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舊事（2）

  近水國國王的面龐忽然頹廢起來，眉宇間多了一份說不出來的淒涼感。許久，他抬頭，堅定的對七染說道：「不，紫月是不會死的，她不是一般人。」

  不是人，還會是妖魔鬼怪？

  七染抬頭，似嘲諷一般的望向他。

  近水國國王重重嘆息，似是看穿了七染一般，「如你所想，紫月不是人類，紫月是妖。」

  這幾個字，宛如滾雷一般划過七染的心底。她震驚的捏緊了手中的緋翼，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是啊，怎能不震驚。曾千想萬想，也從沒有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是妖！

  那自己算什麼？半人半妖的怪物？

  心裡雖然早已波濤洶湧，但七染的面容依舊不變。她淺淺一笑，給予了他一個重擊：「是嗎？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她終歸還是死了呢。」

  她的語氣中，帶著莫名的譏諷。

  「七染，你可以用這種語氣辱罵任何人，但你絕對不能說你的母親，她是一個善良的妖！」近水國國王的語氣莫名的激動起來。他站起身，對七染說道：「你有沒有聽過你母親的事？」

  七染淺淺一笑，說道：「很抱歉，對於你們之間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這不能怪七染，自幼未曾見過母親一眼的她，自然對自己的生母沒有太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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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必須知道。因為你是她的孩子。」

  七染聳聳肩，沒有說話。

  看見七染的神情，近水國國王鬆了一口氣，用一種近乎夢幻一般的語氣緩緩說道：

  「我名為落遐。我和紫月第一次見面是在二十年前，那時，沒有你，自然也沒有你的父親。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紫月是妖類。但我從來沒有用看異類的眼神去看紫月，因為我知道，她是一個好妖。我愛紫月，可是她卻只視我為兄長。我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紫月遲早會愛上我。

  「誰知，後來你的父親出現了。他帶走了紫月，同時也帶走了我的心……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再見過紫月。但我相信，紫月一定沒有死。」

  這是一個很俗氣，很老套的故事。聽到一半，七染的眉頭早已習慣性的蹙起。

  「這故事……的確很美……很動人……」七染為了不傷害某個帝王的心，很無奈的說起了違心的話，「只是，這個故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故事的主角是你的母親。」

  「我知道。」七染淡淡一笑，「陛下還有什麼事情嗎？若是無事，請恕七染不奉陪。」

  語畢，七染轉身離去。白色的一群順著她轉身的動作微微的揚起，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絕美的弧度。

  至少今日，她多多少少明白了自己。原來是半妖啊。只是，妖又怎樣，人又怎樣？對於她來說，又有多大的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