認真地說道。

  「叮！」電梯到了，電梯門緩緩地打開。

  一個身高一米九，金髮碧眼，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電梯口，看到方澈之後，立馬興奮地伸出了手：「hi！welcome to Golden Apple！」

  這個人正是金蘋果的老闆貝爾特。

  「hi！」方澈迎了上去。

  兩人互相握了手，就往辦公室走去。

  卓宇彤在後面緊緊地跟上。

  看著方澈的背影，卓宇彤在心裡嘟囔道：「華夏人不騙華夏人。」

  其實，該說的，她都說了，但是她又什麼都沒說，就看方澈能不能領會了。

  從這個事情看來，卓宇彤可能不是一個合格的員工，沒有以公司的利益為己任，但是，她是一個異國他鄉的老鄉。

  ……

  辦公室里，貝爾特和方澈相對而坐，卓宇彤站在後面。

  寒暄了幾句廢話之後，貝爾特問道：「Just ask which actors you need。」

  說著遞過來一份名單。

  卓宇彤負責翻譯：「他說你需要哪些演員，儘管開口。」

  方澈能聽懂，但是沒有看那份名單，而是緩緩地說道：「you~」

  卓宇彤：「？？？」

  你要他？

  你想要他？

  一個大老爺們，還有狐臭，你要他？

  等等，這個要好像不是我想像的那個要。

  「呃……」她剛要給貝爾特翻譯，貝爾特舉起了右手：「I can understand。」

  媽的，這個單詞我要是聽不懂，還能行？

  但是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是在開玩笑？」貝爾特問道。

  方澈笑了笑：「聽我慢慢說……」

  公司的底摸得差不多了，跟我這裝什麼裝！

  這場談話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

  沒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是偶爾能聽到貝爾特的怪叫：「That's too cheap！」

  但是三個小時後，方澈在貝爾特之前走出了辦公室。

  卓宇彤送方澈下樓的時候腦袋都是蒙蒙的。

  一直看著方澈上了車，兩人聊了幾句之後，方澈說道：「再見，老鄉。」

  卓宇彤嘟囔道：「再見，老闆。」

  特麼的，老鄉變老闆了。

  卓宇彤抬頭看看身後的大廈。

  這地方要換人了。

  ……

  在汽車上，謝紋柯一邊開車一邊問道：「談下來了？」

  方澈點點頭：「公司里剩下的一些特效師和工作人員、公司80%的演員，還有公司旗下的一些其他的投資，包括和院線的交叉持股等亂七八糟的。」

  「多少錢？」謝紋柯問道。

  「18億。」

  「多少？」謝紋柯瞬間瞪大了眼睛。

  「美金啊？」

  「難道是辛巴威幣嗎？」

  謝紋柯沒說話，一直到回家見了小趙之後，謝紋柯才激動地說道：「你們家讓方澈管錢這個事情，我一開始就是不同意的！」

  小趙一愣，轉頭問正在整理合同的方澈：「多少錢？」

  「18億。」

  小趙點了點頭：「哦。」

  謝紋柯：「哦？？？」

  就這？

  那是18億美金啊！

  小趙想了想：「沒事，我手裡有兩個專利，五六年的時間這些錢也就能收回來了。」

  「哼！」謝紋柯直接拂袖而去。

  再也不想和你們這對有錢的帥哥美女說話了！

  我他媽就是賤！

  回到家裡，謝紋柯都一陣心驚肉跳。

  18億美金，這他媽要是賺不回來可怎麼辦啊！

  哎！

  敗家玩意！

  然而已經攔不住了。

  接下來的一周，方澈都在做交接的工作。

  一直到7月10號，整個金蘋果公司，徹底屬於方澈了。

  在這期間，謝紋柯開始接洽金蘋果旗下的演員和那421名社會招聘而來的演員。

  7月11號，《無人生還》劇組已經開始成立了。

  7月12號，金蘋果公司里多了一個方澈的辦公室。

  收購一家公司，又是六大影業公司之七的「巨頭」公司。

  這幾天，外界的新聞都炸了鍋了。

  米國的媒體各種報導：「震驚，方澈斥資30億美金拿下了金蘋果影業！」

  「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赴美之後頻頻操作。」

  「無人生還只是他的第一步！」

  歐美的娛樂圈早就炸了。

  「真把金蘋果公司給收購了？」

  「這個華夏人難度是個土財主？」

  說實話，十幾二十億美金，華夏這邊但凡找個巨頭級別的公司，誰都能掏出來。

  但是掏出來之後呢？

  能保證盈利嗎？

  好萊塢的公司自己都不能保證盈利！

  方澈個愣頭青一來就買下了這個大公司，沒見過這麼愣的呀。

  「還真有人這麼大膽，敢直接買一個好萊塢公司？也就是說現在金蘋果旗下的員工，都在給方澈打工？」

  「就是無論你承認不承認，現在方澈可以稱之為好萊塢巨頭之一了。」

  「人家有錢啊！」

  國內當然也有反應。

  甚至林厚朴都給方澈打電話了：「小澈，我的意見，飯得一口一口的吃，步子大了，容易……」

  單衛東：「臭小子，我確實跟你說後方不會失手，但是你現在把大錢花在外面幹什麼，哎！」

  幾乎都是勸的。

  也就小趙知道自己家還有點錢，懶得管他。

  折騰去。

  其實他們家也沒多少錢了，這18億掏完之後，錢包下去了一大半。

  現在可能手裡就四五十億了吧。

  這還是得虧了《神奇寶貝》和《哆啦A夢》還有奧特曼ip賣玩具補充了一些。

  國內的微博都炸翻了。

  「方澈的進軍好萊塢是這麼個進軍好萊塢啊！直接拿錢懟？」

  「問題是這得多少錢啊！這就算是再來6部戰狼才能賺回來好嗎。」

  「方澈出去之後，動作怎麼這麼剛猛？」

  但是和這些人比，反應最大的，還得是好萊塢的6大影業公司。

  盜火者的董事長莫頓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都懵了。

  「買下金蘋果？買這個爛攤子幹什麼？」

  他很快把自己的助手叫了過來。

  「現在金蘋果還剩多少體量？」

  助手快速翻動著手裡的資料：「公司里的高級特效師幾乎都走了，ip也沒有剩下，只是大部分藝人還在。」

  巴頓笑了：「沒有ip，沒有特效師，玩什麼呀？」

  其他的幾個公司老董也是同樣的反應。

  「這不是傻逼嗎哈哈哈。」

  「他買了個好萊塢裡面特效最差的公司哈哈哈。」

  「把這事給傳出去！」海德拉影業的老總不惜花大價錢，也要把金蘋果的內幕給傳出去。

  為啥？

  因為從根上就要毀你。

  你方澈不是一路坦途嗎？但是怎麼到了好萊塢像個傻逼一樣了？

  不是要攻打好萊塢嗎？

  你們家高級特效師團隊都不剩多少了，你拿什麼攻打好萊塢？

  很快，幾乎是在一天之間，這消息在米國娛樂板塊上了好幾個熱搜。

  「聽說了嗎？就是那個方澈，要寫《哈利波特》的那個，被騙了，花了幾十億買下了金蘋果，但實際上金蘋果沒有高級特效師，手裡也沒有ip運營。」

  「哈哈哈，這人不是挺聰明的嗎？」

  「聰明，那是在其他地方，或許是來了好萊塢，害怕了吧，所以才如此的大刀闊斧。」

  「哈哈哈，雖然他在影視行業像個跳樑小丑一樣，但是這傢伙的書寫的是真不錯。」

  金蘋果公司，方澈的辦公室里。

  貝爾特看著桌子上的那一堆報紙，都是在寫方澈這個人如何愚蠢的。

  「其實就連我，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大的動作，但是有人出錢接盤我不可能不賣。」貝爾特倒是實在。

  方澈壓根就沒搭茬，而是指著名單上的「吉姆·克瑞恩」問道：「現在能約一下他的時間嗎？」

  貝爾特看了看，嘆息道：「可以，他已經很久沒有工作了。」

  大概15年前，在國際上，是喜劇最盛行的時候，那個時候，克瑞恩屬於國際巨星。

  因為他能夠逗人發笑。

  但是後來，好萊塢迎來了大片時代。

  喜劇開始沒落了。

  所以克瑞恩也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我需要跟你說的是，克瑞恩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活潑。」

  「實際上他已經好幾年沒有新作品了，因為他之前曾經患上了抑鬱症。」貝爾特一邊翻著克瑞恩的電話，一邊說道。

  方澈點點頭，這事，他懂。

  很多喜劇大師私下裡都是特麼悶，甚至是有些憂鬱的人。

  半個小時後，方澈就在辦公室見到了克瑞恩。

  他的個人信息上寫著四十多歲，但是看上去好像和十年前沒有任何區別。

  或許是鍛鍊臉部肌肉的原因，十年前，克瑞恩的眼角就有皺紋，臉上的皮膚也比常人更加鬆弛。

  他走進屋來，穿著得體的西裝，頭髮是深褐色的。

  目光在方澈臉上飄忽了一下，他開口說道：「你好。」

  聲音果然很沉悶。

  方澈笑了笑，直奔主題：「想請您拍一部電影您看可以嗎？」

  克瑞恩看了看貝爾特，貝爾特雙手一攤，意思是你別看我，我也沒辦法。

  克瑞恩好像有些無奈：「請問是喜劇嗎？我不想再演喜劇了。」

  方澈沒有急著說其他的，而是問道：「為什麼呢？」

  克瑞恩認真地說道：「搞笑，太累了。」

  他曾經為了搞笑，把生活里所有的笑料搬到了大屏幕上，在這些喜劇人眼中，當他們經歷生活中的搞笑瞬間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發笑，而是要記下來。

  試問這樣的生活狀態久了，誰還會開心的起來？

  然而讓克瑞恩絕望的是，曾經他在參加一檔搞笑類談話節目的時候，他說：「我以後都不想再搞笑了，因為我已經得了抑鬱症，我私底下是個很沉悶的人。」

  台下的觀眾爆發出劇烈的笑聲。

  「這個段子真的是太搞笑了。」

  「一個喜劇演員說自己得了抑鬱症哈哈哈。」

  那一刻，克瑞恩打定主意再也不搞笑了。

  如果小丑在舞台上哭了，你會不會以為他在搞笑？

  他扮演小丑太久了。

  方澈想了想，拿出了一個劇本：「您可以先看一下，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算是一部喜劇。」

  克瑞恩接過了方澈手中的劇本。

  「我能在這裡看嗎？」

  「可以。」

  貝爾特湊過來：「我能在這裡看著他看嗎？」

  貝爾特現在在公司也是有職位的。

  他特別好奇，這個華夏人給了克瑞恩一個什麼劇本。

  克瑞恩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看著那個劇本。

  一開始，他眉頭微微皺起，因為覺得這個本子沒有什麼新奇的。

  可是慢慢地，他看進去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方澈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處理書稿。

  克瑞恩就在那裡看。

  劇本上的故事很簡單，一個從小活在所有人注視下的小孩，想要掙脫束縛，去尋找真實的世界的故事。

  那個小孩，叫楚門。

  他生活的地方，叫桃源鎮。

  然而這個地方，其實是個巨大的錄像廳。

  他一生，都生活在鏡頭下。

  就像一個永遠活在舞台上的小丑。

  克瑞恩的心臟在瘋狂地跳動，他看到了最後幾頁。

  方澈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

  終於，他看完了最後一頁。

  抬起頭來，他目光緊緊地盯著方澈。

  方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於是問道：「您想演嗎？」

  克瑞恩一字一句地說道：「I am Truman。」

  我，就是那個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