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找出凌母
2024-12-03 19:19:55
作者: 久雅閣
知道泓炎動手的日子必定越來越近了,而楓紅鸞手邊,要解決的事情卻也不少。
無名的真正身份,她算是徹底的搞了清楚,以前對於無名的諸多疑惑,也便一一解開。
若說是唯獨還有一個地方沒有弄清楚,那便是無名帶著半張面具的時候,為什麼是那樣一張臉。
自然,以她聰慧,這個問題並沒有難倒她。
毋庸置疑,那個露半邊臉的無名,只是一個障眼法,一個讓她絕對想不到無名就是凌澈的障眼法。
其實那個面容清秀的無名,另有其人,這些年,無名一直存在兩個,一個真身,一個分身。
所以,每次來晉王府的無名,從來不戴那半邊面具,因為真正的那個無名,不,是凌澈,想要潛入晉王府,楓紅鸞是絕對不會相信,凌澈蟄伏在她父親身邊這許多年,完全沒有任何目的。
她更不會相信,凌澈以無名的身份回來,沒有想過要動手對付楓家,對付她。
她慶幸,至少在無名動手前,她就已經試穿了他的身份。
呵,凌澈,無名,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一場不合時節的大雪過後,天氣反常的熱了起來。
今年的天氣,十分的詭異,前幾日還打算打起棉布門帘的,這兩日太陽烤的人連夏天的薄衫都想拿出來穿了。
無名已經連著三日沒來了。
是楓紅鸞不讓他來的。
以那場雪為藉口,她暫時阻止了無名靠近無恨和小湯圓。
甚至,她開始謀劃,先將無恨帶出楓府。
無名,自告奮勇的來擔任無恨的武術師傅,以前楓紅鸞不知道他是凌澈,或許還會放心把無恨叫給他。
可現在,不可能。
無名恨毒了她,韓慧卿恨毒了她,而無名和韓慧卿曾經聯手,無名又是凌澈,所以,楓紅鸞心裡清楚,無名靠近無恨的真正原因。
她不會再讓任何風言風語傳入無恨的耳中,那個孩子,不該承受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一旦承受,她只能狠下心。
她的手上,不想再沾染至親的鮮血。
所以這兩日,她已經讓人去江南韓府以前所在的小城奔走了一番,知道那個小城上以經營武館出名,大大小小有無數個武館。
她從中擇選了一家,讓人過去先安排妥當。
等到那邊全部安排妥了,她就讓人把無恨暗中帶走。
只有無名這裡,她自然有說辭。
現在,還不到無名再死一次的時候,因為她知道,那場大火沒有燒死凌澈,那必定也沒有燒死白氏,白氏,必定還存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斬草必除根,想上一世,若沒有白氏的顛倒是非黑白,凌澈也不會滿懷恨意的毀了她們楓家。
白氏,才是罪魁禍首。
沒有引出白氏之前,無名,不可以死。
*
幾個大日頭,雪都化散了,江南武館那的事情,底下人也已經安排妥當,她不可能陪伴無恨前往,所以托人尋到了以前在韓府伺候過她母親的一個老媽子,讓那老媽子代為照顧無恨,她只讓人告訴老媽子,這是韓家的小少爺,父母夭亡在京城住不慣,所以回來了。
旁的,不許人多說半句。
送無恨去的那個武館是她親手挑選的,名氣並不大,只有寥寥幾個武師和學徒,便正是以為內名不見金磚的,她才選了這間武館。
無恨被送走的前一天晚上,她讓乳母將無恨抱來了自己的房間。
那天晚上返春,屋子裡暖融融的,窗戶洞開著,吹進來的風很涼爽舒適,之前被雪壓了的桂花,兩天工夫又開的茂盛起來,一陣陣撲鼻芬芳。
楓紅鸞屏退了乳母,將無恨抱在懷中,眼神慈愛溫柔的看著無恨,忽然,就有些捨不得了,畢竟是她看著長大,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無恨很溫順的依偎在她的懷中,奶聲奶氣道:「乳母說了,表姐要送我去學武,是無名師傅不教了嗎?」
楓紅鸞輕柔一笑,撫了撫無恨柔軟的頭髮:「你是你父親出生的地方,總歸有一天你是要回去的。」
「表姐的母親,也出生在那是嗎?那表姐也會回去嗎?還有……默風,也會回去嗎?」
暖風徐徐,楓紅鸞的心裡,卻有了一層淡淡的憂傷。
回去,那個地方,承載了她母親那許多的傷害,她曾經是想過要去看一看的,可是終究是沒去成,那個江南小鎮,以武為尊,她想去走走她母親走過的地方,看看她母親看過的風景。
回去,大約,以後會回去看看吧。
「嗯,你在那等我們,過一陣子,表姐就和默風一起去接你回來,讓你表姐夫把你安排進宮,跟著宮裡的皇子們的武師學功夫,好不好?」
「表姐夫,不是,死了嗎?」小小的無恨,抬起頭天真的看著楓紅鸞。
楓紅鸞溫柔一笑,不答,只是揉了揉無恨的腦袋:「江南有好多好吃的東西,默風最是喜歡吃糕點,你去了幫她嘗嘗什麼好吃,以後我帶她去的時候,你就領她去吃,好不好。」
無恨天真的小臉上,閃了一抹淡漠:「她喜歡吃什麼我才不要幫她去找。」
果然和小湯圓還是有些不對盤,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鬧彆扭了。
大約是因為湯圓太沒大沒小,而無恨又太老氣橫秋一板一眼了。
為了一聲「舅舅」,乳母來報,兩人都鬧了不知道多少次。
這,算不算青梅竹馬呢?
呵呵,瞧瞧她,想什麼呢!
無恨可是湯圓的舅舅。
「無恨,到了江南,要聽師傅和乳母的話,最多一兩年,表姐一定會接你回來,知道嗎?」
「表姐。」無恨小小的臉上,表情有些嚴肅起來,「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嗯?呵呵,好啊。」
「你會不會不要我?」
「啊?」他眼底里,分明寫著一絲不該屬於孩子的緊張。
楓紅鸞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腦袋,是不是這次把他送走,他想多了以為是不要他了。
「傻小子,表姐怎麼會不要你。」
「那你會不會……」
他抬起頭,眼神有些閃爍,臉紅撲撲的。
楓紅鸞好奇的看著他:「會不會什麼?」
「會不會,真的把默風許個木夜?」
「啊?」
楓紅鸞是絕對沒有想到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被問的有些目瞪口呆的。
懷中的小人,泥鰍一樣滑下了她的膝蓋,背對著她,語氣有些急促:「表姐,你不會的是不是,木夜他那麼黑,默風他那麼白,他們根本不配,是不是?」
轉過頭,他一張笑臉已經漲的通紅。
這是楓紅鸞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表情。
小孩子,這是做什麼,木業這麼黑,默風這麼白,他們根本不配。
「噗嗤!」楓紅鸞忍俊不禁,伸手對無恨招呼,開玩笑道,「莫不是你喜歡我們家默風?」
「才不,我最討厭她了。」小孩子衝著楓紅鸞吼完這一句,端著一張紅撲撲的笑臉,轉身就拍了,留楓紅鸞一人,在暖暖的夜風中,樂不可支。
小鬼頭,真是人小鬼大。
大約是因為妒忌,表面上冷冷酷酷的無恨,楓紅鸞從敞開心扉接受他的那刻開始就知道,他根本就是生了一副彆扭個性。
明明想靠近人,卻又不敢靠近,明明想得到溫暖,卻又不想開口。
明明很喜歡湯圓,卻又要假裝很討厭。
大約是妒忌木夜大大咧咧的個性,和湯圓走的太近吧。
今兒晚上的話,她也沒太深處想,畢竟小孩子懂什麼情情愛愛,所以等到過年後,當看到自己的女兒真的嫁給了的無恨的時候,她才知道,二歲的小娃娃,其實也可以很早熟。(番外就會寫無恨和湯圓,關於愛,關於恨,關於如果愛請深愛的故事。)
*
無恨悄無聲息的被送走的第二天,楓紅鸞就請了無名上門喝茶。
再度相見,她已經明了眼前的人真正的身份。
可她的表情和態度,卻是一如既往恬靜和端莊。
在他自己露出尾巴之前,她是不會拆穿他的,畢竟,她還要揪出白氏。
照例在院子裡的八角亭擺了茶水陣,她請他落座, 他帶著整個的面具,難得有機會接近她,他肯定不會派半張臉的替身來。
「多謝娘娘。」
抿一口香茶,一旦知道了對方是凌澈,他所有微小的動作,細節,便都和凌澈如出一轍。
愛了這人一輩子,為他守候了一輩子,就是他一個微小蹙眉的動作,她都已經了熟於心了,只是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在無名身上偶爾看到那些似曾相識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時,她才沒起任何的疑心。
若非那日用多年前字畫的事情試探他,她也不會想到要調查他當年為何假借字畫進府。
自然,如果不是因為這事情查到了他和韓慧卿的勾結,她也不會想去查這個人真實的身份是什麼。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卻渾然不知,依然虛與委蛇,以為自己裝的滴水不漏。
她卻早就好整以暇,等著瓮中捉鱉了。
上輩子,凌澈幾度將她玩弄在鼓掌之中,這輩子,因果輪迴,輪到她了。
看著他,微微一笑,她舉起了茶杯:「以茶代酒,這杯是要謝謝你這些天對無名的照顧的。」
無名顯了受寵若驚狀,忙舉起杯子:「王妃客氣,幾日沒來了,只怕落下了無恨少爺的功課。」
「呵,這你無需擔心,無恨是個勤奮的孩子,你不在的這幾日,照樣起早貪黑的練功。」
「王妃,雪水也都化了,這幾日天氣好,我也閒著無事,你看……」
他大約是想說,什麼時候可以再度自由進出晉王府,接近無恨。
「呵呵!」抿一口茶,楓紅鸞姿態雍容的看著遠方天際,「恐怕你是要長久的閒著了。」
一句話,只見無名臉色一驚,不明白個中意思。
卻聽楓紅鸞悠閒道:「無恨我送了人,你也知道,這孩子前幾天打破了晉王留給我最珍貴的東西,我氣的緊,就把他送了人。」
「送人?」
他顯的很震驚的樣子。
楓紅鸞噗嗤一笑:「無名將軍為何如此震驚的樣子。」
楓紅鸞的表情,讓無名捉摸不透,看她在笑,他只敢小心翼翼試探道:「娘娘這是在尋臣下開心吧?」
楓紅鸞又是抿唇輕笑:「你還真以為我會把那孩子送人啊,就算是不是自己生的,好歹也是我舅舅唯一的孩子,韓家唯一的血脈,我舅舅,韓慧卿,你應該認識吧。」
一瞬不瞬的看著無名的眼神,雖然面具遮蓋了他的表情,可是有那一瞬而過緊張的眼神,就足夠了。
「韓大人,在朝堂上打過幾次照面。」
「我舅舅可是個苦命人,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才出仕,在官場立了足,眼看著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可偏偏被人打落了懸崖,哎!」
說著,楓紅鸞悲戚戚的抹了兩把眼淚。
無名也惋惜道:「韓大人是個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
「看來你和我舅舅,還頗有幾分惺惺相惜,他也在我父親面前,說了你很多好話,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
無名的眼眸躲閃,忙道:「點頭之交,沒想到韓大人這樣賞識我。」
「呵呵,不說我舅舅了,說了總覺得感傷,不過無恨,確實叫我送了出去。」
無名一怔。
楓紅鸞微微一笑:「他想練功,可是在府上我又諸多寵愛不舍,而且我家公主也是愛百般搗亂,所以索性讓一個相熟的朋友領了回去,在他家中跟著他家的孩子一起學武,兩廂切磋,也可增長武藝,等到他稍微大一些,看皇上能否開文,讓他進宮學武。」
無名眼底一閃而過凌冽,沒有逃過楓紅鸞的眼睛。
他是在恨她把一顆最佳的棋子送走了是嗎?
若是她猜的沒錯,無名必定會問,無恨被送去了誰家。
果不其然。
「那無恨少爺,被送去了何處,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無事也可以去看看他,我自己沒有妻子,和那孩子處了幾日,甚是投緣,幾日不見未免想念。」
因為早就預料到他會問,所以完美的回答,楓紅鸞也早就準備好了。
「那朋友並不在城裡,在隴州和滁州邊緣有個康寧的小鎮,將軍雖然空閒,但是日日早朝必定是要上的,康寧鎮距京城,快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將軍的這份心意,我替無恨領了,我讓那邊每半月送無恨回家一次,若是無恨回來,必定派人去請將軍來,也好讓將軍驗收一番他的功夫可見進步。」
話至此,也算是把無名堵的死死的,他只能笑道:「好吧,不過府上不是還有一個木公子也在學武功嗎?」
是怎麼的?
不肯放棄可以接近楓紅鸞,接近小湯圓的任何機會嗎?
「不過是個下人的孩子,本跟著無恨學也就是順帶的事兒,如今也不用費這心思,將軍有心了。」
無名再也不能說什麼了。
只顧著喝茶,似怕暴露了內心裡對于楓紅鸞送走無恨的憤怒,他只喝了兩三杯茶,就推說府上有些軍務尚未處理,告辭離開了。
無名一走,楓紅鸞看著他用過的茶盞,滿目憎惡。
「把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丟了。」
她冷聲吩咐,是小福鮮少見到凌冽。
「是,主子。」
小福忙應,楓紅鸞起身,冷冷掃了一眼無名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微笑。
凌澈,切膚之痛的火宅或許你能躲過,但是這一次,再也不會個你就會逃脫。
回了屋,屋內恭恭順順的站著一個人,正是許煙雨,是楓紅鸞命楊芸送信到了楓府,讓苗媽媽給許煙雨傳了新,叫許煙雨今日過來。
許煙雨在屋內等著,方才外頭的情形她也看的一清二楚,等到楓紅鸞進來,她不解問道。
「主母,為何不直接了解了他?屬下看他的方才的眼神,分明的對主母透著一股恨意,這人多留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
「我說過不急,還有一個人沒到,怎能開始這場盛宴。」
「主母指的是?」
「他母親,煙雨,我今日叫你來,是為了兩件事。」
「兩件事?」
「其一這一雙月牙石,你帶在身邊,有任何機會交給泓炎,都一定要帶給他。其二,我若是猜的沒錯,無名必定會去康寧鎮尋找無恨,就算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他來回也要一天一夜,所以,你要快,等到他前腳離開京城,後腳你就在京城中散出謠言,就說無名將軍不幸遇難,屍首被人發現在了城外五里坡紫竹林,偽裝一具帶面具的屍體,但凡前來圍觀的,只許進,不許出,知道嗎?」
「是,屬下遵命。」
冷笑一聲,楓紅鸞捏著手裡的一隻陶瓷茶杯,稍一用力,茶杯瞬間碎成了粉末。
她就賭這一把。
賭白氏還活著,賭凌澈把白氏隨身帶著,賭白氏就隱匿在京城之中。
賭贏了,凌澈的「屍體」必定能引得白氏的出現。
賭輸了,她也不虧,最多便是讓凌澈知道她其實早就識穿了他。
而凌澈一旦知道身份被她識穿,她連逃跑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就會將他捏在手心裡。
有凌澈在手,她不怕白氏不露面。
哼哼!
她有一萬種辦法逼白氏出現,她也有一萬種辦法至凌澈於死地。
嘴角,是一抹冷艷的笑意。
那一幕幕痛極的往事,怎不叫她對那雙母子恨之入骨。
前一世,他們利用她的愛和單純毀了她。
這一世,她會利用他們的不自量力毀了他們。
上一次僥倖讓他們逃脫,這一次若是他們子再落入她的手中,她不整的他們身敗名裂,痛不欲生,也就太對不起凌澈的自投羅網了。
——題外話——
凌澈和凌母,馬上就會死翹翹,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