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傍晚，黃昏後，太陽已經落山了，天空只剩下一道霞光，不久，天就要黑了。

  此時立海大高中部的校園已經是空蕩蕩的，部活結束了的學生們也早已回了家，偌大的校園此時顯得空蕩蕩的。

  可立海大的網球部內，原國中部的正選們卻都留在了網球場裡。但大家並沒有繼續練習，而是圍在一起討論。討論的話題，卻是由現任的國中部網球部部長，切原赤也在部活結束後一口氣從國中部跑過來提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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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原赤也這天部活結束後，還沒來得及交代任何話，只宣布了一聲訓練結束，連衣服都沒換就拔腿向高中部奔去。這件事情在他心裡悶了好幾天了，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說出來。

  一到高中網球部，幸村他們果然還沒走。切原赤也走上前去分別叫了聲部長和副部長。見其他部員走得差不多了，才拉著幸村和真田走到一邊的角落裡，支支吾吾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切原說：「我這些天，想了很多。現在全國大賽就要開始了，我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必須要做。部長，副部長，我想嚮慕容道歉。」

  切原赤也一臉認真的表情讓兩人都是一愣。隨即真田皺起了眉，而幸村卻是露出了滿臉的笑意。

  其實，部員們和慕容之間的結，也一直是幸村心裡的結。他們一天沒有正式和好，在慕容面前就一天都不會自在。而他，心裡自然也會有一份愧疚。畢竟當年的事情，多半是因他而起。若是不是他，慕容也不會和網球部的其他人扯上關係。

  真田突然轉身向外走去。悶悶的聲音傳來：「道歉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的這種情況。

  幸村說：「赤也說要嚮慕容道歉，你們覺得呢？」

  眾人一片沉默。

  柳生推了推眼鏡，臉色有些不自然：「其實，我已經向她到過歉了……」

  「什麼？」眾人皆驚。真田的臉看起來更黑了。

  仁王往他身上一靠，扯著自己的小辮子，用一種怨婦的語調哀怨地說：「竟然拋下我們一個人偷偷去道歉，真是好狡猾啊……」

  刻意拉長的尾音，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柳生毫不猶豫地用胳膊把他隔了開來。仁王重新坐直了身體，又認真地問：「那她原諒你了？」

  柳生臉色變了變，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雖然當時慕容的意思是說不怪他，可是那種疏離，卻也不像是原諒了他。

  不怪……是不願意跟他計較，還是不願意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任何一種猜測都表示著，慕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心灰意冷，大概就是指這個意思吧。

  想到這時，柳生心下一抽。是他傷得她太深了，所以現在難過傷心，怪不得誰。只是當時的她，應該比現在的自己，還要難過上百倍吧。

  看柳生一言不發，大家也隱約猜到了結果。瞬間，士氣低落了下來。

  不是大家不願意道歉。只是，大家都在害怕不會被原諒。當時慕容傷心到吐血大家都看在眼裡，並且當時還落進下石地責罵了她。現在仔細回想起來，才感覺到自己做得有多過份。

  吐血啊，那是要多傷心才能吐得出血來？很多人心灰意冷到跳樓割腕都沒吐過呢。

  眼看大家的頭越來越低，幸村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冷冷地說：「這樣你們就想放棄了嗎？」

  「部長，可是……」切原一臉掙扎的表情，想辯解，可又沒辦法辯解。

  「剛才你不是還說，不想帶著遺憾去全國大賽嗎？難道現在就想退縮？」幸村嚴厲起來，氣勢完全不比真田弱。切原被說的頭都抬不起來。

  真田握緊了拳頭：「不管怎麼樣，道歉是一定要的。帶著遺憾去全國大賽，還怎麼取得勝利？」

  柳蓮二沒有慷慨激昂，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王者立海大，沒有破綻。」

  「很好，那明天，我們就去道歉！」幸村的總結語氣堅定。

  第二天，原立海大正選們都早早完成了訓練，切原赤也更是一早就等在了高中部的門口。

  幸村等人都齊了，這才撥通了慕容的電話。一群人聽著電話里的等待音，只覺得分外緊張。

  「你好，慕容紫雲。」

  慕容的聲音一傳出來，大家都不由地摒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幸村拿出按了免提的電話，神色如常地說：「慕容，我是幸村。我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你能出來一下嗎？」

  「現在嗎？可是我現在在東京這邊啊。」

  幸村看了一眼其他人，只見他們都是神色堅決。

  這次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怕是過了這一次，就很難再找到這樣的機會去道歉了。

  「沒關係，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們直接去東京好了。」

  「那好吧，一個小時之後，東京公園見？」

  「沒問題，一個小時之後見。」

  幸村笑著說完，掛斷電話，臉色立刻就嚴肅了起來。抬手看了下時間：「立刻去車站。」

  一個小時的時間，是剛好夠他們趕到東京公園的時間。以慕容精準的估算能力，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而且以慕容的性格，肯定會準時到。他們既然是去道歉的，讓接受道歉的人等，那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抓緊時間，提前趕到。

  一群中學生，穿著運動服，背著網球袋，臉色凝重得像是要上戰場一般，一路小跑地來到車站。這樣的陣容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五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東京公園的網球場上。此時，慕容還沒到。

  開始，還算不錯，沒有失誤。接下來，才是真正緊張的時刻。幸村看著手機上的時鐘，有些焦急地等待著。

  至於其他人，他們從撥通了電話起，精神就一直沒有放鬆過。對於這些從來都自信到驕傲的人，還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就連面對專業級的網球選手時，他們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全身緊繃，嚴陣以待。

  第五十五分鐘，一輛白色的轎車停在了東京公園門口。第五十八分鐘，我走到了公園的網球場。一抬眼就看到了待在那裡的幸村他們。

  「慕容，你來了。」幸村笑道。

  「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我看了一眼立在幸村身後的眾人，感覺有些怪異。全身繃得那麼緊幹嗎？剛訓練完不放鬆，不累麼？

  「其實，我們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幸村的神色也開始認真了起來。

  我卻是越來越疑惑了：「什麼事？」

  真田上前一步：「其實，我們是來找你道歉的。」

  道歉？我向幸村望去，他回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我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們專程到東京來，一本正經說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特意來給我道歉？

  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了，道歉的機會也不是沒有過，為什麼這次這麼刻意？我很是不解。

  「以前是我們誤會你了，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真田帶頭說完，深深地朝我彎下了腰來。

  其他人也跟著他的話說了一遍，動作統一的像是有專門排練。只有柳生，站在一旁，說了慕容兩個字，卻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我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用淡然地語氣說：「你們以為，道過歉就沒事了嗎？」

  真田抬起頭來，一臉鄭重地問：「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原諒我們？」

  切原衝上前來：「你說什麼我們都會去做的……」

  話還沒說完，真田一的記鐵拳就砸了下來：「赤也，太放肆了！」

  我強忍住心中的笑意，冷哼了一聲：「什麼都願意去做？」

  刻意挑高的尾音，讓眾人心中更是緊張。

  我輕笑一聲：「要我原諒你們也行。全員，繞網球場跑一百圈！」

  「哈？」眾人皆是愕然。

  「怎麼？連一百圈都不願意跑啊？龍馬訓練遲到也就這個量，你們也太沒有誠意了吧？」我態度的明顯反差，顯然讓他們一時半會還回不過神來。

  柳生最早反應過來，笑著說：「一百圈是嗎？我跑。」

  說完就繞著網球場開跑了。

  丸井文太反應過來之後也是一臉欣喜：「跑完一百圈你就原諒我們了是吧？你等著，我很快就跑完了。」

  切原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聽丸井一說，也立刻跟了上去：「丸井前輩，等等我。」

  丸井頭也不回：「才不等，我要第一個跑完。」

  「胡說，我才會第一個跑完。」切原立刻加快腳步。

  其他人也二話不說，開始跑圈。仁王朝我嘻嘻一笑，眨了眨眼，也跟了上去。

  我斜了一眼還站在一旁的幸村：「你不去跑嗎？」

  幸村故作驚訝地問：「慕容你不是早就原諒我了嗎？」

  我撇撇嘴不認帳：「原諒歸原諒，可跑圈還是要罰的。我可沒忘，當年你才是罪魁禍首來著。」

  幸村臉上一僵：「慕容，我們是好朋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