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先給鬼子一個下馬威

  安化縣城。

  

  旅長和李雲龍也已經登上了南門城樓。

  站在南門城樓上居高臨下往遠處看去，已經可以看到日軍的隊列，正沿著同蒲公路浩浩蕩蕩的開過來。

  「鬼子來了。」旅長沉聲道，「終於來了。」

  正說話之間，李俠也急匆匆的登上了城樓。

  李俠報告道：「旅長，崞縣、平安縣也發現了鬼子。」

  「意料之中。」旅長哼聲道，「鬼子來得還挺整齊的。」

  說到這一頓，旅長又扭頭問李雲龍道：「李雲龍，都準備好了嗎？」

  李雲龍嘿嘿一笑又道：「旅長，你就放一千個心，按著你的指示，我們三支隊早準備好了，保證讓鬼子在安化縣城撞個頭破血流！」

  旅長點點頭，又說道：「你們三支隊我是不擔心，一支隊和二支隊我也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一分區和二分區那邊，但好在，天氣才剛剛放晴，連公路都泥濘不堪，小路和山路就更不用多說，所以三天之內一分區和二分區不會遭攻擊。」

  李雲龍笑道：「旅長你就放心吧，小王不是說了麼？守半個月沒問題。」

  旅長喟然道：「但那畢竟只是沙盤上的兵棋推演啊，實戰結果會怎樣，誰敢說？畢竟鬼子不是什麼棋子，岡村寧次更不是牽線木偶！」

  這下李雲龍也接不上話。

  ……

  岡村寧次已經到了太原。

  第1軍司令部也已經變成了岡村寧次的臨時指揮部。

  有末精三帶著稻盛正夫等幾個作戰參謀，已經在沙盤上將八路軍與日軍的最新態勢展現出來，只見十個師團分四路，已經分別進至崞縣、安化縣以及平安縣城外，對八路軍三八六旅形成了一個半圓形包圍圈。

  第1軍司令官吉本貞一喟然說道：「真是難以想像，僅僅不到一百公里的作戰縱深居然聚集了十個師團，這兵力也太密集了。」

  吉本貞一看似在發感慨，其實隱隱含有譏諷的意思。

  意思就是說，岡村寧次你會用兵嗎？這麼多兵力聚集在一起展得開嗎？

  「這有什麼？」有末精三卻是堅定的站在岡村寧次的立場上，反駁道，「淞滬會戰前兩個階段的作戰縱深僅只有不到三十公里，不也聚集了五個師團嗎？而且那五個師團還是四單位制的常設師團，總兵力超過二十萬人！」

  「眼下聚集在晉西北的師團雖然多，總兵力卻不過十五萬人。」

  說到這一頓，有末精三又說道：「考慮到前期的減員，實際參加第二階段作戰的皇軍兵力僅有十二萬人！一百公里的縱深，十二萬人，很密集嗎？」

  「咳，我不是這個意思。」吉本貞一忙說道，「我是說，調集十個師團，其中還包括一個戰車師團，卻只是為了對付八路軍的區區一個旅，是不是太過了？」

  「這個問題，得問你們第1軍。」岡村寧次道，「若不是你們第1軍屢戰屢敗，不僅葬送了近衛第2師團以及69師團，甚至連太原都丟掉，因而給八路軍三八六旅提供大量的武器彈藥甚至於兵工廠的機器設備，豈會有今天的局面？」

  「若沒有第1軍前期的連續失利，我犯得著搞出這麼大動靜？」

  說到這一頓，岡村寧次又冷然道：「吉本君難道希望皇軍再失敗一次，再給八路軍三八六旅送一批給養？」

  吉本貞一這下不再吭聲了。

  岡村寧次冷哼一聲，又道：「獅子搏兔尚且要用全力，何況八路軍三八六旅並非人畜無害的兔子，而分明是一頭猛獸！調集十個師團來進行掃蕩，或許會有浪費兵力的嫌疑，但是總比因為兵力不足而失敗的好。」

  說到這一頓，又道：「更何況，就目前局面而言十個師團未必就多了，而只是將將夠用而已，八路軍三八六旅的兇悍程度，已經超出你們的想像！你們這群蠢貨，居然還認為三八六旅是兩年以前的那個三八六旅嗎？」

  岡村寧次這話已經說得很不客氣。

  包括吉本貞一在內，第1軍司令部的人頓時被說得臉紅耳赤。

  不過仔細想想，岡村寧次說的似乎並沒有錯，最近兩年以來，尤其進入今年以來，八路軍三八六旅的戰鬥力的確有了脫胎換骨式的提升。

  這時候，通訊課長井上靖走進來，交給有末精三一大撂電報。

  有末精三看完向岡村寧次報告道：「大將閣下，第1、71、72、73、74師團以及戰車第3師團已經在崞縣、平安縣及安化縣城外全部展開，但是由於山路泥濘，騾馬難以通行，所以第26、27、75、110師團暫時還沒辦法展開。」

  「意料之中。」岡村寧次道，「兩翼先不急。」

  頓了頓又道：「先從正面的三座縣城開始吧。」

  這時候，水原拓也悄無聲息的退出作戰大廳。

  ……

  重慶黃山官邸，雲岫樓。

  常凱申以及何敬之、陳辭修等高級將領已經齊聚一樓的作戰大廳。

  只不過，大廳里的沙盤上展示的並非浙西戰場，而是晉西北戰場。

  很顯然，常凱申和黨國的一干高級將領此時更關心晉西北的勝負，因為這場戰役的勝敗很有可能關係到華北的走向。

  「校長。」唐縱匆匆進來。

  「軍統太原站又發來密電。」

  「快。」常凱申說道，「快擺出來。」

  唐縱應了聲是，帶著幾個參謀開始了沙盤作業。

  前後不到十分鐘時間，唐縱他們就已經完成了沙盤作業，將晉西北的日軍的最新動向完全呈現在了巨大的沙盤上。

  看到沙盤上的情形後，在場的高級將領全都愣在了那裡。

  「我的天。」陳辭修道，「岡村寧次真就動用了十個師團？」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何敬之也說道，「當初淞滬會戰，日軍在前兩個階段也不過是投入了五個師團，現在為了對付八路軍的區區一個旅，居然就動用了十個師團！這個三八六旅真就讓岡村寧次如此忌憚？」

  白健生道：「敬之兄啊，晉西北的這十個師團，跟當初投入淞滬戰場的五個師團，還是不能夠相比的，當初參與淞滬會戰的五個師團都是常設師團，每個師團滿編近三萬人，加上後備兵員甚至有將近四萬人，五個師團就二十萬人。」

  「那五個師團的戰鬥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強悍。」

  「晉西北的這十個師團，也就第1師團還能看。」

  「噢，對了，還有個28師團也是精銳，不過已經被三八六旅給吃掉了。」

  停頓了下，又說道：「至於其他的幾個師團，三個加起來也未必打得過當初參加淞滬會戰的一個師團。」

  何敬之道：「就算這樣也不用調集十個師團這麼誇張吧？」

  劉非說道：「岡村寧次多半也是出于謹慎吧，調集一兩個師團是送死，三四個師團也未必能穩操勝券，所以老鬼子就索性調集十個師團。」

  白健生道：「為章說的對，換成我是岡村寧次也這麼幹，對於像陳根、像八路軍三八六旅這樣的對手，就不能給他留下半點機會，必須一棍子打死！」

  常凱申道：「那麼岡村寧次這次能一棍子打死三八六旅嗎？」

  白健生道：「委員長放心吧，三八六旅這次絕對是在劫難逃了。」

  「是的，三八六旅這次肯定是完了。」劉非點點頭，也說道，「如果只是面對日軍四到五個師團的圍剿，三八六旅其實還有機會，但現在卻要面對十個師團的圍剿，其中還包括一個重裝師團加一個戰車師團，這個仗就根本沒辦法打了。」

  何敬之道：「所以才說八路軍就是傻，圖什麼呢？」

  常凱申道：「電告王家鋌，繼續密切關注戰局進展。」

  「是！」唐縱啪的一碰腿，又轉身匆匆走回到通訊處。

  ……

  第1師團已經在崞縣北門外紮下軍營。

  工兵第1聯隊以及各個步兵聯隊的步兵正在全力以赴修建營防工事。

  這是日軍的老傳統，每到一地無論是進攻還了防禦，第一件事就是修建防禦工事。

  作為一個重裝師團，營地的規模大乎超乎想像，方圓足有將近五公里，這還是因為受到了地形的限制，要不然營地能夠擴大到超過十公里。

  第1師團，仍舊是一個超過兩萬人的重裝師團。

  中澤三夫在參謀長高橋滿藏和幾個作戰參謀的簇擁下登上了一座小山。

  這座小山處在整個營地的最中間，周圍兩公里內都是第1師團的營地，所以安全上完全不用擔心，而且小山上的視野也很好。

  所以，中澤三夫在這個小山頂上建了個觀察哨。

  站在山頂的觀察哨，可以清楚的看到崞縣北門。

  不過也僅限於城門以及北邊城牆，城區卻被城牆給遮擋住了，看不見。

  中澤三夫便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左側大約五百米外重炮兵營地，只見一隻探空熱氣球已經冉冉升起，那是野戰重炮兵第3旅團的探空熱氣球。

  熱氣球下面有吊籃，吊籃里架著炮隊鏡，還有一個觀察小組。

  這個觀察小組的任務就是測定目標參數，還要修正射擊諸元。

  中澤三夫問道：「高橋君，野戰重炮兵第3旅團還有野炮兵第1聯隊的炮兵陣地，大概什麼時候能構築好？」

  高橋滿藏說道：「大概到中午吧。」

  「喲西。」中澤三夫欣然點頭道，「通知步兵第1聯隊不要修建工事了，讓皇兵休息幾個小時，養足了體力，準備第一波進攻。」

  高橋滿藏說道：「師團長，步兵第1聯隊在野豬溝的作戰中傷亡最大，所以這次是不是讓步兵第49或者步兵第57聯隊先上？」

  「不。」中澤三夫斷然道，「第一槍必須由步兵第1聯隊來開。」

  「哈依！」高橋滿藏頓首，示意通訊兵去給步兵第1聯隊傳令。

  ……

  在崞縣，地下掩蔽所內。

  丁偉道：「警衛員，再倒碗涼開水。」

  說完，丁偉又對馮祥和跟三十多名戰狼隊員說：「你們慢點吃，別噎著。」

  馮祥和咬了一大口烙餅，笑著問道：「團長，能不能賞我們一口地瓜燒？」

  「你小子，上輩子肯定就是個酒鬼。」丁偉笑罵一句，又說道，「警衛員，去把老子的那壺地瓜燒拿來。」

  警衛員很快就把一壺地瓜燒抱上來。

  馮祥和跟手下隊員每人分了小半杯，當即一口烙餅一口燒酒的享用起來，只覺得人生的樂事莫過於此。

  正吃著呢，李孝先急匆匆的走進來。

  「怎麼樣？」丁偉問道，「參謀長，鬼子開始進攻了嗎？」

  李孝先道：「沒有，鬼子正忙著修建防禦工事呢，而且他們的炮兵陣地也沒構築好，我估計今天上午是不會進攻了。」

  丁偉說道：「小王說他們是土撥鼠，還真沒說錯，每到一地，鬼子第一件做的事情永遠都是修建工事，這次來崞縣也是不例外。」

  說此一頓，丁偉又說道：「鬼子不來，我們去！先給鬼子一個下馬威！」

  「啊？」李孝先聞言便是一愣，說道，「團長，現在是鬼子在進攻咱們，咱們放著堅城不守，跑到城外去做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吧，打仗不能墨守陳規。」丁偉道，「誰規定防禦戰就不能主動進攻？參謀長你記住了，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一味的死守就只能是守死，只有防守中帶著進攻，才能讓敵人有所忌憚，連晚上睡覺都得睜著眼！」

  說到這裡一頓，又道：「城牆上的炮位都修好了嗎？」

  「早就修好了。」李孝先不假思索的答道，「內牆都砌回去了。」

  早在五天之前，丁偉就命令李孝先親自負責一項工程，就是在崞縣的四面城牆上各挖開十二個山炮射擊位。

  跟當初楚雲飛在河源縣城做的布置差不多。

  只不過，楚雲飛讓修的射擊位，射擊孔是朝城內開的，就是在城牆根上挖一個洞，把山炮擺到裡邊。

  而丁偉修的射擊孔是朝外開的。

  就是把十幾米厚的城牆給挖穿，最外側開一個射擊孔，相當於把七八米高、十幾米厚的城牆改建成了一座巨大的碉堡工事。

  「那好。」丁偉道，「讓炮兵把12門山炮都推到北城牆。」

  「先讓炮兵給鬼子來一波洗地，趁著炮兵在洗地的時候，讓1營從地道悄悄運動到鬼子營地的外圍，炮擊一停就發起突襲！」

  頓了頓，丁偉又道：「告訴1營長，儘量多帶手雷，而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攜帶的所有手雷都扔到鬼子頭上，扔完之後迅速從地道原路撤回，絕對不能夠拖泥帶水，更不允許貪功冒進，否則軍法從事！」

  ……

  在安化，王懷保也有著同樣的困惑。

  「團長，現在是鬼子在進攻。」王懷保道，「我們在防禦。」

  「鬼子進攻怎麼了？」李雲龍兩眼一瞪道，「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我們不會別的，就只會進攻，你要是不敢，我就讓沈泉上！」

  「別，團長千萬別。」王懷保忙說道，「這事兒就不勞煩老沈出手了。」

  「那行，你們二團抓點緊。」李雲龍道，「我已經跟炮營打好招呼了，到時候炮營會先給鬼子來上一波炮火洗地，然後你們接著進攻。」

  「記住，這次反擊的要點就是快，動作一定要快！」

  頓了頓，又叮囑道：「打完了就走，絕對不能讓鬼子纏住！」

  「是！」王懷保啪的立正，又說道，「團長你就瞧好吧，這次我們二團要是不能夠把鬼子打出屎來，我王懷保就跟他們姓。」

  「好，有股子氣勢。」

  李雲龍道，「去吧。」

  王懷保轉身離開。

  ……

  這時候，在平安縣城。

  關大山找到孔捷，提議道：「團長，趁鬼子初來乍到，立足未穩，我們要不要先打他一下，給他們個下馬威？」

  「不行。」孔捷道，「我們二支隊要應付來自大孤鎮還有青雲鎮兩個方向的鬼子，壓力比老李還有老丁他們那邊還要大，兵力寶貴，絕對不能浪費。」

  「所以，我們這邊必須穩字當頭，你告訴底下各團團長，」

  「交戰中嚴禁反突擊，就按照司令部的部署，利用城內預設工事大量殺傷鬼子。」

  頓了頓，孔捷又說道：「我不是李雲龍，也不是丁偉，不追求從氣勢上壓倒鬼子，一次漂亮的反擊或許可以從氣勢上占得上風，但是損失的卻是寶貴的兵力，我不干那種事，我只要守住陣地，不讓小鬼子跨過平安縣城半步！」

  再一頓，孔捷又問道：「老關，城內的防禦部署都搞好了？」

  「團長，全都搞好了。」關大山點點頭道，「大部分民房都用磚塊或者沙包加固過，處於街巷口位置的民房更是用洋灰磚塊加固成碉堡。」

  「還有，城內也拆除了部份民房建築做成隔離帶。」

  「確保鬼子既便大規模使用硫磺彈，也不至於燒光全城。」

  頓了頓，關大山又道：「再就是地道，主體結構已經全部用圓木加固過，既便是遭到日軍重炮群的炮擊，又或者重磅航彈的轟炸，也絕不至於垮塌。」

  「好。」孔捷欣然說道，「那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