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秧子少爺
2024-05-07 06:20:12
作者: 龍飛有妖氣
在我們家鄉附近,只有這些山精野怪,才會裝模作樣的凡事都要占個理,不管是非曲直,它們覺得只要占了理,無論歪理正理,自己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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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戲台下這群人七嘴八舌的嚷嚷,說的是人話,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可是我已經看見,在他們的身後,都拖著一條細細的尾巴,藏都藏不住。
一群人嚷嚷著,就開始朝戲台上闖,我守著戲台的台階,上來一個,就舉著手裡的棍子砸。
我們幾個的命,現在都攥在我手裡,我不敢有任何大意,把棍子舞動的虎虎生風,那群人模狗樣的傢伙亂糟糟的沖了一陣子,全都被打了回去。
雖然他們上不來,可我也走不了,阿俏和那夥計都躺在那邊不動,我只能死死的守住這兒。
我只能巴望著守到天亮之後,事情可能會有轉機。
這群人又聒噪了半天,可能是等的不耐煩了,其中一個打了個呼哨,頓時,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雙一雙通明的眼睛。
我分辨不出那是什麼,看著好像是大大小小的猴子。這一下子算是捅了猴子窩了,好像方圓百十里的猴子全都集中到了這兒。
猴子把戲台圍的水泄不通,慢慢的逼近,沒過多久,已經距離戲台不遠了。
我看的心裡發憷,即便我再謹慎小心,但這麼多猴子一擁而上,我就算三頭六臂也招架不住。
我阻攔不住猴子群的進攻,很快,所有猴子已經圍成了一個大圈,蠢蠢/欲動,隨時都會攻上戲台。
我的腦殼發疼,不知道怎麼招惹到了這幫猴子。
在不遠處的黑暗裡,我陡然看見了幾團白乎乎的影子,再次辨認,我覺得,那好像是幾隻皮毛純白的猴子。
白猴子!
在我們老家這邊的傳說里,山中的野物如果一身白毛,就很了不得,就算還沒成精,也活了很多年頭,比人都精明。
著幾隻白猴子在不遠的地方來回跑動,仿佛在指揮調動猴群。這麼一大群猴子,還有領頭的,今天這事情,恐怕難以善了。
白猴子是為了殯葬圖而來的,我絕對不可能把圖交出去。
就在我左右為難的時候,從不遠處猛然亮起了幾盞燈,人影憧憧,不知道有多少人出現在了暗夜中。
嘭!!!
我還沒回過神,就響起了搶聲,我聽的很清楚,搶聲有些沉悶,好像鄉下過年祭祖時用的火銃。
這是土製的獵搶,我們這邊的獵戶,平時就是用這種土製的獵搶打獵。
搶聲一響,就有一隻猴子應聲倒地。第一搶過去,第二第三搶接踵而來。
這是一大幫獵人,而且有備而來,遠遠的圍了一個大圈,把所有猴子都給包圍了起來。
搶聲一響,戲台周圍的那群人也亂了,嗖嗖的亂竄。
獵人來的很快,等他們靠近,我才發現,獵人的前頭,是兩個舉著桃木劍的茅山道士。應該是害怕遇見有道行的精怪,所以專門還弄了兩個茅山道士來保駕。
「抓白猴子!只有白猴子才有用!別打白猴子的身子,就朝腦袋打!都朝著腦袋打!」有人在遠處高聲喊道:「都精神點!打到白猴子,都重重有賞!」
一聽見那人的叫喊聲,我大概就明白了,山里那些白毛野物,皮毛非常的珍貴,這些人或許是暗中盯著這群猴子已經很久了,在這裡找到機會,就圍而攻之。
說時遲,那時快,喊話的人已經越來越近。我在戲台上居高臨下,看見喊話的人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坐著滑竿,四個人抬著他,健步如飛。
我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少爺,都到這種荒郊野外了,左右還專門有兩個人,舉著茶水點心,跟著滑竿一路猛跑。坐滑竿的少爺信心捏了塊點心,接著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別的猴子要是不找麻煩,就放過它們吧,但白猴子一定得打到!」
滑竿抬到近處,上面的人就看見了我,放下手裡的點心,說道:「怎麼還有同行?這大半夜的,跑到鬼/村來打白猴子?」
這時候,局面已經被獵人們控制住了,沒被打/死的猴子都擠成一團,左右都跑不出去。坐滑竿的少爺看見大局已定,嘿嘿笑了笑,信步走到戲台跟前,隨手丟過來幾塊大洋。
「兄弟,今天本少爺包場了,這塊地,歸我,等我打完了,明天你再來。」
我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幾塊大洋,這少爺看起來像個秧子貨,身上穿著簇新的錦緞褂子,套了個狐皮坎肩,頭髮梳的那叫一個油光水涼。十根手指頭上戴了十個大戒指,胸/前還掛著一塊金光燦燦的懷表。
「怎麼?嫌錢少?」秧子少爺看我不撿錢,以為我嫌少,抬手又丟了幾塊過來。
「你是什麼人?」我看著秧子少爺帶了這麼多人夤夜圍獵,排場很大,就覺得他不是尋常人家的。
「我?我爹說了,出門在外,得低調些,不能隨意張揚。」秧子少爺微微一仰頭,摸了摸自己油亮的頭髮:「兄弟,我要是不說,你肯定不知道恆興錢莊是我爹開的。」
「恆興錢莊?」我楞了一下。
在我們這裡,沒有人不知道恆興錢莊,那是全省最大的錢莊之一,金山銀海,他們開出的銀元票,雖然只是一張紙,卻是能跟黃金並肩的硬通貨。
就算跟楊宇軒家裡比,恆興錢莊也一點都不遜色。
「我不是來打猴子的,這些錢,我不要。」
「拿著吧,客氣啥?我別的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秧子少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有錢,哎呀太他娘的有錢了。」
獵人們把猴子全都圍住了,兩個拿著桃木劍的茅山道士也嚴陣以待,一隻猴子都沒逃出去。
「讓本少爺看看,傳說里的白猴子,到底是啥樣的。」
秧子少爺這邊一動腳,可能看見戲台上躺著兩個人,眉頭一皺,斜眼瞥了瞥我。
「你這到底是幹啥的?戲台上咋還有倆人?一男一女?」秧子少爺也不是傻/子,頓時起疑心了:「你是打獵的?還是攔路搶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