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根源

  小心九層地獄之主！

  瞬間這一句話，再次響徹趙旭的心頭。

  難怪，從一開始，他便不斷地聽到這句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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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難怪安緹諾雅親自去九層巴托地獄，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帶上了那柄傳說中的「蒼白的正義」。

  明明整個地獄不像深淵這般複雜，神靈與強大的深淵領主加起來不下三位數，堪稱亞瑟強者密度之最。

  整個九層地獄，除了阿斯摩蒂爾斯這位地獄之主外，其他就九層，算上各自的老大，哪怕把曾經廢黜過的都算了，決定強者也就兩位數而已，出頭一些而已那種。

  而九層地獄更是沒有半個神靈選擇將其作為神國地點，哪怕是守序邪惡的也沒有。

  甚至研究深淵的法師吐槽，那位地獄之主也就選的地方占據優勢，運氣好罷了，要是投胎到了深淵，也就撐死掌握其中一輛層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比起深淵的一盤散沙，整個九層地獄可以說完全都掌握在那位阿斯摩蒂爾斯的手心上。

  甚至九層位面的領主任命，都由他一言而決。

  哪怕日後真的出現「深淵之主」這種角色存在，對整個位面的掌控威勢，都難以趕上這位九獄之主。

  創世巨龍之一，秩序之化身，九層地獄的主宰者。

  當這些串聯起來後，這位地獄之主的權勢仿佛就能夠天然說通了。

  瞬間，趙旭的雙眸陷入一陣迷糊狀態，盤旋起無邊渦流，帶著他的視線與靈魂飛天而去。

  慢慢地，他仿佛穿越回到了整個亞瑟世界，尚處於混沌狀態之時。

  那個時刻，周圍的一切都是霧氣茫茫，雖然擁有了整個世界的輪廓，外層界面的構架也隱隱浮現。

  可一切都瞭然沒有生機。

  也自然沒有死亡。

  虛無，便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意志。

  它仿佛一艘駛向毀滅的巨大輪船，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飄蕩，可船身的燈火都熄滅，保持著靜默狀態，如若幽死，直到撞向冰山，完成自身最後的使命。

  這裡，沒有神靈下達旨意，讓世界擁有光。

  也沒有生命萬物進行繁衍，讓世界多姿多彩。

  趙旭忽然瞪大了眼睛。

  直直地望著虛空中，如若難以分開，死死糾纏的混沌迷霧——

  創世巨龍！

  秩序與混沌！

  它們以羽蛇龍的姿態，擁有著漫長的龍尾，而另一隻羽蛇龍則銜著尾巴，也讓自己的尾巴被銜著。

  形成了命運的環。

  終結的環。

  初始的環。

  隨即，天地變色，山河崩裂，如同迷霧驟然消散，所有隱藏於黑暗的存在，盡數展現於朗朗乾坤。

  趙旭看到了。

  那代表著秩序的羽蛇龍，發出著憤怒的怒吼，它充滿著怒意，凝視著另一位雙生的同伴。

  驟然間。

  天地的善惡也在這一秒釐清，同時進行分化。

  而秩序與混沌都不斷朝著最深的位面壁壘下墜，整個亞瑟天宇的範圍，逐步開闊。

  位面的巨輪，也第一次初步成型。

  直到。

  那位秩序秩序的羽蛇龍撞擊落地，無邊的位面之力瞬間凝聚，然後轉化為了九層地獄——

  第一層阿佛納斯、第二層迪斯、第三層彌瑙洛斯、第四層弗萊格索斯、第五層斯泰吉亞、第六層瑪爾博吉、第七層馬拉多米尼、第八層卡尼亞、第九層奈瑟斯。

  巴托地獄的的這九個層面，呈漏斗形上下排列，最大的阿弗納斯在頂端，最小的奈瑟斯則在底部。

  趙旭從中看到了一個存在於各個層面的充滿純粹的律法與惡念，是伴隨著鮮血噴灑的過程里形成的，它們氤氳於暗淡飄渺的陰影的蒼穹下與焦土般的地面上。

  同時那些紛撒出鮮血，落在地獄的表層上，漸漸地，一隻只魔鬼從地底攀爬出來。

  它們帶著迷茫的眼神，帶著憤怒的眼神，帶著朝聖的眼神，清一色地跪伏向第九層地獄奈瑟斯，跪倒向生命初生之地，跪倒向意志與陣營之所在。

  同時天地間響起了怒吼——

  汝等進入此地，須棄絕希望！

  一片旋渦般的深紅色虛空中浮現出奈瑟斯那被詛咒的平原，邪惡的秩序律法之力如同囚籠禁絕這方天地，所有的混亂之力盡數退散。

  位面的大體輪廓如同卵形，有著鋸齒狀邊緣的陸地，絕對平面的地表讓人可以輕易地看到周圍的詳細景物。

  同時因為撞擊，地面形成了交叉縱橫的山脈峽谷以及溝渠，它們如同網格般在整個乾旱的岩層地步，劃出天羅地網，而就在這些縫隙的底部，則是一片被開創出來的無限空間。

  那位墜落於守序羽蛇龍，慢慢地從撕裂他血肉的深坑中爬出，在這片他停止掉落的地方——巴托地獄，重新站了起來。

  撞擊留下的深坑盡頭，成為了奈瑟斯永遠的地表標誌——名作蛇盤，盤旋而下的峽谷，地表是漩渦狀的裂口。

  同時濺撒此處的每一滴血液，都成為了一位擁有滿值生命的深獄煉魔，它們狂熱而忠誠，不斷的在這蛇盤峽谷中怒吼，歌頌著造物的偉大。

  而站起來的阿斯摩蒂爾斯，身上仍舊因撞擊開闢位面導致的鮮血淋漓不止。

  那些傷口，再也沒有癒合過，仿佛歲月永恆的詛咒，就此長久陪伴著他。

  曾經的守序創世巨龍死去。

  外表是紅色皮膚，帶著優雅而驕傲的神態的有角類人生物——阿斯摩蒂爾斯醒來。

  祂冰冷的目光透過虛空，直接朝著趙旭注視而來。

  慢慢地，對方的形象開始變化——

  一位有著黑得發亮的皮膚和頭髮，足足四米高的強大魔鬼。

  那英俊的面容卻充滿危險，他紅色的眼睛裡散發出邪惡的光芒，額頭上還長著一對銳利的小尖角，身上則穿著一件鑲有黑鑽和紅寶石的華麗的長袍，手中握著象徵著地獄至高權力的紅寶石權杖。

  對方舉起權杖，對他發出一聲獰笑。

  瞬間趙旭一陣恍惚，從睡夢深處醒來，從歷史的虛空中返回。

  他帶著茫然的眼神望著眼前的老者，也就是深淵最底層，無底境域的化身。

  這就是曾經分離時的場景。

  最終，老者朝著趙旭跪伏。

  雙眸中仍然帶著一絲茫然的趙旭，雙手背負，默默在這片虛空漫步起來。

  他仿佛感受到了深淵在這一刻的恍惚。

  他感受到而來深淵意志的共鳴，在對著他進行呼喚，在試圖與他重新融合。

  但是他的呢？

  趙旭看到而來阿斯摩蒂爾斯重生的場景。

  卻沒有看到他自己的。

  仿佛重新凝聚成了一團無法撥開的謎團。

  「那我接下來，需要怎麼做呢？」趙旭無奈提問道。

  面對著此情此景，他深深地陷入迷惑與茫然。

  無數的深淵之力，歡呼雀躍而至，在他的身邊不斷沖刷這，仿佛要將他的這具軀體，完完全全地轉化為深淵的本質存在。

  他聽到了共鳴，感受到了共振，更是察覺到了這方天地的共同呼喚。

  趙旭也看到他人物卡的陣營方陣上，定位與混亂陣營的那條線，無法阻擋地朝著混亂的盡頭而去。

  如若化身混沌。

  他便是這個世界的混亂，最大的公約數。

  瞬間，趙旭深深呼出一口氣，轉過頭望著跪伏與地面的老者。

  「嗯？」

  此時的他，仿佛一言一行，都自帶了一份深邃無比的遠古氣息，無須模仿便天然散發。

  「你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老者將頭部彎曲地愈加地下，「主人，唯一需要你做的，便是翻開那本你留下的『深淵長卷』。」

  「這本當初由你締造出來，書寫盡深淵所有秘密的至高無上神器，便是你回歸的手段。」

  「只要你將其翻開，剎那間你便可擁有無敵於這世間的一切力量，這既是伏筆，也是命運的關鍵一環。」

  趙旭不禁搖搖頭。

  「可是那深淵長卷，最初不是有其他人閱讀過？」

  「確實如此。」老者跪伏得更低，仿佛要把額頭都緊緊地貼到在地面之上，絲毫不敢抬高。

  「因為命運線已經改變，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主人接觸到它的萬一，所有的世界線，都被那位先行甦醒過來的阿斯摩蒂爾斯所窺探，從而一條條地進行斬殺。」

  「因此在那位深淵學者出現之際，我就讓其進入，瀏覽了一番『深淵長卷』。最終他離開這一層位面之後，出去外界便書寫了那份化身無數神器的『黑暗之卷』。」

  這？

  趙旭忽然醒悟過來。

  他接觸了那副神秘的油畫？

  「你不是說當我來到深淵的一刻，只要我碰觸到傳送門的瞬間，我便會被精準無誤地傳送到這裡？」

  老者苦笑道，「是這麼說，可再更早一步，主人你便會被那位地獄之主先行一步斬殺。」

  「將你湮滅於整個世界的盡頭，甚至從那一刻開始，他會將所有與你關聯的一切，盡數抹殺，包括你的領土，你所有認識的人。」

  「所以這一切，都需要一個瞞天過海的計劃。」

  「黑暗之卷，便是這個計劃的關鍵一環。只要有了它的氣息，整個深淵無數分裂的黑暗之卷，都會錯亂開來，仿佛無數替身。」

  「哪怕那位九層地獄之主，在那一刻能夠察覺，那都無濟於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哪一處才是主人你。更別說祂擅自闖入深淵，也會因此受到位面壓制之力，無法化身千萬，一一捕捉。」

  「而這最關鍵的一環，便是你必須接觸到一份『黑暗之卷』，幸運的是，主人你也確實辦到了。」

  聽到這話，趙旭徹徹底底地長嘆了一口氣。

  誰能夠想到，這一切，居然都會歸結到一副油畫之上？

  不，應該說是一份神器之上。

  阿哈姆的黑暗之卷！

  想不到這記載著惡魔學識的卷冊除了包含了有關煉獄生物和深淵的信息，能給其使用者提供神秘的力量之外，居然背後蘊藏著這麼一個深刻，等待他回歸的「局」。

  趙旭不禁回憶起安緹諾雅當場對他所描述的——

  阿哈姆的黑暗之卷由數百個獨立篇章組成。

  那些次等神器的篇章並不唯一的——篇章以書冊、捲軸、副本形式出現在幾乎所有的位面中。

  這個系列神器，從出現的那一刻，便帶著無比的隱秘。

  果真是深淵的眷顧，才讓其成就神器。

  泄露深淵秘密的神器，能夠在深淵長存，如果沒有深淵意志的容許，怎麼可能呢？

  可笑那些無比想要將其收回銷毀的惡魔，本質上倒是在幫著地獄之主的大忙。

  只是他馬上就想到了一處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最初的那位歐內斯特，不是曾經來過此處？」

  趙旭本能地以為那位歐內斯特，極大可能便是自己。

  按照他的猜想，在某個未來的時刻，他穿越了時空回到了曾經的亞瑟太古時代，然後在那裡遇到了五月，並且將她收入門下，成為首位信徒。

  後來再因為某次遭遇，而結實還是小女孩的安緹諾雅，並將其捧在手心之上，收為嫡傳的徒弟，甚至為了她的安全，犧牲整個魔法帝國都在所不惜。

  而他離開現在的亞瑟，回到歷史上的亞瑟，這個過程里，他肯定又遭遇了什麼，才會有當時降臨時那無比強大的一幕。

  不是趙旭浮誇，而是他覺得當前的世界，無法培養出降臨遠古時期能夠毀滅一切的歐內斯特。

  這也是趙旭冥冥之中，推測出來的「版本」，也是他覺得最為接近真相的版本。

  可是，這樣的話，那位歐內斯特，恐怕就早已接觸到了「深淵長卷」了呀？

  那時的他，不是應該馬上登頂，成為深淵之主麼？

  瞬間趙旭便恢復了警惕之意。

  雖然周圍的深淵之力，他吸納之時，都能夠聽到耳邊傳來的歡呼雀躍。

  可剛剛的這些消息，都是建立在老者單方的口述之上。

  從頭到尾，他知道的，都是對方給他展現的。

  就和他翻看到一塊石碑，然後通過解讀得到了上面的驚人故事一樣。

  都是孤例證明，缺乏相應的輔助證明，沒有完整證據鏈條。

  甚至，這一層，是否那真正的深淵最底層無底境域，都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