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巢穴

  把法師職業的靈能體系交給海倫後，李文又看了會海倫的講話，就直接開溜。

  後面的事與他無關，反正自己的要求都已經和海倫說的明明白白。

  事實上李文對於目前的靈能體系並不滿意，作為一種嶄新的力量，靈能影響世界的方式其實和法術本身沒有本質的區別。

  現在的努力頂多只是讓發揮靈能的關鍵屬性從魅力變成了魔力，將原本個人的天賦變成了可以用知識量化的實際運用方式。

  按照李文最狂野的想法，法術和靈能兩個特殊的體系應該徹底分開才對。

  施展靈能的時候可以壓制區域內的魔法元素禁止施法，施展法術的時候可以禁止區域內的一切心靈波動。

  雙修靈能和法術的大師在面對施法者或者靈能天賦者的時候，可以做到總是欺負對方無法還手。

  不過這種構想也就僅僅只是李文的一點點小小的狂思，目前應該是沒什麼機會實現這一點的。

  一來一回並沒有耗費李文多少時間，當再次回到靈吸怪的地盤時，李文看到了在此前靈吸怪給他安排的小屋前等待的就離譜的身影。

  

  「回來了？」

  突然從身後出現的李文顯然嚇了就離譜一跳。

  「你……大人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李文沒有回答，只是問道。

  「你們打探到目標的消息了？」

  說到正事，就離譜顯得極為驕傲，「那當然，對方老巢已經被我們摸索的一清二楚了！」

  不就是一點點虛實變幻的幻境與陷阱的融合麼？還能擋得住他們用命來探索規律？

  或許心靈本身是變化無常的，然而被心靈影響的現實幻境在固化之後的變幻屬性就難以更改，即便那些底棲魔魚在漫長的日子中可以用它們的心靈力量重寫改寫變幻規則，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換言之，趁著現在去攻，被摸清規律的底棲魔魚巢穴無法成為眾人的阻攔。

  就離譜上交了他們探索到的結果後，大致查看了一番的李文點了點頭。

  「那就，出發！」

  【史詩任務——探索底棲魔魚巢穴！任務一階段已完成，任務進程已更新。當前階段目標：進攻底棲魔魚巢穴，協助靈吸怪抓住至少一隻底棲魔魚俘虜！】

  就知道獎勵沒有那麼好拿，但是看在技能書盲盒中加入了全新技能書而且首批盲盒獲取新技能書概率翻倍的前提下，這都是可以接受的！

  沖！

  整備出發！

  螺殼艦承載著主腦，緩緩破開水面沉入水中，靈能的斥力維持著螺殼艦甲板上的空腔，形成了一片可供人活動、呼吸的空間。

  暗黑波比站在甲板上，目光好奇地掃過緩緩沉入的幽暗水底。

  而在他們的螺殼艦之後，又有另外一艘橢圓形的潛艇緊隨其後。

  看到那艘造型有些簡陋但是船體上銘刻著各種法術符文的潛艇，暗黑波比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滿是感興趣的神色。

  他只知道玩家們完成了任務，但是不知道玩家們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完成了探索的任務。

  現在一看，竟然是這種「高科技」？

  牛蛙牛蛙！

  一前一後兩艘造型迥異的船隻在黑暗的水域中航行，水世界的一些魚兒好奇地在船隻的周邊跟隨遊蕩，試圖看看能不能從這個新鮮玩意的身上討到什麼吃食。

  不知何種礦物發出的天然螢光在蕩漾的水波中被扭曲，於人的眼中映出一片絢爛綺麗的光。

  隨著向著某個方向逐漸駛去，上空的水域仿佛越加幽深，幽暗的深水像是厚重的天幕，沉甸甸的壓在所有人的身上。

  仿佛一個不注意，就會在這種壓力下瞬間被碾壓成渣滓。

  無邊的孤寂與恐懼縈繞於每一個人的心中，不因力量而改變。

  怪不得會有深海恐懼症這種說法，要是沒有法術護盾的保護，不知道多少噸的海水壓在人體之上，除非是那些肉體強悍的戰士，否則即便是傳奇法師也難逃一劫……有準備的法師除外。

  暗黑波比看了片刻，就了無興致。

  水下的世界幽暗深邃，越到下面所碰到的一些深水生物長相就越加怪異，像是完全兩個星球的物種。

  頗有些反正沒人看，就隨便長長的意思。

  但也僅此而已。

  沒什麼好玩的，暗黑波比期待的是那些據說從天地初開就誕生並且無所不知的底棲魔魚。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暗黑波比直接在連結著除了玩家以外所有人和靈吸怪的精神網絡之中問道。

  「快了快了，我們已經在全速行駛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護盾外那慢悠悠擺動著尾巴的小魚兒，暗黑波比挑了挑眉，「你們這個全速是不是太保守了？」

  「水底下的世界可不安全。」

  靈吸怪主腦的聲音沉悶地響起，「寇濤魚人都不敢隨意進入深水區。」

  蓋亞大陸上有些生物的天生生物等級都很恐怖，而且由於環境因素，水底的野生生物往往要比陸地上的生物更加恐怖。

  惹到它們，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靈吸怪的族群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這些年，最清楚的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水很深。

  即便是半神級別的主腦，也從不會覺得自己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橫著走。

  低調，是每一個獨立的靈吸怪族群都該學會的生存守則。

  「哦~」

  聽著暗黑波比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主腦又說道。

  「……那些底棲魔魚不好招惹。」

  「哦~」

  「要不咱們回頭吧？」

  「不要！」

  「它們的巢穴很恐怖的，變幻無常，在外人眼中看來就和正常的水域一般無二，即便是近在咫尺的路過，也有可能發現不了它們藏身的真實地點。而且因為它們常年散發的混亂逸散思維，以至於它們巢穴附近很大一片區域內都遍布著紊亂的靈能場，在那裡，我們的感知能力同樣會受到嚴重的干擾。說實話，半天的時間，我都不確定我們能不能找到它們的真正巢穴。」

  暗黑波比眯著眼睛，腦海中回憶起玩家們此前打探到的情報。

  「那是一片看起來正常的底層水域，一串連綿的水底岩石，五顆半人高在水中搖曳的海草。入口，就在岩石與海草距離中間五分之二的位置。」

  「嗯？」

  「你走著，到了就知道了。」

  當螺殼艦按照暗黑波比的指示向著限定的方向一頭扎了進去，眼前的景色豁然一變。

  原本只是幽暗但還算清澈的單純水域一瞬間變成了一條深不可見底的黝黑縫隙。

  魔法的黑暗視角效果讓暗黑波比可以看見黑暗中一定的距離，眼前的水底縫隙在眼前裂開了無數道更為細小的分叉，每隔一段不規則的距離就會多出一兩條甚至四五條分叉的裂縫出來。

  像是蛋糕裡面密密麻麻的空泡，無盡的選擇讓人陷入無盡的茫然。

  兩艘孤寂的船隻懸浮在偌大而又狹窄的深淵縫隙之間，上下無依。

  「臥槽真進來了。」

  主腦發出下意識的感嘆，而後看著眼前的寂靜深淵，再次勸道。

  「你看吧，這麼多的縫隙，而且虛實相交，誰也不知道選定的縫隙是不是一條死路，甚至這一整個地方有多少地方是幻境也說不清楚，一條一條找的話更是不知道得找到什麼時候……」

  「走這條……」

  「這條……」

  「撞進去。」

  「嗯？」

  按照暗黑波比的指示，螺殼艦在一片看起來長滿了未知水生苔蘚一般的黑色絕壁前停了下來。

  跟在身後的玩家潛艇也同樣安靜的懸浮停下。

  船上的玩家們正在緊張得計算著概率。

  「快點啊！快點啊！到底是不是這裡啊？」

  「我們之前也就收集到了一部分實驗數據，它們的真實入口就是一團概率雲，誰知道是不是在這裡？」

  「你不是說你是數學系教授麼？」

  「我是教授我也不是量子計算機啊！艹！」

  「波比大人不會讓我們去探路吧？」

  「他們停著不動了……我看多半是。」

  「唔~等等！他們好像打算直接上。」

  ……

  「你確定？」

  面對眼前的黑色絕壁，靈吸怪主腦放出自己的靈能，用自己的心靈去感受著眼前這面縫隙中的牆壁是否真的只是幻境。

  然而反饋到的結果卻是……沒有？

  混亂的靈能場儘管壓制不了它的靈能能力，但是對於它的感知能力無疑是一種巨大的壓制。

  在這裡，本該以靈能無所不能的它就像是被剝奪了聽覺和視覺，成為了一個瞎子和聾子。

  一個五感正常的人都害怕落入這樣的境地，它同樣也不喜歡變成這種境地，這就是它一直抗拒來此的原因。

  它現在擔心地就是萬一這面牆壁是實體，那自己的螺殼艦和這面在這不知道承受多少噸重水壓下的堅硬石壁硬碰硬的撞上，到底誰能更甚一籌。

  暗黑波比指著前方，眼神狂熱。

  「我確定，給我撞！」

  「你要知道，底棲魔魚的巢穴半真半假，即便你以前來過這裡，可曾經的入口不代表就是現在的入口。而且它們也是靈能方面的大師，我們不能用靈能保護船體，更不能心存猶豫，有半點遲疑後退的意思，哪怕它是正確的通道，也會瞬間成為實體的牆壁。」

  暗黑波比走到主腦身邊，拍了拍它的表質皮層，肉浪蕩漾開來。

  「別怕！大腦殼子沖沖沖。」

  「哎~」

  主腦一聲嘆息，下令道：「大腦殼子號……呸！鸚鵡號，全速前進！」

  艦上的幾隻靈吸怪看著越發靠近的黑色絕壁，下巴上的四條觸鬚都害怕地僵硬地纏在了一起。

  「轟！」

  想像中的撞擊帶來的劇烈震動並沒有傳來，螺殼艦仿佛穿過了一層紙一般的直接穿了進去。

  碧綠色的螢光一瞬間照射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眼前的場景再度發生了一次巨變。

  原本冰冷壓抑的水域中充盈著不知從何處發出的綠光，銀色的絲線遍布於視線可見的一切事物，仿佛為所有的一切都施加了一層魔幻的幻光。

  更可怕的是對時間和空間的認知在這裡都仿佛被徹底打破，上下左右前後的感知完全顛倒混亂。

  暗黑波比隨手為自己身上釋放了一個全新的四環靈能法術——智力堡壘。

  來自於法術的力量讓混亂的時空感稍稍得到緩解，那些魔幻的光彩也從眼前徹底消失，露出這片水域的本來面目。

  不遠處，三隻通體漆黑，長得像是魔鬼魚一般，頭部還頂著兩根散發著深藍色螢光觸角的生物正用它們那滿是邪惡的眼睛凝視著突兀闖了進來的兩艘船體。

  「真找到老巢來了！」

  主腦驚嘆於暗黑波比的胡闖亂撞，竟然能真的帶它們找到唯一正確的道路。

  既然真的直接面對面，那麼接下來就是它的活了。

  「首先要封鎖住它的逃跑空間。」

  已經面對面的情況下，主腦並不擔心打不贏這些底棲魔魚。

  它們的正面戰鬥能力其實不算特別強悍，拋開環境因素不談，它們之中的個體實力也就相當於人類的三階職業者，當然這是下限。

  上限高點，但也高不到哪去，起碼在主腦的記憶中，還從未聽說過到達高等傳奇地步的底棲魔魚。

  不是所有種族都有著人類那樣恐怖的發展上限，如今的神明體系中，甚至都有一些神明是由人類晉升而成的。

  這種生物能在過去沒有神靈插手之前控制廣袤大地上的生靈，純粹靠的就是它們那瀰漫於環境當中的思維日積月累的污染才能夠達成的。

  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的它們只需要日積月累的從每一個新生生靈開始就污染它們的思維，很容易就能成為那個黑暗時期一切生靈的主人。

  而現在……直面自己的它們，可沒有半點勝算。

  而對於主腦的提示，暗黑波比也並不擔憂。

  他指了指身後的那艘橢圓形的潛艇，「這還有一群打工的呢。」

  「讓他們堵住它們逃跑的退路，剩下的交給我。」

  主腦興奮地那灰色的大腦皮層都在抖動。

  它並非對底棲魔魚沒有興趣，只是這些生物身處它們的巢穴之中實在是太過於難纏。

  而只要能夠闖進來，對於主腦來說，這就是像一群沒有了甲殼保護的烏龜。

  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