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一意孤行

  峨眉府大亂，一時之間雞飛狗跳，眾人始料未及。

  還沒反應過來的人，看著那些瘋狂逃竄的身影，也沒想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如此。

  但聰明一點的傢伙，立刻聯想到了剛有兩個長老被召入殿中，緊接著如此，之間必定有很大的關聯。

  而對於這些瘋狂逃命的人來說，此刻更是連回頭都不敢。

  在府主宣告天負來三人身死道消的消息之時，他們就已經預感到了不妙，但始終還是抱有一絲僥倖的心理。

  就連進入殿內的二人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終於確定天負來等人真是被人殺死的。

  可明明他們已經吸收了仙氣，擁有了不死之軀，卻還是死了。

  這才是讓眾人感到最恐怖的事情。

  眼下行事敗露，一聲石破天驚的炸響，伴隨著殿門被轟出一個巨大的洞，這些人哪裡還敢停留在此處，早已心寒膽顫，恨不得眨眼之間就跑出峨眉府的地界，逃之夭夭。

  「眾長老聽令！捉拿邪魔！一個也不准放過！」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殿內立刻就傳出了府主的聲音。

  邪魔？！

  看著那些已經飛遠的身影，眾人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府主之令，莫敢不從。

  剎那之間，又是一道道身影飛出，向著逃走的那些人追趕而去，整個峨眉府的上空，接連不斷的響起了破空的聲音。

  「你們也去試試吧，看看能不能將他們殺死。」

  楊桉並沒有制止府主的命令，雖然這些人更多是在搗亂，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夠牽制留住那些傢伙。

  他笑著對殿內的三人說道，也讓他們自己體會一下沾染了濁氣的人是何等難纏。

  至於他，他當然也要去斬草除根，不過就算沒有全抓住也無礙，重要的還是源頭上的人，殺這些傢伙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聽到楊桉略帶挑釁的話語，山主雖然此刻已經全信了楊桉的話，但未免還是有些不服氣。

  他哼了一聲，猛然一躍，身形就像是一隻大鳥迅速飛遠。

  楊桉笑了笑，伴隨著一道光剎那閃過，他的身影也在原地突兀消失不見。

  整個金頂之上，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人去樓空。

  府主和太上長老二人對視了一眼，也當即化作兩道虹光離開了此處。

  「快看！」

  金頂之下，各峰各山，此刻府內的修士都被天上的動靜給驚動，一臉驚愕的看向那一道道身影。

  「難道是有大敵前來進攻我峨眉府？！」

  這些動靜很快引起了眾人的猜測，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倘若不是有大敵將至，府內眾多長老為何會傾巢而出？

  膽大的當即想要眾多長老追去的方向而去，想要一探究竟。

  膽小的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擔憂至極。

  一道人影飛快的衝出了峨眉府，在山體重影之間飛速掠過，心中竊喜。

  以他的速度乃是眾多長老之中的強者，最擅穿雲過月之法，將身後追來的人甩得遠遠的。

  眼下峨眉府大事不妙，沾染仙氣的諸位道友都被斬殺，再留此處是危險至極，趁早離開川省，就算做一名散修也好。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忽然強光閃過，一道身影驟然映入眼帘。

  對方的速度快到難以想像，好似憑空瞬移而來，令他毫無察覺和防備。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是萬丈光芒驟然升起，如化一條猛龍，猙獰之口猛然吞來。

  沒有慘叫，甚至沒有太大的動靜，僅僅只是光芒一閃即逝，一切歸於平靜。

  「三個！」

  沿途之時，一些跑得慢的，都被楊桉順手解決，眼下又殺了一個沾染濁氣的傢伙，不用楊桉吩咐，弓娘已是在吞食其靈魂。

  雖說這些傢伙對他無大用，但是能在此處將其滅殺，也少生許多事端。

  而且這些傢伙靈魂之中的記憶，再和天負來等人的記憶驗證一下，或許有更多的發現。

  光芒一閃，楊桉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他看到了一個傢伙沖入了弟子區。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峨眉金頂。

  一眾長老已經回歸，此刻匯聚在大殿之中，目光齊齊看向了中心處被各種法寶五花大綁的一人，神色訝然。

  伴隨著慘叫忽高忽低的響起，同在殿中的府主和山主都是臉色難看，一旁的太上長老默然不語。

  「殺不死！真殺不死！」

  眼下是被他們抓住的唯一一個逃走的長老，山主親自動手試了試，用了全力也無法將對方殺死。

  凡是剩下一點血肉殘留，這傢伙都會很快恢復，血肉復原，更別說在其身體之上留下什麼傷勢。

  太上長老也出手了一次，作為峨眉府之中修為境界最高之人，甚至還動用了自身所掌握的天道法則，竟也沒想到依舊殺不死對方。

  這太邪乎了，當真如傳說之中的不死不滅之軀一般。

  眾人嘗試過各種辦法，甚至用禁制和法寶截斷了這傢伙體內的靈氣，使其變成肉體凡胎，但結果也是一樣。

  「爾等靈類雜修豈知仙家浩渺，我已不死不滅，你們就算抓住我也無用，不如學我去食仙氣，將那殺死天長老的惡賊擒拿誅殺，棄暗投明。」

  儘管忍受百般痛苦，但一息尚存就是不死，這被圍觀的長老當即肆意狂笑起來。

  在場如此之多的人現在也見識到了仙氣的玄妙，敢問這些人里誰會不動心？

  只要有人動心，他說不準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眾人聽到了他的話，皆是默然不語，失了對策，也無話可說。

  要說對這種力量不動心是假的，修仙千載萬載也難修出傳說之中的不死不滅，可這般輕易就能不死不滅，勢必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有理智的人在揣摩，心直口快的人眼下沉默，心中則是思緒萬千。

  就連府主等人都拿此人沒有辦法，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殿內的氣氛都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竄入殿內，驟然一道笑聲傳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麼？我都殺了十個了，這一個你們都解決不了？」

  看著那沾染了濁氣的傢伙還活著，楊桉就知道這些人拿他沒辦法。

  要說沒辦法也是假的，不死性再詭異也有方法克制，就算殺不死也能永世封印。

  這些人之所以沒見成效，一是急於求成，二則是對濁氣不熟悉，只知其詭異，不知其底細。

  就說那仙府的太上長老，楊桉就不信他沒法子對付。

  如府主山主等人，都是合道層次，但這太上長老他看不透，說不定就是個渡劫期的大能，換到原界去那就是如命鶴一般的仙囼。

  這等度過無數天劫到如此大境之人，手段恐怖，又怎會被一個不死性難住，怕是等著他來露一手，以解心頭之惑。

  「哼！」

  山主見了楊桉就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府主的臉上倒是露出了驚喜之色，沒想到楊桉這麼快就解決了其他人。

  也唯有太上長老鎮定多了，似乎早就等著楊桉回來。

  他們現在都相信了楊桉所說的話，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只是不知其中利害。

  倒是在場的還剩下的長老此刻看向楊桉，都是不免疑惑。

  一開始是府主宣告了天長老的死訊，緊接著楊桉就被召入殿中，誰曾想反轉來得這麼快，頃刻間眾多長老就成了隱藏在仙府之中的邪魔，甚至連此前的天長老竟然也是邪魔。

  無數雙眼睛看著楊桉，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殺死這些人的。

  穿過眾人自主讓開的道，楊桉徑直走到了那被束縛之人的身後。

  感受到楊桉靠近的氣息，上一秒還在肆意狂笑的傢伙頓時就打了個哆嗦，心中的恐懼如深海浪涌，瞬間狂浪滔天。

  其他人殺不死他，但是身後這個傢伙可是殺了最強的天長老，還把一種吸收了仙氣的長老全部處死，他甚至還能嗅到楊桉身上沾染的血腥氣息，仿佛這一刻的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豬玀。

  「其實要殺死這些邪魔很簡單。」

  楊桉的手輕輕的落在了這傢伙的頭上，一股冰涼頓時讓其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你們把我封印了吧，不要殺我，我為仙府立過功，我有功勞，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也是仙府的長老啊…」

  他開始語無倫次起來，開始拼命的求饒。

  其他人不是他，感受不到此刻他心中的絕望壓抑。

  但是很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人理會他。

  此刻如何殺死他成了一個眾人心中共同的難題，要解開這個難題才能念頭通達。

  「他們並非真的不死不滅。」

  楊桉同樣也沒理他，現在的他在為在場的眾人傳授經驗。

  他的手上嗡的一聲，猛然竄起一股炙熱的火焰，殿中的溫度急劇升溫。

  「只需要將他們的肉身磨滅，磨成灰燼，他們就再也無法恢復！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火！

  只要你的火焰夠猛，燒得夠快，使他們來不及恢復，殺人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楊桉一邊說著，手上的火焰越發的猛烈，身前之人的身上就像是被澆了汽油，瞬間就被火焰籠罩，發出了痛苦的慘嚎。

  一股肉香在殿中瀰漫開來，但很快就變成了焦糊的氣味，不過火中的人依舊還在掙扎，只是氣息越來越微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人已是離死不遠，早晚之事。

  「學會了嗎？」

  楊桉將手抽了回來，笑問道。

  這一臉和煦的笑容，眨眼間將人引燃焚燒殆盡的模樣，使得在場眾人心中不寒而慄。

  可別忘了，他們也和那被火燒之人一樣，都不過是仙府內的長老。

  連不死之身都能被燒死，換做是他們，哪能撐到現在。

  無非是知曉了被束縛之人的底細，一想到那是邪魔，這才好受多了。

  「多謝楊長老解惑。」

  率先回應楊桉的，確實是楊桉猜測等著他來的太上長老。

  隨後府主也是抱拳一謝。

  就連倨傲的山主此刻也是抱了抱拳，委屈起自己的脾氣：「對你不住，多謝。」

  楊桉一一點頭回應，心中之事也算是了卻一小部分，峨眉府內的濁氣已經被他肅清，剩下的也不過是一些接觸了濁氣的低階修士，那就不用他來出手了。

  楊桉之所以教這些人對付不死性的辦法，也是為了讓這些人對沾染濁氣異變的傢伙有個認知。

  地球已經被原界盯上，且不止是一個勢力盯上，說不定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傢伙還未浮出水面。

  如果光靠他一個人的話，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若是能讓這些人先行了解濁氣，如此一來，就算某一日原界來敵，他們也不會先自亂了陣腳。

  至於這些人能否保持修行的本心，不被那虛妄邪惡的力量所誘惑，那就不是楊桉能控制得了的。

  一界有多少修士誰說得清，他也管不過來。

  倘若整個世界所有修士都如原界修士一般，那他也沒辦法，控制不了他人，那就控制自己。

  原界他不救，因為那不是他的故鄉，因為那裡已經滿是蛀蟲，就像是一嘴已經爛到根發黑的牙。

  好比把你扔到鄰國，那個充滿罪惡的人間煉獄，突然有一天城門失火，硝煙四起，你覺得你會去救嗎？

  當回到了自己的故鄉，發現這裡已被魔爪觸及，就算所有人都失去理智，也總要有人一意孤行。

  楊桉願意做那個一意孤行的人，但更希望的是，有千萬人同行。

  畢竟這是一個千萬人都願意同行的世界，早已有時間和歷史證明。

  這才是他願意去做的原因。

  ……

  峨眉後山，一片碧汪汪的海。

  海浪拍擊著礁岩，其中的一處大礁石之上，兩道身影靜靜的屹立在那裡，眼看著太陽西沉，拉長了他們昏黃的影子。

  「峨眉是沒有海的。」

  太上長老輕輕的捋了捋鬍子，一臉深意的說道。

  一旁的楊桉笑了笑，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還說什麼聊齋，這老東西。

  「峨眉尚且如此，其他仙府也怕是積塵已久。」

  「這就是你轉世重修的原因嗎？」

  「我不過是不想看到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未來。」

  楊桉嘆了口氣，繞彎子歸繞彎子，裝逼歸裝逼，太上長老經此一事，心裡也怕是如他一般了。

  「老夫擔心的是，此乃眾生之劫，譬如崑崙府…倘若崑崙府也淪陷，我等該當如何。」

  此前在金頂大殿之中，當著所有人的面，楊桉細細的言明了沾染「仙氣」的危害。

  那將會是引發整個世界變動的大災，上到求仙之士，下到凡夫俗子，所有生靈亦無法倖免。

  這個世界沒有人比他更懂原界的可悲和暴亂，訴說給眾人那就是一副生動又殘忍的眾生畫卷。

  眼下太上長老也開始惆悵擔憂起來。

  楊桉又何嘗不是如此。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先突破，要領悟天道法則，還有…我要和光有關的功法和術法，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