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肅清

  聽到了弓娘熟悉的聲音和語氣，楊桉心中也一下子放鬆了不少。

  自進入崩甲之地開始，有一段時間沒能聽到弓娘的聲音，楊桉還挺想弓娘的。

  不管如何，雖然他一直都是隻身一人，但是有弓娘在一旁和他說說話，能緩解他不少的壓力。

  「這裡是幻境，一個叫做地球，與原界迥然不同的世界。」

  楊桉回答道，不過終究還是沒把這裡是他家鄉的事告訴弓娘，這件事他不打算對任何人說起，因為這很重要。

  不過現在還不是細說的時候，楊桉需要弓娘的幫助。

  「附近應該有一個還未消散的靈魂，弓娘幫我把他吞掉，獲得他的記憶。」

  

  楊桉請求道。

  聽到楊桉的話，弓娘沒有任何的猶豫，開始尋找起來。

  「東南方，兩千米之外。」

  楊桉當即飛速向著城隍靈魂所在的地方趕去，僅僅只是一會兒，那傢伙的靈魂就跑了這麼遠，幸好把弓娘喚醒。

  「咦？味道有點怪。」

  弓娘最終成功的將城隍的靈魂吞掉，卻傳來了砸吧砸吧嘴的聲音，有些驚咦的說道。

  「和你身上的味道有點像，很苦，但是又有一些美男才有的味道。」

  弓娘似乎是在回味。

  楊桉一臉問號。

  這傢伙該不會能憑藉味道來分辨出他的真實身份吧？

  所幸弓娘也只是說了幾句，沒有刨根問底，開始消化城隍的記憶。

  不過多時，不用楊桉去說，弓娘就通過消化得到的記憶知道了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

  「是這樣的……」

  楊桉將進入崩甲之後，從始至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弓娘，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們又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所以，你想要藉助這個傢伙的記憶來了解這個世界，幫助盤玉將這裡掌控？」

  弓娘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的，反正我們都無法反抗，不是嗎？」

  楊桉攤了攤手，無奈的說道。

  他的動作落在盤玉二人的眼中，卻讓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楊桉在做什麼。

  「這可一點也不像你的風格啊，你能騙得過老娘？你會那麼容易乖乖聽老傢伙的話去照做？呵呵。」

  弓娘用一種嘲弄般的語氣說道，她可是日日夜夜都陪伴著楊桉，太了解楊桉了。

  說楊桉聽其他人的話，她可能會信。

  但是說到楊桉聽命鶴的話，你看她信不信？

  楊桉尷尬了笑了笑，打了個哈哈。

  「知我者，弓娘也。」

  「少拍馬屁，小兔崽子，老娘還不知道你？你肯定是想表明順從，但是背地裡破壞老傢伙的計劃吧？你就跟老娘直說吧，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她知道楊桉會這麼做，但不知道楊桉打算怎麼做，其實這也不重要，不管楊桉想要做什麼，她都會幫他。

  「我打算，先在這個世界來一次肅清！」

  楊桉義正言辭的說道，語氣之中也多了一分鄭重。

  「如果只是幫助盤玉的話，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你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吧？」

  弓娘笑道。

  楊桉點了點頭，正經的問道：

  「弓娘，你覺得通過剛才的記憶中感知到的這個世界相比原界如何？」

  「天壤之別吧，這裡太和平了，這些修士雖然也開始沾染了濁氣，但是還未到禍害黎民百姓的時候，可若是放任他們繼續下去，這裡遲早也會變得和原界沒有什麼區別。」

  弓娘說道。

  楊桉再次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想要肅清這個世界的目的，我不想這裡變成另外一個原界。」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弓娘顯得有些疑惑。

  「因為我把這裡當成了退路，原界遲早會崩潰的，但我們以後或許可以在這個世界繼續生存下去。」

  楊桉還是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但僅此一點，也足以讓弓娘信服。

  「說的也是，你和原界那幫傢伙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想要的是同樣的原界，但你要的是一個美好的世界。

  巧了，你喜歡的，老娘也喜歡。」

  弓娘顯得很開心，或許是因為這裡只有楊桉和盤玉幾人，沒有其他的傢伙讓她看不順眼。

  「不過以你的實力，一旦走出了盤玉掌控的地方，去肅清這個世界的話，恐怕是一件難事。」

  弓娘開始說起了正事，隨後將自城隍靈魂記憶中得到的消息都告知給了楊桉。

  那個城隍並沒有說假話，他確實是早就死去多時的人，只是因為死後被峨眉府引去，傳授了食氣之法，成為了雅安的城隍之後，才重新修行出了肉身。

  不僅僅是他如此，包括其他地方的城隍和一些修士都是如此。

  這裡的生靈，在死亡之前，是無法接觸到修行一道的，多的只是一些凡俗之中的武道技藝和感應之法，也就是請神上身的法子。

  在成為雅安的城隍之後，那傢伙倒也兢兢業業的守護此地已有數十年之久，不過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手底下的小動作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這個世界幾乎沒出現過邪魔，為禍人間的通常都是已死之人死後化為的孤魂野鬼和怨魂，要麼就是一些因為意外而成精的妖物。

  城隍的小動作包括但不限於，用才剛死去之人的靈魂與怨魂交易，得到一些有助修行的東西，或是將一些妖物通過種種手段馴養，像是吞吃亡魂的法子，最終將妖物煉製成為拘靈，收服為自己的部下。

  實際上楊桉在遇到城隍之前，消滅的前幾個化身，就是城隍通過一些法子煉製出來的拘靈。

  當然，這種事在各城隍之間並不少見，那傢伙也是有樣學樣，因此上頭的仙府大多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有達到為禍人間的地步，一般也不會怎麼去管。

  從小了來說，各城隍之間做的這種事，犧牲個把人，也是為了造福大部分人，只要能夠庇護一方的生靈，那對於上頭的仙府來說就是好事，就是實打實的業績。

  往大了說，修士也是一路晉升的，仙府的人又何嘗不是從當初的城隍一步一步走過來，這種事早已經成了默認的潛規則，要是有人因此而被降罪，那清清白白的還真沒幾個。

  「這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這種風氣，必須要從源頭肅清。」

  楊桉的眼中冒出一絲火氣。

  作為一個原住民，從小到大也見識或是聽說過不少類似的事，若這事放在原界，那都是小事，哪個宗門哪個城池之中，不都是常常屍橫遍野，就算是大事楊桉也懶得看一眼。

  可這裡是地球，那就不行，他既然有能力去做，就必須要將這種風氣掐滅，絕對不能讓這裡出現和原界一樣的苗頭。

  而弓娘之所以說楊桉想要做到肅清這裡會是一件難事，就不得不提到這些修行者的實力，這是楊桉必須要面對的一個問題。

  從她獲取的城隍記憶來看，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和原界的修行體系之間，各境界的實際戰力比例劃分是相差不大的。

  但或許是因為融合了濁氣的緣故，原界的修士是要強於這裡的同階修士的。

  從以下幾點就可以看得出來：

  其一是原界的修士一旦達到腑石境，就能擁有不死性，腑石境可以對應這個世界的金丹修士，但是金丹修士是無法相比的。

  這裡的修士並不具備不死性，命只有一條而已，死了就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其二是原界的每個修士身上，都背負著多多少少的各種代價，這些代價會讓修士喪失理智，趨近瘋狂，一旦戰鬥起來基本都是不要命的暴戾打法。

  若是原界修士和地球修士單對單的話，有八成的可能都會是原界的修士笑到最後。

  其三，地球修士想要進階太難，每個境界之間都需要渡劫，也就是所謂的天劫，這使得他們想要跨越境界之間的鴻溝，會十分兇險。

  但天劫的威力是根據修士的境界和戰力而判定的，因此為了能夠增大渡劫機率，大多數修士通常的手段都是藉助身外之物，譬如法寶或是更高級別的靈寶，亦如武器東西，從而降低自身的鋒芒，使得天劫的威力也隨之減弱。

  而原界的修士則不同，雖然大多數功法也具有突破的需要承受的代價，但是和兇險的天劫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這也就造成，原界的修行者雖然不多，大勢力也不多，但是個個都很兇悍，平均境界也比較高，算得上是腑石滿地走，肉殐多如狗，殭神和螝道更是不必多說。

  並且原界的修士除了藉助法器之外，更多的是依靠自身掌握的各種詭異的術法，這更是大大加強了他們的戰力。

  而地球的修士很多，但平均境界要比原界修士差不少。

  像是被楊桉斬殺的這個城隍，雖然只是初入金丹的境界，可實際上已經能算得上是眾多修士之中的中層戰力了。

  「原來如此。」

  楊桉不得不慶幸及時喚醒弓娘，藉助弓娘的能力獲得這些信息，否則還不知道兩個世界之間會存在如此大的差異。

  他已經在體內儲存了不少的靈韻，通過靈韻釋放的原界術法，威力能夠變得出乎意料的更強。

  按理來說，地球的修行者，如果動用術法的話，不應該會比原界的修士弱才對。

  聽到了弓娘的解釋之後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多了天劫這麼一道兇險的限制。

  天劫的存在，使得這裡的修行者更注重於加強外物，利用外物來增強戰力，而不是注重自身的修行，導致天劫變得更加難以承受。

  可是這樣一來，對他來說不應該是一個好消息嗎？

  如果這裡的修行者比原界同階段修士弱的話，他想要肅清這裡，會比想像中的更容易才對。

  楊桉問出了這個問題。

  「所以這才是重點。」

  弓娘笑道，不慌不忙的解釋。

  「如果你因此而認為這裡的修士真的比原界修士弱的話，那就大錯特錯。

  因為所謂的弱，也只是相較於城隍這一類修為並不高的人而言，對於仙府之中那些強大的存在，那可是比原界的同階段修士要強出太多！

  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嗎？」

  這裡的高階修士比原界高階修士更強？

  弓娘的反問，讓楊桉陷入了思索之中，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如果說到了殭神螝道這一類高境界之後，唯一能大幅度影響戰力的強弱因素，那肯定就是規則之力了。

  「是規則之力？！」

  楊桉立刻答道。

  「是也不是，因為這裡的修行者將其稱之為大道，那是和規則之力類似的東西，但是比規則之力要更加強大。」

  「原界的規則之力來自于禁器，禁器從何而來尚且不得而知，但這裡的大道卻是屬於天道法則，構建世界規則的一環。

  掌握了大道之一，便相當於掌握整個世界的一縷規則權限，這是禁器無法比擬的。」

  「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依次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道、渡劫，再往上我所獲取的記憶之中也沒有信息。

  其中練氣對應的應該就是原界的假食境，同為入道的第一個境界，化神對應殭神，合道對應螝道，兩者同樣是掌握規則之力的一個階段。」

  「因此，你可以理解為，這裡的低階修士比原界低階修士弱一些，但是高階修士比原界高階修士強很多，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你想要達到目的，會很難的緣故。」

  弓娘的解釋十分詳細，但是這段話卻是讓楊桉的思緒有些偏離。

  他不是在思索眼下需要面對的難題，因為這件事就算再難，他也要去做。

  他是想到了其他的地方，腦海中鑽出了許多止不住的疑問。

  為什麼原界會有禁器存在，卻無天道法則存在？

  禁器是從何而來？

  禁器的存在是因為原界沒有天道的緣故嗎？

  禁器和原界不存在的天道又有什麼聯繫？

  當然，這些疑問只是一一在他腦海當中閃過，就被他拋之腦後。

  關於原界的問題歸根結底關他屁事，他似乎沒有必要一定要弄清楚這些。

  但是有一點，卻是他不得不思考的。

  那就是，地球既然有天道法則存在，並且能被修士所獲取，那麼……有沒有和光有關的天道法則？

  他一直在試圖構建原界三靈光之外其他光類規則之力，避免自身因為三靈光而徹底陷入命鶴老傢伙的算計之中，可是儘管偶有所得，但距離三靈光仍有遙遠的差距。

  但現在身在地球，得知了這些信息，如果能夠掌握天道法則之一，獲得和三靈光截然不同甚至更強大的光類大道之力，他豈不是在避免自身被算計的同時，還能獲得真正的強大力量去抵禦來自原界的入侵？

  如果能夠成功，這將是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