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五)
2024-12-03 19:52:13
作者: 八咫道
蒼月進來的時候,她立刻關上了門,雷祥一直在不遠處,隨時準備保護她的安全,想要去白家,她必須要先擺脫雷祥,而唯一能幫她的人,只有蒼月。
她跟蒼月說明了自己的想法,蒼月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為什麼?」
「蒼月,這麼久,你還不了解我嗎?因為我,已經連累了這麼多人,甚至連北臣驍都在生死線上徘徊了一把,我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還要死多少人,這樣活著是一種折磨,失去親人的痛苦體會一次就夠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既然生命對我來說是這麼短暫,我不想再造殺戮,對我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我想,你會明白。」溫瞳抓著他的手臂,懇求著:「蒼月,幫我,最後一次。」
蒼月靜靜的注視著她,好像在思考什麼。
這些日子的經歷,讓他更深的了解了這個女人,越是了解,越是發覺她的可愛和可敬之處。
她為了心愛的人可以不顧生死,同樣也可以為了心愛的人咬牙堅挺,她比很多男人都堅強,偏偏又有種純真到骨子裡的善良,當初的自己不也是被她的善良所感動嗎?
「好。」蒼月堅定的吐出一個字,字節落下的時候,他感覺心臟的位置抽痛了一下,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很奇怪,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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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蒼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鍊,眼神逐漸的灰暗了下去。
以後,他就只能睹物思人了嗎?
原來,這種感覺叫做心痛。
溫瞳和蒼月一起走出去的時候,雷祥急忙迎上來。
「我要去醫院,麻煩你去準備一下車子。」她表面平靜的完全看不出什麼。
「好。」雷祥轉身正要離開,蒼月忽然自他的背後出手,一個掌刀劈在他的後頸,雷祥雙眼一瞪,似乎十分不甘心,但還是倒了下去。
屋子裡還有幾個保鏢,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他們明顯愣了一下,就在這一愣神的工夫,蒼月已經疾步上前將他們全部放倒。
溫瞳不是沒有見識過蒼月的身手,這次又讓她大開眼界。
他壓了一下帽子,指了指門外。
溫瞳點了下頭,一走出去,立刻有幾個保鏢跟上,
「去醫院。」她冷靜的說。
「是,溫小姐。」保鏢將車開了過來,望了一眼身後不見雷祥,於是便問,「雷哥呢?」
「他不去了。」
保鏢露出驚訝的表情,他一走神,蒼月便趁機將他放倒,然後和溫瞳一起鑽進車子,踩下油門,飛馳而去。
「不好了,溫小姐被蒼月劫持了。」一個保鏢大喊,別墅里分散在各處的保鏢立刻全部跑了出來。
「快,快去通知臣少和雷哥。」
「臣少現在還沒醒呢。」
「那就去通知雷哥。」
眾人沒有了領頭羊,頓時慌了手腳,等他們開著車子追出來的時候,早就不見了溫瞳和蒼月的身影。
溫瞳到達白家大宅,正是烈日高懸,地面被日頭烘烤的發焦,樹木在道路兩旁無精打采。
車裡很靜,靜得可以聽見窗外葉片晃動的沙沙聲。
是離別的時刻了,蒼月是唯一一個送她的人,這不是送行,這是訣別。
溫瞳淡淡的笑,轉頭對一邊的蒼月說:「謝謝你一直替我保護丁丁,以後,可能不需要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做殺手了,而是平平淡淡的過回正常人的生活,莫淵是個不錯的人,我想他會答應你金盆洗手,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會對我說什麼,就這樣,再見吧。」
再見,再也不見。
蒼月一直垂著頭沒有說話,眼睜睜的看著她拉開車門走下去。
前方就是地獄,她的步子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畏懼,此時此刻,她羸弱的背影突然顯得高大無比。
他坐在那裡,看著她在陽光中一步步離開他的視線,她的發尖飛舞著金色的精靈,他在瞬間看到了長著翅膀的天使。
蒼月慢慢伏下身趴在方向盤上,伸手將帽子壓到最低。
看不見就可以當一切沒有發生吧,自欺欺人這個詞原來是這以來的。
溫瞳走進白家的大宅,在看到她的時候,白明志等人都愣住了,除了衣著打扮,她與白沛函之間完全找不到任何一處不同的地方,就連眼神氣質與聲音,都是極像的。
雙胞胎之間尚有所區別,但她們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我要見姐姐。」溫瞳根本沒有多看這些人一眼,直接說道。
「沛沛她在房間裡。」片刻的沉靜之後,白致遠首先開口,比起白明志的堅決,他在看到溫瞳的一刻還是有些不忍心,好像是看到了另一個女兒。
「溫瞳。」白沛函心急的一聲叫喊,凌少暉推著她走了過來。
「溫瞳,你傻嗎?為什麼要自己送上門?」白沛函激動的大聲訓斥。
「姐姐。」溫瞳帶著笑,白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害怕的表情,「那個人畢竟是你,我想過了,我不會後悔的。」
「傻丫頭,你真傻。」白沛函嘆氣。
凌少暉靜靜的望著溫瞳,眼神複雜,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倒是白明志問他:「少暉,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明天。」他淡淡的答道,轉向溫瞳,「我會為你注射一管藥物,這種藥可以讓人死得毫無痛苦。」
「謝謝。」
她不怕了,既然已經決定了,她就沒什麼好怕的。
「白先生,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兩件事,希望你能做到。」她看向白明志,鄭重的提醒。
「好,為了你這份勇氣,我也不會食言。」白明志肯定的答覆。
「一言為定。」
這不像是在換命,倒像是在做一筆普通的買賣,溫瞳冷靜的嚇人。
雷祥醒來後,知道被蒼月偷襲了,四處找溫瞳也不見蹤影,手下的保鏢告訴他,溫瞳被蒼月帶走了。
「該死,蒼月怎麼會叛變?」雷祥恨恨的道。
「雷哥,我看溫小姐是心甘情願跟他走的,要不然,她怎麼都不掙扎也不呼救,她的表情很平靜。」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查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去了白家大宅。」
「啊?」雷祥咆哮。
「雷哥,快點通知臣少吧。」
「你當我不知道嗎,臣少還沒醒呢。」雷祥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總不能去白家搶人,那是送死。
想來想去,他只好開車先去醫院,只希望北臣驍能早點醒來。
北臣驍一直昏迷,只靠打營養液維持生命。
方蘭在醫院照顧他。
「臣少啊,臣少,你快醒醒吧,你再不醒,你女人就沒命了。」雷祥在走廊上走來走去,不斷的念叨。
等了一夜,北臣驍還是沒有醒。
而白家那邊,換心手術已經開始了。
凌少暉將屋子封閉,禁止任何人靠近,他只帶了一個助手呆在裡面。
溫瞳和白沛函並排躺在兩張床上,一模一樣的臉,卻是不同的心境。
「小瞳,你後悔嗎?」
溫瞳搖搖頭,「不後悔。」
不後悔,只是依然還有留戀,捨不得的東西太多太多。
「我會為你好好活著。」白沛函側頭望著她,「把你的那份也一起活得幸福。」
溫瞳沖她一笑,「姐姐,你一定要快樂。」
兩人的手緩緩伸出,最後交握在一起,好像兩個連體嬰,永不分開。
凌少暉拿著一根裝滿藥品的針管走過來,口罩下的臉看不出表情,他對溫瞳說:「只是扎進去的時候會痛一下,然後,你就不會再有任何痛苦了。」
「好。」她忽然八卦了一下,反正要死了,有些事情不弄明白還是不舒服,「少暉,你真的不認識凌少楠嗎?」
他曾經否認過,但以她女人的直覺,他們應該是認識的。
凌少暉頓了一下,緩緩說道:「他是我弟弟,只不過因為他的性取向問題,他和我們全家人鬧翻了,他離家出走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溫瞳呵呵一笑,「少暉,他曾經跟我說過,他這輩子最討厭也最喜歡的人就是他哥哥,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凌少暉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馬上就恢復平靜,他拿起針管說:「開始了。」
「溫瞳。」北臣驍猛地張開眼睛,看到的不是她的臉,而是一片刺眼的天花板,迷迷糊糊就要失去的意識的時候,他好像總能聽見她的聲音,她在一遍一遍的喊,北臣驍,別睡,別睡。
他哪敢睡,他快被她吵死了。
他抬起左手,看到小指上的鑽戒,夢裡的那些話忽然一股腦的涌了出來:這個,還給你,將來,一定要找一個人代替我來愛你。
不,溫瞳,不!
北臣驍從床上坐起來,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他幾乎要窒息。
「小驍,你醒了,別起來呀。」方蘭剛從外面回來,見到他下床,嚇了一跳。
「媽,小瞳呢?她在哪?她怎麼不在這裡?」北臣驍慌張的四處亂看。
不會的,夢裡的一切只是夢,她不會走的。
「小瞳在家啊。」方蘭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仍然天真的說道。
「臣少,不好了,溫小姐她去白家了。」雷祥推開門衝進來,慌張的大叫。
「什麼?」北臣驍急忙想要下地,卻一下子摔了下來。
雷祥和方蘭急忙去扶他。
本已縫合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直流。
可他顧不了這麼多,裂開也好,血流盡了也好,他都要去找她,他不能沒有她,她不明白嗎?
「快,馬上召集所有的人,去白家。」
「好。」
北臣驍醒了,雷祥頓時有了主心骨,他立刻調派人手,大部隊浩浩蕩蕩的往白家殺去。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北臣驍坐在車上,焦急的問。
「下午兩點。」
「我昏迷了這麼久?」
該死!
「臣少,你別亂動了,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雷祥看向一邊的小護士,「還不快點止血。」
從醫院被臨時拖上來的小護士驚恐的直點頭,「是是。」
「她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
已經過了一天,還來得及嗎?
溫瞳,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一定要做得這麼絕,你這個傻女人。
「快點,再開快點。」
「好。」
車隊到達白家別墅的時候,白明志的人瞬間沖了出來,兩方立刻呈現出對壘的陣勢。
就在北臣驍準備要強攻的時候,白明志出現了,他看到還穿著病號服的北臣驍,顯然愣了一下。
「北臣驍,你還記得當初去找我幫忙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嗎?」
「溫瞳,溫瞳在哪裡?」北臣驍冷冷的盯著他,他現在沒有時間跟他拉家常。
白明志像是沒聽見,繼續說:「你說,你愛的是沛沛,你救溫瞳是為了沛沛,到現在我才知道,我一直被你騙得很慘。」
「溫瞳呢?我問你溫瞳呢?」北臣驍用力嘶吼,雙目赤紅,傷口又開始流血,「好,你不說是吧。。。」他向身後一揮手,準備殺進去。
白明志不見半絲慌亂,而是不緊不慢的低嘆,「不必了,我出來是因為我答應了那個女孩兒,要親手把她的屍體交給你。」
屍體?
聽到這兩個字,北臣驍的身子竟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我很欣賞她的勇氣,所以,她的屍體,你帶走吧。」
下午的陽光已經不那樣烈了,但是仍然大刺刺的掛在天上,北臣驍望著前面的青石路,被它反射的光芒刺到了眼睛,身體一晃,幾乎沒有站穩,一旁的雷祥急忙扶住他,喊了聲,「臣少。」
這時,白明志退開一步,他的手下抱著一個人從裡面走出來,她的身上蒙著白色的布,布的中間有塊很明顯的血跡。
北臣驍看著那人慢慢的向自己走近,竟然情不自禁的往後退去,空洞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神采。
不,這不是真的,溫瞳不會死,她怎麼會死?
那人將懷裡的人交給了雷祥,雷祥急忙掀開白布。。。
瞬間,雷祥的眼圈紅了,幾乎是一聲大吼,「白明志,我跟你拼了。」
白明志冷笑,「就憑你們?殺不了我的,我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受過正規訓練的特種兵,你們先打敗他們,再說吧,不過,我提醒你們,那樣只會徒增不必要的犧牲而已,千萬別做這種傻事。」
「還有。」他補充道:「我還答應過那個女孩,如果你和她的兒子想見沛沛,我不會阻止。」
說完,他笑了一下,轉身進了別墅。
雷祥還想說什麼,北臣驍伸手止住了他的話頭。
他面無表情的接過他懷裡的人,然後抱著她上了車子。
她在他懷裡安穩的很,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只是她的心是空的,裡面什麼都沒有,他緊緊的抱著她,緊緊的貼著她的臉。
「小瞳,我們回家吧。」他吻了吻她的唇,「別怕,我們回家,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他握著她的手,「你看,你的手和腳都這麼涼,我不是說過嗎?不要總是光腳走路。」
他暖著她的腳,捂在懷裡取暖,笑著說:「自從聽完你的演唱會,很多人都成了你的歌迷,尹真說,你不當歌星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我們考慮一下吧,我不會吃那些男粉絲的醋的。」
他將她額前的髮絲掠到耳後,她已經沒有呼吸了,唇上毫無血色,頭靠在他懷裡,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小瞳,我們明天去結婚吧,你想去哪裡?海邊好嗎?你看,戒指我都帶來了。」
他將小指上的戒指摘下來套到她的無名指上,「戴上了,就不可以摘下來,你是我的妻子,這輩子,你都不能離開我,我說過,我不允許的。」
「你真貪睡,好吧,我們回家,丁丁還在家等著咱們呢!」
「小瞳,就快到家了,你醒一醒,小心著涼感冒了,小瞳,小瞳。。。」
他抱著她,輕輕的搖晃著,好像在哄一個睡熟的孩子,嘴裡喃喃自語,可是眼裡卻落下眼淚,一滴一滴的砸落在懷中人的臉上,像老天悲傷哭泣的雨滴。
雷祥看著,眼中一酸。
他很想告訴北臣驍,她已經死了,不會活過來了,他面對現實吧。
可是他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個睡著的人,輕聲的說話,面帶著笑容,這樣的北臣驍,他不敢打擾。
車子沿著公路緩緩的行駛,風吹著兩邊的樹木沙沙作響,仿佛在奏著一首悲傷的樂曲。
北臣驍後來是被莫淵和尹真強行拖走的,他抱著溫瞳的屍體一直不肯鬆手,傷口還在不斷流血,如果不拉開他,他真的會陪她一起死了。
「憶夏,給他打鎮定劑。」不得已,尹真只好出此下策,否則以他的功夫,真是一般人阻止不了。
這個消息,他們暫時瞞過了丁丁和溫父溫母,莫淵幾人在低調的處理。
北臣驍打了鎮定劑之後就睡著了,等他一覺醒為,天已經黑了。
天黑了,他終於可以面對現實。
依然是空洞的天花板,依然是那個病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是他抬起左手,戒指已經不見了。
「臣,你醒了。」炎憶夏等人一直守在這裡,怕他再發瘋。
「小瞳呢?」他的聲音沙啞,好像不是屬於人類的。
「臣,你接受現實吧,溫瞳已經死了。」莫淵在一邊嘆了口氣,雖然殘忍,但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知道,我問她在哪?」他固執的堅持。
尹真和莫淵對視一眼,他說他知道,是不是他已經恢復正常了?
「停屍間。」炎憶夏悲傷的說。
「炎憶夏,那個地方那麼冷,你想凍死她嗎?」北臣驍忽然大叫,叫過之後又馬上恢復了一臉的木納,「對了,她不會感覺到冷的,永遠不會了。」
他起身,硬是要下床,「我去看她。」
幾人要阻止,他強硬的說:「我沒事,我要去看她。」
他去送她最後一程都不行嗎?
眾人沒有再阻攔,而是不放心的跟在他的身後。
整個停屍間裡只有她一個人,靜靜的躺著,好像是在睡覺。
北臣驍走過去,輕輕掀開她臉上的白布。
看到她的瞬那,她知道這個女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再也不會有人在他的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北臣驍,嘿嘿,北臣驍」,她死了,永遠的離開他了。
他忽然跪了下去,然後伏在她身上悲傷痛哭,他的聲音悲切如受了傷的猛獸,直叫門外的幾人傷心不已,炎憶夏捂著臉,跟著他一起哭。
北臣驍摸索著她的臉,長指插進她的發間,執起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
她已經沒有溫度了,可他還是奢望她會突然醒過來,然後像沒事人一樣喊他一聲「北臣驍」
忽然,他的手頓了一下,神色緊跟著一怔,然後他快速的撥開她的頭髮。
他總是習慣在閒適的時候去摸她頭上的兩道傷疤,但是現在,疤沒有了,她的頭皮上乾乾淨淨,沒有絲毫受過傷的痕跡。
北臣驍愣在那裡,反應過來的時候慌忙喊道:「憶夏,你來一下。」
炎憶夏以為他又失常,趕緊走了進來。
「憶夏,你化驗一下她的血型,她是o型血,你看其它的o型血能不能與它相融。」
雖然不知道北臣驍為什麼要這麼做,但炎憶夏還是馬上抽了血拿去化驗。
不久,結果出來了,她很肯定的說,「她的血型很正常,能跟其它的o型血相融。」
「這有什麼關係?」莫淵和尹真面面相覷。
炎憶夏說完,頓時領悟,「對了,溫瞳雖然是o型血,但是她的血跟其它的o型血不相融,她只認白沛函的o型血,怎麼會這樣?」
溫瞳那次被海盜襲擊重傷,是炎憶夏做的手術,當時試了很多血型,就是不能跟她相融,最後還是北臣驍找到了白沛函才救了她一命。
「這個人不是溫瞳。」北臣驍激動的嘴唇都在顫抖,「她是沛沛。」
「怎麼回事?」幾人異口同聲。
她們互換身份不是第一次了,在y國的時候,她成功的瞞過了白明志,在他的海邊別墅,她耍小計策跟白沛函換了衣服,當時就把他瞞過去了,結果還被她知道自己是複製人的事。
她們一模一樣的長相,相同的氣質和聲音,就是再熟悉的人,沒有特別明顯的特徵也分辨不出來。
如果躺在這裡的白沛函,那真正的溫瞳現在還在白家的別墅。
溫瞳一覺醒來,胸口很痛。
凌少暉不是說打一針就不會痛嗎?
她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這是一個布置的非常舒適的房間,牆上掛著她的照片,不,那不是她,是白沛函。
她的胸口很痛,纏著繃帶,可是如果她的心臟被取出來了,她為什麼還活著。
正當溫瞳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凌少暉走了進來。
他的神情看起來悲傷極了,眼睛紅腫,似乎剛剛哭過,看到她醒了,他勉強笑了一下,「為了真實,我在你的胸口劃了一刀,否則以後讓人發現沒傷口就該懷疑了。」
她往他身後看了一眼,不見白沛函,「姐姐呢?」
「溫瞳。」凌少暉站在她面前,整個人都罩著一層悲傷,他幾乎是哽咽的說道:「以後你就是沛沛,你要以她的身份活著。」
「。。。。」
「這是沛沛最後的願望,她犧牲了自己,救了你,不過,她不後悔,因為,你都沒有後悔。」
溫瞳似乎有些明白了,呆呆的望著凌少暉紅腫的眼。
「她說,她的病已經這樣了,不能再連累無辜的你,而且,你和她倫理上就是姐妹,她怎麼捨得讓妹妹替她去死,所以,她一開始就做好了決定,做換心手術的時候,便是她的生命結束的時候。她還說,你扮她不難,因為她曾經給你寫過一本很詳細的說明,那裡有她所有的喜好和家人的事情,你上次已經成功的瞞過了白明志,以後,你也要瞞過白致遠和白夫人,只是,你可能要有所捨棄,你不能跟丁丁和北臣驍生活在一起,以後,你的身邊只能是我,這樣,是不是很委屈你?」
溫瞳呆呆的消化著他的話,白沛函為她而死,她用自己的命換了她的命,而自己以後就要頂著白沛函這個名字,然後活下去。
姐姐死了,她活了。
溫瞳抓緊了身下的床單,眼淚自眼眶中滾出,她最近流了太多的淚,感動的,悲痛的,喜悅的,仿佛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接踵而來,毫無預兆。
「我檢查了你的心臟,它存在一定的問題,可能因為你是複製人的原因,這個問題暫時還不能解決,你自己知道吧,你的壽命不會很長,除非找到合適你的心臟源,或者研製出解決的辦法。」
「我知道。」
現在,生命的長短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她還活著,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結果一覺醒來,她還活著。
只是,北臣驍會知道嗎?
「白明志把沛沛的遺體交給了北臣驍,他們都以為你死了,所以,暫時得委屈你,不能跟他們相認,否則,白明志一定不會放過你,以後你的日子還會像以前一樣血雨腥風。」凌少暉說完,沖他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他高大的背影此時看來,單薄孤獨的可怕。
他失去了最愛的人,似乎他的人生已經沒有了目標,他對白沛函的感情,溫瞳看在眼裡,那是一種相濡以沫,同生同死的感情,只是,為了白沛函最後的願望,他不得不行屍走肉的活下去,他的愛,辛苦悲傷卻又榮耀偉大。
溫瞳望著窗外,萬家華燈初上,輝映了滿天的繁星。
北臣驍,你會發現這一切嗎?
「爸,媽,我和沛沛決定了,我們要搬回y國去,沛沛雖然換了心臟,但是這顆心臟也並非完全健康,她還是需要靜養。」第二天,凌少暉向白致遠和白夫人提議。
不被人發現,就要遠離這裡,否則,日子一久,難免露出馬腳。
「可是剛剛做完手術,沛沛現在的身體還沒恢復,能輕易走動嗎?」白夫人擔心的說。
「當然不是現在,等她的傷口痊癒,我們就會離開,這不是在跟爸媽商量嗎?」凌少暉笑著說。
「好,一切以沛沛的健康為主。」白明志在一邊發話,「而且在y國,跟我也有個照應。」
「謝謝大伯。」
「我們去看看沛沛吧。」白明志提議。
「好,不過她現在很虛弱,你們儘量別跟她說太多的話,而且。。。」凌少暉有些不好意思,「她還在生你們的氣呢。」
白致遠一聽,立刻說道:「那算了,等她的傷好些,氣消些,我們再去看她。」
溫瞳躺在床上,偏頭看著窗外,從昨晚的繁星一直守到今天清晨的朝陽。
反反覆覆的,她都在重複那個問題,北臣驍,你會發現嗎?
「溫瞳。」凌少暉走進來,恍惚覺得她就是白沛函,他像往常一樣對她微笑,可是,她轉過頭,他又如夢初醒,他的沛沛已經不在了,永遠永遠的離開他了,他卻還要在人前裝做高興的樣子,沒有人知道他哭過多少次。
「少暉,你跟他們說了嗎?」
「說了,他們也答應了,過些日子,我們就離開。」
「好。」
「北臣驍明天要為你舉行葬禮。」
她失落的低下頭,雙手絞在一起,在他的世界裡,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她能想像到他傷心的樣子,可是現在,他們還不能相認,她不能告訴他真相。
她現在是白沛函,不是溫瞳,她要過白沛函應該過得日子。
她相信他很快就能振作起來,然後跟兒子好好的生活下去。
只要她一直守著他們的愛情,一定會有雲破天開的一天。
「對了,還有一件喜事。」
這個時候,難得還有喜事。
凌少暉的視線落向她的小腹,「你懷孕了。」
溫瞳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個時候,她懷孕了?
天哪,她差點就謀殺了一個小生命。
溫瞳輕輕撫摸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會心的笑了。
她要離開了,但是她不遺憾,她帶著她和北臣驍的愛一起離開,有一天,當他們再相見的時候,他會很高興,自己又有了一個女兒。
是女兒吧,一定要是女兒啊。
一個月後,溫瞳和凌少暉一起飛往y國,那個白沛函曾經居住過的田園小別墅。
溫瞳一直認為,這裡是最適合養老的地方,窗外有大片的油菜花,當初,就是在這片花田裡,她看到了北臣驍,這也算是他們最終定情的地方,值得懷念。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溫瞳經常會關注國內的情況,北臣財團的發展日益壯大,五大城區項目開始有所回報,利潤驚人。媒體經常會拍到北臣驍帶著他的兒子一起遊玩的照片,照片上,父子倆有說有笑,羨煞旁人,只是北臣驍一直沒有結婚,感情生活非常神秘,網上都在傳,他比較專一,自從女友死後便孤家寡人。
溫瞳關上網頁,看到自己日益隆起的小腹,輕輕的笑了。
自己兩次懷孕,他都不在身邊,他真是個不稱職的爸爸。
不久,溫瞳的孩子出生了,只是很可惜,依然是個男孩兒,溫瞳給他取名叫噹噹,大名北臣昱。
又過了半年,白家開始受到重創,先是被皇室調查,經濟上也被北臣財團不斷打擊,白明志因為武器買賣得罪了某軍火大亨,在y國差點喪命,回國後,皇室以擾亂世界和平罪將他拘捕,白家的勢力一落千丈,最後不得不賣掉了他們在濱城的別墅,白致遠和白夫人也被逼回了老家。
溫瞳給噹噹換尿褲,小傢伙不老實,蹬著小腿兒,說尿就尿,比起他哥當年要調皮多了。
凌少暉出去了,她自己有點照顧不來,一會餓了,一會尿了,忙得她團團轉。
聽見門鈴響,她不得不把孩子抱起來才能去開門。
凌少暉真是的,每次都忘記帶鑰匙。
她拉開門,正要數落他幾句,可是看到門口站著的一大一小,所有的語言頃刻間變得蒼白無力。
北臣驍牽著丁丁站在那裡,同以前一樣,他依然意氣風發,似乎還更帥了一些。
丁丁長高了一個頭,不再用他爸爸抱著了,只是比以前瘦了不少,向大帥哥的方向突飛猛進。
「媽媽。」丁丁一下子飛撲進她的懷裡,高興的喊著,「媽媽,我想死你了,爸爸說你來給我生妹妹,怎麼這麼久哦。」
溫瞳愣愣的被他抱著,還搞不清楚狀況。
白家敗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真相,可他為什麼會出現,難道是凌少暉?
但是,聰明如她,立刻就想到了。
白家為什麼會敗,恐怕就是這個男人這一年多來的成績,他不聲不響的聯合皇室,最後將白家逼上絕路,只有白家沒有威脅了,她才能恢復真正的身份。
他早就知道那個人不是她了,他沒有認她,完全是在臥薪嘗膽,背水一戰。
他需要有十足的把握保證她的安全才會出現在她面前,就像現在,隔著紅塵萬丈,隔著萬水千山,他仿佛踏著七彩祥雲而來。
懷裡的孩子在咿咿呀呀的叫著,他看到北臣驍,自然的露出兩隻酒窩兒,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兩人靜靜的凝望著彼此,仿佛沒有時空隔閡,仿佛沒有生離死邊,只是某個清晨,他帶著孩子去玩,他在家照顧調皮的老二,他敲了敲門,然後說,「我回來了。」
溫瞳抱著孩子靠近他,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小女人一般撒嬌,卻是哭了出來,「北臣驍,我好想你。」
他伸手抱了她,「我也是。」
丁丁一看,自然不甘示弱,立刻抱著兩個大人的腿。
一家四口緊緊相擁的畫面被勾勒出一幅無比溫馨的畫卷,凌少暉站在不遠處,由衷的笑了。
是時候該離開了。
沛沛,我替你守候到了溫瞳的幸福,你在天堂也該安心了吧。
等我,我很快就到了!
噹噹會說話的時候,他心情鬱郁的問自己的哥哥,「哥哥,爸爸是不是喜歡女孩啊?」
丁丁呃了一聲,「是吧。」
噹噹於是哭了,「我要做女孩子。」
溫瞳點著某人的額頭,瞧你,把孩子禍害成啥樣了。
某男痞痞一笑,「那我們就繼續努力了,反正時間長著呢。」
一路盛開,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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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