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劫 第二章
2024-12-02 06:55:17
作者: 孤雪赤
太陽升起、落下。
月亮來過又走了。
時間往前走,她的生命卻慢慢流逝。
如果不是那些鐵鏈,如果不是那些束縛,或許她已癱倒在冰冷的石板上。
「懷……」閉上眼,她仿佛看到他深情的眼眸。
五天了!
關在這裡滴水未進,不眠不休整整五天。
初受孕的身子終於被飢餓完全拖垮,對面牆壁上的「十字架」,因為她的視線而變得越來越模糊。
上帝,
我祈求你帶走我的時候你拒絕了。現在,我珍惜生命的時候,你又要來帶走我了嗎?
眼睛好累,
因為睜著勉強尋找希望,所以好累、好累……
正在這時候,牆壁左側的鐵門有了開啟的聲音。
終於有人想起她了嗎?
進來的人不多,低垂的眼只看到3雙腳走到她的面前。一雙女人的,兩雙男人的。
頭髮被粗暴的拉起,髮絲被毫無顧忌的往後拉扯。蒼白的面孔被迫高高抬起。
「花語!」
耿茉淡淡的笑,這個名字她好久未用了。
很用力的一個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很用力,用力到連虛弱的面頰也有疼痛的感覺。
「你不看看我是誰嗎?」聲音發狠,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的字眼。
耿茉睜開了眼,飢餓讓視線有些模糊,不過其實不看她也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誰。
~紫槐!花語的姨母!
「呵呵!」她笑,笑的聲音被接踵而來的耳光打斷了聲息。口裡有血腥的味道在蔓延,耳朵因為猛力的擊打而發出「嗡嗡」的聲響。她有些疲憊的閉起了眼,她和她的丈夫龐同德謀奪了「花氏」的財產,她和她的丈夫龐同德把自己和兩個妹妹販賣到國外。而她又搶了她女兒的丈夫,破壞了她女兒原本美滿的婚姻,甚至逼死了她的女兒。
她和她到底是誰欠了誰?
她和她到底又是誰對不起誰呢?
好複雜的問題!
好混亂的關係!
好模糊的善與惡!
此刻卻是這般直接的面對,而她又該用怎樣的身份去面對呢?
是花語!
該是她欠了她吧!
是耿茉!
那該是自己對不起她囉!
笑!
不笑又如何?
「你是一個婊子!」一抹帶著腥味的溫熱吐到耿茉的臉上,耿茉沒有躲,也無法躲。
「你怎麼不說話了?」握住了她頭髮的手更用力的往後拉,耿茉聽到了髮絲斷裂的聲音。痛嗎?或許吧!可是耿茉卻只是閉著眼,她不知道用什麼身份去面對,所以乾脆就不見好了。
「琪人是個婊子,你也是個小婊子!你把雅睫害成了什麼樣子?」瘋了似的巴掌鋪天蓋地的砸到耿茉的臉上、身上。女人特有的長指甲象鉤子一樣陷入臉上白皙的肌膚內。
痛嗎?
痛也只是讓紫槐發泄了些微的喪女之痛而已。
「你不說話嗎?」手指使力的捏住下顎,終於迫使那緊閉的牙關有了縫隙。然後紫槐把手指伸進了耿茉的口腔,重重的捏住了那濕軟,用力的往外拉扯。
疼痛來的猛烈,耿茉使力的一甩頭,牙齒本能的咬住了那拉扯的力量。
紫槐痛呼,有人用力的一拳頭砸在耿茉的下顎處。耿茉鬆了口,嘴巴里全是血的味道在蔓延。
然後還來不及抬頭,後頸已挨了重重的一劈。身體裡最後那點清明也被徹底帶走了。
耿於懷恍然從夢中驚醒。
有人在叫他,呼喚的那麼絕望,那麼悲傷。
耿於懷坐起身子,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沿著前額墜落。他伸手拂去汗水,卻揮不掉心裡那抽搐的疼痛。
夢裡的耿茉被繚繞的荊棘綁在滿是鐵鏽的青色「十字架」上,他每靠近她一步,那繚繞的荊棘就刺進她身體一寸。他聽見她疼痛的呻吟,那仿佛帶著倒刺的鋼鉤在他心裡拉扯、攪扭。
擺在他面前的棋局是最不堪的抉擇,稍有差池,付出的代價絕對是讓人無法挽回的局面。而他在鳩尾面前不能露出一絲絲的焦慮和心神不定,對龐同德和「蟒幫」卻又要讓其儘快知道耿茉的價值。
收拾「龐氏創業」已經不單是為花語報仇,已經變成了讓耿茉活下去的籌碼之一。真正是一步也不能走錯。
而鳩尾的確是個難控制的角色,用他可以牽制「蟒幫」,可是一個不好,他也是耿茉的「催命符」。
相信鳩尾既然和簡風亦做了交易,以簡風亦的作風耿茉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這從他找「襲人」接近自己就可以知道。簡風亦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也在觀察,在研究。只怕鳩尾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也異常讓人尋味。對於雙方,他的角色和界定都很模糊。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想打敗自己,所以他不會把最後打倒自己的機會拱手讓給簡風亦。而簡風亦呢?他或許並不只是想幫助龐同德報仇,要不不會讓幽夜舞給自己一個暗示。
夜風吹開了虛掩的窗,窗欄外的茉莉? 花在暗夜裡散發著誘惑的香。
誘惑!
這是一盤誘惑的棋局!
對峙出手的也許只有兩方,躲在暗處的敵人卻不止一個。一次誘惑,會讓多少暗處窺伺的眼走到太陽下呢?
翻身下床,耿於懷沒有給自己披睡袍,走向落地窗,用力把看開的窗完全打開。
冷風!
帶著茉?莉? 花香的冷風,吹散一身的燥熱,幾乎仿佛耿茉溫柔的擁抱。
耿茉!
耿茉!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抱住你,我絕不再放手,要死也要你死在我的懷裡。
窗外,月色如霜,泛著銀光的薄霧攏在蒼白的茉 莉? 花圃上,沒有詩的浪漫,沒有脆弱的優雅,只是蒼白。沒有了靈魂的花,失了神韻的花只是白色的殘骸,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