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忍足和醫生出去討論我的病情了，我乘機摘下氧氣罩問：「幸村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他沒事！」手冢班長依舊是那種冷冷的語調。

  「那個幸村他只是摔下來的時候昏迷了，醒來了就沒事了，一點傷都沒有。」小野忿忿不平地說道。

  「呵呵！」我被小野孩子氣的表情給逗笑了。「他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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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們嚇死了。吐出了那麼多血來，還一直昏迷不醒。你知不知道，醫生說，你要是再不醒來，就很有可能會這樣一直睡下去……」

  看小野好像又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趕緊笑著安慰她：「放心，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我媽媽說過我八字硬，沒那麼容易死。」

  沒想到小野聽了我的話，眼淚反而叭噠叭噠往下掉，就連菊丸也開始淚眼汪汪。我笑容僵在嘴角。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我本來不想住院，想回家自己慢慢休養，畢竟內傷這種東西，得用內功慢慢修復經脈，再加上中藥條理，用西醫的話，十幾年也不一定能治得好。但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大家給聯合制止了，說是現在我的病情還在觀察期，要聽醫生的話，住院治療。我有口難言，只能繼續在醫院裡忍受刺鼻的福馬林的味道。

  一個護士敲了敲門進來，微笑著問：「請問哪一位是病人的家屬？病人要住觀察病房，需要家屬簽字。」

  看大家一臉尷尬，我趕緊舉手發言：「那個，我母親一年前過世了，我現在一個人住，沒有家屬。」

  「這，沒有家屬簽字的話，住院手續就沒辦法辦理啊！」護士小姐一臉為難。

  「既然這樣，那我看我還是回家……」

  「本大爺簽！」還沒等我說完，跡部就走到護士小姐身邊，拿過了單子。

  「請，請簽在這裡！」年輕的護士小姐臉紅紅的偷瞄身邊的跡部。

  跡部大筆一揮，我住院的判決就這麼下了，連上訴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在心裡仰天長嘯：誰來救救我啊！我是真的很討厭福馬林的味道啊！

  醫生說，我的心臟和肺部雖然檢查出有震傷，但是因為找不到確切的傷痕不能手朮治療，只能先住院觀察。還說我現在心臟不好，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怕我會因為沒有家人看護而情緒低落，所以還在我的點滴里多加了些安眠藥，害我整天昏昏沉沉地直想睡。

  已經在醫院呆了三天了。每天除了吃飯，我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眠中度過。據說王子們有拜託醫院的護士好好照顧我，所以我連下床散個步這種小要求都被嚴格禁止。

  今天是周六，網球部的三年級已經全部退社了，所以要用這個周末和二年級的交接，說好了下午再來看我。我百無聊奈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發呆，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了。

  我是被水給潑醒的。因為給我開的藥里有安眠藥，所以睡得很沉，連旁邊有人也沒有發覺。

  「你還真是命大，從那麼高摔下來都沒事！還是說賤種就是命硬。」

  一個尖冷輕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吃了一驚，立刻坐起來，全身戒備。

  「是你？」我清來人，我有點疑惑。「伊藤美惠，你來這裡幹什麼？」

  伊藤美惠輕蔑一笑：「來幹什麼？當然是來探望我的好姐姐了？看看你這個賤女人什麼時候才會死掉！」說到後面已經開始咬牙切齒，那張平日裡嬌媚可愛的臉也變得猙獰可怖。

  我轉過頭去不看她，淡淡地說道：「伊藤小姐多慮了，醫生說我的傷沒什麼大礙，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所以說賤種就是命硬，怎麼樣都死不掉。」

  看到伊藤一臉高傲地一口一個賤種，我強忍著怒氣，拳頭撰得緊緊的。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哼！我來只是想警告你，別以為你這次救了精市，你就可以乘機接近他。精市喜歡的人是我，永遠是我。他討厭的人才是你。」伊藤站在病床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里滿是倨傲和鄙夷。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我已經放棄幸村了，所以你也不用再擔心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和他故作親密。」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顆心，已經不愛他了。」

  「不愛他了？」伊藤聽了我的話，臉色一變：「你說你不愛他了？你少在這裡騙我了，你當時那麼愛精市，為了他學鋼琴，為了他學花道茶道，為了他學日本禮儀，還特意花了高價買下他家對面的房子。你以為現在說你不愛他了，我就會相信你的話嗎？你只不過是怕看到我和精市親密，才故意這麼說的吧！別以為我沒注意到，那天在文化祭上，你根本看都不敢看我們。哼！」伊藤說完一臉得意地望著我。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我應該從來沒有在學校里彈過鋼琴吧！幸村家對面的房子也是很多年都沒人住過了，你又怎麼會知道我是特意花高價賣下來的？」我一臉警惕地看著她。這些事情連跡部都沒有調查出來，我也是後來看了日記才知道的，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怎麼會知道？」伊藤大笑起來。「伊藤初見，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我們在你的柜子里發現碎玻璃的時候，大家都相信了我鞋子裡的玻璃是你故意放的。」

  「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我繼續問她。

  「關係就在於。」伊藤笑著彎下腰湊到我面前：「我在把碎玻璃放在你柜子里的時候，順便看了你的日記。」

  「你陷害我！」胸口被怒氣沖得隱隱作痛。雖然已經被陷害過了，但是看到她這樣得意洋洋地說出來炫耀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生氣。

  「我陷害你又怎麼樣？說算你說出來大家也不會相信你。在大家的眼裡，我永遠是乖巧可愛的伊藤家的大小姐，而你，永遠是一個惡毒的女人。不過，幸好我當時看了你的日記，不然我也不會知道你那麼喜歡精市，更不會想到這麼有效的方法把你趕出立海大。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精市都那麼對你了，你竟然沒有去自殺。果然賤種的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頑強……」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她：「等等，這麼說，你是為了把我趕出立海大才和幸村交往的？你在利用他？」

  「沒錯，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你比不過我。我無論是相貌、家世、才華都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得不到的，我全都可以擁有，包括愛情。而你，一個不被認可的私生女，永遠只能仰望我。」

  「那你有沒有為幸村想過，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你有沒有想過他知道了之後會傷心會難過。」我強忍著胸口不停湧上的陣陣悶痛，怒視著她。

  「怎麼了？你心疼了？還說你不愛他了？你以為你真的騙得過我嗎？不服氣的話你就去揭發我啊！精市喜歡的人是我，相信的人也是我，只要我不承認，那大家都會相信是你陷害我，故意誣衊我。」

  「僅僅是為了把我趕出立海在，竟然這樣隨意地利用別人的感情，你簡直是不可理喻，你……」我怒極攻心，吐出一口血來，全身開始發冷，還不停地冒虛汗。糟糕，內傷好像加重了。

  「啊！你這個女人，你幹什麼？差點把血吐到我身上……」伊藤一邊尖叫著一邊跳開。

  突然聽到門外有一個沉重的呼吸聲，我不由的大喝一聲：「誰在外面！」

  伊藤臉色一變，連忙跑到門邊把門打開一看，頓時臉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精，精市，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什麼時候……」

  我也愣在那裡。幸村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如果是我醒來之後才來的話，我沒理由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啊！這麼說，難道他一開始就在門外？

  幸村沒有理會伊藤，直接往我這裡看了過來，看到床單上的血跡臉色一變，說了句「我去找醫生！」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嘆了口氣，伊藤站在他面前他看都沒看一眼，看來他是全部都聽到了。伊藤一臉絕望地跌坐在地上。我胸口疼得厲害，沒精力管她，自顧自地運功調息。

  沒過多久，小野便和青學網球部的正選一同過來了，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

  「美惠！」立海大的人一看到伊藤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立刻衝過去把她扶起來。

  「一定又是你，你這個女人又對美惠做了什麼？」丸井文太怒氣沖沖地跳出來質問我。

  「你憑什麼這麼說？慕容才不是那樣的人呢！」小野不干示弱地向丸井吼了回去。

  我正努力地控制體內的真氣運轉，真氣流過受傷的經脈，帶來一陣陣的刺痛，對於丸井的質問，根本無暇顧及。不二看到我床上的血跡，臉色一沉，睜開了冰藍色的雙眼。關切地問：「慕容，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差。」

  小野聽了，一回過頭來，看到我臉色慘白，不停地冒冷汗，立刻慌了。一邊幫我擦汗一邊問：「慕容，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哪裡痛？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醫生……」說著就要作勢衝出去。

  我忙抓住她的手，把真氣導回丹田，長出了一口氣，笑了笑說：「別擔心，沒事了。幸村君已經去叫醫生了。」

  「部長也來了？」仁王驚訝地叫了起來。

  「你不知道？難道你們不是一起來的麼？」我反問道。

  這時候幸村帶著醫生趕了過來，小野趕緊讓開，讓醫生來為我檢查。淺川醫生（就是像公孫狐狸的年輕醫生，現在也是我的主治醫師）看到我床上的血跡臉色一暗，立刻來到我的床邊幫我檢查。

  「她怎麼樣了，醫生？」小野看到醫生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問。

  淺川醫生黑著一張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搞的？我都在她的藥里加了安眠藥了，你們都能把人氣到吐血。你們幾個真的是來探病的麼？」

  「非常抱歉！」手冢班長很有禮貌地向醫生道歉。青學的眾人一見也跟著道歉。

  「其實，該道歉的是我才對。真的是非常抱歉！」幸村也跟著說。

  丸井剛要跳出來說什麼，被幸村一瞪，又不甘地退了回去。醫生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沒好氣地丟下句「下次注意！」就回去開藥了。

  「部長，明明是她欺負了美惠，為什麼還要道歉啊？」見醫生走了，丸井立刻憤憤不平地說道。

  幸村聽完這話，看了看躲在柳生懷裡抽泣的伊藤。感覺到幸村凌厲的視線，伊藤不自覺的往柳生的懷裡縮。

  「你胡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慕容欺負她了？」

  「沒錯，沒錯，慕容才不會隨便欺負別人呢！」菊丸也跳出來說道。

  見到有人幫忙，小野更是理直氣壯地朝丸井文太一哼。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這只不過是個誤會。」我無力地說了句，示意門口手足無措的護士姐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