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逝去之光

  衝動使人失去理智，靜心使人恢復心智……

  黑暗寂靜的書房內，月光透過落地窗折射出一抹柔和的光亮。

  雲傲天手持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抬起頭，凝視著那誘人的月……

  月朦朧、影迷醉，但此刻這月光卻照亮了他的心房，另他看透一切……

  若如她所說真的想報復自己完全可以找優異的林雨澤報復，又何必要找一個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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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這一點當時自己卻不曾想到……

  「少爺，遙晨光帶來了。」兩個男人匯報完，拖拽著滿身傷痕的遙晨光進入了書房內。

  輕綴一口杯中的紅酒，冷傲的擺了擺手，那兩個男人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書房。

  看著黑暗的屋子，雲傲天那陰森的背影，遙晨光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少……少爺。」全身在瑟瑟發抖顫抖，他那無恥的樣子盡顯：「少奶奶不是已經全部告訴您，她是自願的嗎？」

  忽地，雲傲天轉過了身，冷靜而冰峰的雙眸被月光的照耀下看似是那樣的鋒利，好似可以刺穿人的心一般：「你把她自願的過程原原本本的給我敘述一遍！」

  「過程？」抬起頭，看到少爺那雙尖銳的目光，他馬上又嚇得垂下了頭：「過……過程是……」

  容不得他有半絲猶豫，兩步走到他的面前：「過程是你想要強暴她，對不對！！」冰冷的話語一落下。

  雲傲天整個人癱坐在了辦公椅上，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終於面對了……

  想要知道真相，卻又懼怕知道真相……

  在踹開門的那刻，自己的理智已經被凍結，有的只是憤怒！

  衝動之下在聽到她說出『我是自願的』這句話語之後，自己當時想殺了她的心都有……

  可是……

  到達了書房內，黑暗漸漸使人平靜，呵……

  該說她蠢？還是該說她聰明呢？

  若不是寒憶兒將罪過攬於其身，只怕當時被衝動沖昏頭腦的雲傲天已經殺死遙晨光泄恨了！

  但她這一「認罪」，推使雲傲天又到達了萬劫不復的處境！

  試想，自己喜歡的女人招認和其他男人有染，這將他置於何地？？

  即便她只是為了留下遙晨光的一條命也不該如此的折磨雲傲天啊！！！

  「少爺，求求您放過我，我只是……」遙晨光深知明察秋毫的少爺只怕已經看穿了一切了，自己這條命……

  「呵。」失望的一笑，一口飲盡了杯中酒：「遙家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孬種？？？」「砰」的一聲，放下的高腳杯與桌面撞擊瞬間裂開了一道破狠。

  「少爺……」抬起頭詫異的看著雲傲天，從未想過少爺竟會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完，遙晨光倍感意外的問道：「您知道我是……」

  「是你父親托我收留你的！」以遙晨光的資歷根本無任何資格進駐雲家，若非雲遙兩家有些交情，雲傲天根本不會留下遙晨光，但現在……

  呵，真是引虎入室了。

  看樣子憶兒應該沒被他霸王硬上弓，否則她也不會挺身護遙晨光了。

  擺了擺手，他已經不想在看到這個沒有骨氣的男人了：「你走吧……」

  「走？？」是說自己可以離開了嗎？遙晨光不解的看著雲傲天。

  「對……」肯定的點了點頭，話語沒有半刻質疑：「離開雲家！！」

  這一聽完，遙晨光稍稍猶豫了，少爺驅趕自己走，就是不會殺自己了？

  而且是父親托少爺留下自己，那或許父親對自己還留有親情的是嗎？投靠父親也許不錯……

  可是，深知父親的性格是如何的，呵，父親絕對不會收留自己的！想完，遙晨光祈求的爬到了雲傲天的腳下：「少爺，不要趕我走，我不想在受窮了……」

  看到他搖尾乞憐的樣子，雲傲天失望的搖了搖頭……

  一個七尺男兒為了錢要女人的保護不說，現如今還屈膝人下，簡直是悲哀！

  拳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一腳踢開了遙晨光：「你是男人嗎？？？」怒吼著質問眼前這可悲又可恥的男人。

  不知富人變窮人的苦，真料想不到為了錢男人甚至可以拋棄尊嚴！

  「少爺……我只求您能在留下我……」遙晨光躺地哀聲懇求，甚至留下了男兒之淚。

  但云傲天無動於衷，若非眼前這失了尊嚴的男人，或許自己不會衝動到再度毆打於她。

  她的痛，自己的痛，又有誰來補償？

  揪住他的衣領，橫眉冷對：「我真想殺了你！！！」

  聽到雲傲天冰冷的話語，遙晨光苦苦一笑。

  自己這樣搖尾乞憐的哀求於人，最終那人不止沒有可憐自己，反而還想至自己於死地。

  真正賤的人是誰？？？想到這，他似乎已經看透一切，剛剛搖尾乞憐的樣子在逐漸消失：「不會的，少爺您不會殺了我的……」

  「在您走後，少奶奶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耳光……」這個耳光的落下他已明一切，苦澀的一笑，繼續說道：「或許因為少奶奶善良，不希望我死，但是也無可否認，少奶奶不希望您犯了法。現今您知道少奶奶的用意了，所以您不會殺了我的不是嗎？」

  是的，遙晨光看穿了雲傲天的心思了……

  寒憶兒的苦心他已非常清楚了……

  『呵，憶兒啊，憶兒……到底你是善良還是邪惡呢？』

  『我殺了遙晨光是會牴觸法律，但是你知道嗎？當你承認於他通姦那刻，我有多心痛？？』

  雲傲天心底輕聲呢喃完，一把甩開了遙晨光：「我是不會殺你，但是你若強硬留下，我保證你不會有好日子過！」

  「呵呵，少爺……」緩緩的站起，遙晨光恢復了他那陽光般的笑容，但這抹陽光般的笑容卻是如此的絕望：「我離開……」

  頹廢踉蹌的走出門口，他的心似乎已經想明一切了……

  望著這給過自己豐衣足食的大宅，以前的光景似乎慢慢回到了眼前……

  【遙晨光的過去】

  「賤人，帶著這個野種滾出遙家！！！」父親將5歲的我趕出了豪宅之內。

  住在廢棄的小院內，整天饑寒交迫，媽媽也整天哭訴。

  我知道，媽媽的淚水並非是懺悔的淚水，而是為拋棄她的情夫所留……

  「媽媽，我們求爸爸叫我們回去好嗎？」

  「晨光，回不去了，你爸爸不會叫我們回去的。」媽媽輕撫著我的額頭，溫柔的說著：「晨光不要怕，媽媽會給你好生活的。」

  這句承諾，我當時並不知是母親用什麼換來的……

  直到隨著年齡的增長，周圍的孩子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每每想和他們玩的時候他們都會說：「你是妓女的兒子，我媽媽不叫我跟你玩。」

  「別胡說，你媽媽才是妓女。」當時我好生氣，他們幹什麼要污衊我的媽媽是妓女？？？

  那時我還不知，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

  上了初中，看著周圍孩子們的幸福樣子，他們都很有錢，其實曾經我比他們更加有錢。

  漸漸的，我學會了攀比。

  比錢，比吃，比喝，比穿，誰曾想那些錢竟是媽媽……

  之後，我愛上了一個女孩，這女孩也很喜歡我。

  但有一天，我和她逛街的時候，看到了媽媽在街上拉客，魅惑的笑臉取悅著噁心的男人，她都不知道廉恥嗎？？好噁心，好下賤！！！

  「晨光，那是你媽媽吧？？」女孩厭惡的看向了我，她當時的表情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是嫌棄，是鄙視……

  我不想承認那是我媽媽，因為我媽媽不可能是下賤的妓女！！！「不是的，你眼花了，她不是我媽媽！」

  「我們還是分手吧。」

  走了，女孩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我……

  無所謂，走就走，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了！

  可是，誰曾想，整間學校都知道了我是一個妓女的孩子，他們整天奚落我，嘲笑我。

  開始我還懂得為媽媽辯護，可是漸漸的……

  我覺得他們說的沒錯，媽媽真的好下賤！

  如果她沒有背著爸爸偷男人，她就不會去當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了，我更加不會過苦日子，還被同齡人整天奚落了！！

  漸漸的，我心中產生一個希望，那就是……

  好希望媽媽死……

  好希望她死！！！

  呵，機會來了，一個客人把媽媽打的渾身是傷，媽媽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晨光，幫媽媽拿些藥好嗎？」

  「呵，媽媽……你不覺得你就這樣死了更好嗎？？」當時我那陰森噁心的笑容一輩子都記憶猶新，仿佛只要媽媽死了，我就會更加快樂了！

  終於，我得到了期盼……

  媽媽死了，就這樣在我的眼前死去了……

  本以為我會開心，那個當妓女的賤人媽媽終於死了，可是沒有……

  沒有啊！！！！

  我好後悔，媽媽……

  媽媽……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當時我拿藥給媽媽，媽媽就不會死了。

  如果時間能倒流，我願意接受這樣的媽媽，我願意疼媽媽！！！

  就這樣，一個當時正處於15歲的花季少年，在心理落下了嚴重的陰影，一直背負著母親是自己親手殺死的負擔，痛不欲生……

  看似是正常人的他，一旦接觸到和母親差不多的女人，就恨不得她們死去，可是當她們真的死了他又會後悔。

  反反覆覆的折磨著他的心理，本以為進入雲家自己的病已經好了，但……

  看到少奶奶和林雨澤一起離開雲家的那天，自己真的恨不得殺死這個人盡可夫的表子。

  可是，就算她死了，自己也會後悔，就像後悔當初媽媽的死一樣。

  一直忍耐，在忍耐，但她的美卻在自己心中揮之不去，想占有她，想侵犯她，可當一切發生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愛竟是如何的變態……

  迷失了一輩子本性，現在這刻突然清醒了過來，少爺不會在收留自己了。

  也罷，自己也得以解脫了……

  來到了廚房內，遙晨光打開了廚房的燈，曾經記得答應過憶兒會送生日蛋糕給她，雖然日期有些不太對，但也算勉強沒有失了承諾！

  恢復了那抹陽光的笑顏，他快樂的做著甜甜的蛋糕。

  一旦自己做蛋糕的時候就會非常快樂，因為……

  母親說：『晨光，等你長大了給媽媽做蛋糕吃好不好？』

  呵呵，對不起了媽媽，對不起……

  承諾無法給您了……

  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要當個孝順的兒子！

  淚水一滴滴的滴落至那面點之中，不一會一個精美的小蛋糕做好了。

  插上那21根明亮的蠟燭，照耀了整個大宅每處陰暗的角落……

  這一刻，他已經在漸漸擺脫陰暗的身影了……

  將蛋糕放在了寒憶兒的門前，遙晨光在門口輕聲呢喃了句：「對不起了……憶兒……」

  轉身的那刻，他那原本陽光的氣質在慢慢蛻變，直至暗淡無光……

  回到了冰冷的家丁房間，望著美麗母親的照片：「還想在多看您一眼的，您一定要與兒子相見！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眸，緩緩的閉上，快樂的呢喃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媽媽，不孝的兒子來陪您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黑暗過去即是光明……

  次日一早，雲家大宅內吵翻了天。

  聽到外面那嘈雜的聲音，一直依靠在牆邊沉睡的寒憶兒緩緩醒來……

  打開房間，不慎踢到一個東西，低頭一看……

  蛋糕……

  如今那蛋糕上的21根蠟燭已經燃盡，整個蛋糕也已經面目全非。

  這蛋糕會是誰送來的？？

  忽地，想起初到雲家之時，遙晨光說過『憶兒，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會給你做一個蛋糕哦』

  一種不好的預感瀰漫了心頭，快步跑到了庭院之內……

  看著庭院的人流，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雙眼……

  不遠處前後兩個警察抬著一具屍體從她身旁擦身而過，那前日的一抹陽光，昨夜的一縷黑暗，今日已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以後的世界在也不會有遙晨光這個人了，在也不會有人露出他那般溫柔陽光的笑容了……

  恨他，昨夜真的很恨他，但看到他閉起雙眸靜靜熟睡的時候，所有的恨與怨在慢慢化為了悲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雲傲天當時也恨不得想殺了他，此刻他的神情和寒憶兒一樣，都是那樣的悲痛……

  「憶兒……」走到了她的身旁，不知她是否會認為是自己逼死遙晨光的，更加不知她是否還記恨昨夜自己的不理智，但現在他只想發揮一個男人對喜愛女人的特權。

  那就是叫她依靠與給她溫暖……

  淚眼婆娑的望著他張開的雙臂，這一刻她心中的悲也只有他才可以撫平……

  「傲天……」

  撲入他的懷中，才發現他的懷抱竟是如此另自己依賴，只怕自己一輩子也無法捨棄這個溫暖的懷抱了……

  一顆流星的隕落或許是悲痛，但因遙晨光的死，卻意外使得寒憶兒與雲傲天冰釋前嫌。

  彼此的兩顆心放下了之前一切的幽怨，緊緊的相符在了一起……

  「少爺，這是遙晨光的遺書。」李管家悲痛的遞出那個逝去男人最後的遺言。

  雲傲天並未接下，然而寒憶兒卻迫切的想知道，那個男人最終的遺言到底是什麼……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我的死也許是沒有勇氣的證明，也許是懦弱的象徵，但我真的不想在受窮了，因為我窮怕了。

  我不怪少爺毅然決然的將我驅逐出雲家，因為如果兩年前不是少爺留下我，我或許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在加上了我做了傷害少奶奶的事情……

  不想求少奶奶原諒，只希望少爺與少奶奶可以因為我的逝去更加珍惜彼此。

  也許你們並不知道什麼才是無法挽回的後悔，與錯過……

  只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能珍惜眼前，千萬別等錯過了才想到後悔……

  不知道少奶奶是否能看到這封遺書，但我還是想對少奶奶說……

  憶兒……

  祝你生日快樂……

  一個懦弱不敢面對人生的男人絕筆】

  「嗚……」

  悲痛的失聲痛哭出來，眼前仿佛出現了遙晨光那陽光般的笑容，隱約聽到他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的祝福歌……

  雲傲天和寒憶兒緊緊相依的坐在臥室內，看著那已不在完美的生日蛋糕……

  靜靜的品嘗一口，才發現這甜美的蛋糕竟有點點苦澀的味道……

  是淚水麼？

  是遙晨光夾帶的苦澀淚水麼？

  真沒想到，自己吃到的人生第一個蛋糕，竟是如何苦澀……

  他是一個懦弱的人，因為他不敢面對窮苦生活，可是當他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之後，一切對他的鄙夷也全部化作了悲痛……

  「憶兒……」溫柔的擦抹著她的淚水，雲傲天溫柔的笑了下：「等今天的事情過去後，我有話想和你說。」

  深情的望著她，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傲天，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他們兩個人被遙晨光的遺書深深觸動，深知錯過之後的悔恨多可怕。

  把握現在，訴出一切愛與情或許才能真正的留住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