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誰被淨化？我被淨化？

  等到楊桉跟隨著黏蟲童子離開，洞窟雕刻著神秘花紋的厚重石門關上，母筮真人這才看向命鶴老人。

  「前輩，犀月江底的古藏將會在半年之後開啟，屆時還請前輩務必協助晚輩打開古藏！」

  「此事先不急，老夫自有考量，古藏之事也並非只有你一人知曉，這件事需得從長計議。」

  命鶴老人面色平靜，鶴頭甚至都懶得抬眼再去看母筮真人。

  古藏之事裡有著什麼樣的牽扯，母筮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在利益沒有明確的分配表明之前，這件事還有商議的空間。

  母筮真人淺淺一笑，自然知道這老傢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她便暫時將這話題拋開，說起了關於蛟妖之事。

  「晚輩費了大力氣尋了一隻至少五百之齡的蛟妖，已命人將蛟妖之心與妖髓截出，稍後前輩便可盡情享用。」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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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鶴老人已經無悲無喜地點了點頭，反倒是鶴頭頓時眼前一亮。

  ……

  另一邊，跟隨著數個黏蟲童子在陰暗沉寂的洞窟之中穿行，楊桉這才發現這座孤島之下竟是別有洞天。

  恐怕整個孤島之下都已是七穿八洞，千瘡百孔。

  陰森晦暗，如同來到一處巨大的巢穴。

  隨著彎彎繞繞行至數百步，楊桉很快被帶著來到了一處石室之中。

  幾個黏蟲童子十分恭敬的退下，獨留楊桉一人在石室，一道厚重的石門被關上之後四周便徹底的陷入了一片寂靜。

  如果不是知道這是母筮真人為自己安排的靜室，他可以隨意出行離開這裡。

  要不然楊桉還真有一種像是被囚禁起來的感覺。

  石室之中非常簡陋，中心處有一連著地面一體成型的石台，而石台上面則是放置著一樽精緻的銅色香爐，還有一座燭台。

  細小的燭火將石室內部微微照亮。

  香爐中有柔順的青煙寥寥升起，石室里充滿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出于謹慎，楊桉屏住呼吸用手輕輕的摸了一下那古色古香的香爐與燭台，又用手指觸碰爐中升起的青煙，皆是毫無反應。

  他這才放下心來。

  等到從石台旁邊坐下，肉埋符撐開的嘴將之前存放的捲軸取出，借著燭火微光，楊桉這才將捲軸緩緩打開。

  捲軸展開之後的整體並不算大，寬約三寸，長約一米。

  上面記載了共鳴期測試功法契合的方法，後面則是假食境初中後期三個階段的修行之法。

  文字夾雜著一些玄妙的圖案，初看十分晦澀，但在反覆的研讀幾遍之後，楊桉也逐漸明晰。

  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部功法既然能夠被他的能力檢測出來完整的信息，那就說明命鶴老人並沒有在上面做什麼手腳，他倒是可以放心的修行。

  而很快，通過分析，楊桉也印證了自己先前的猜測，並且最終得出兩個令他十分欣喜的結果。

  其一，共鳴期作為測試功法與修行者是否契合的階段，本意是為了讓修行者先行體驗功法修行代價是否能夠完全適應以及承受。

  一旦無法適應或者承受，強行進入假食境的修行，只會加重修行功法的難度，甚至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但楊桉擁有能夠將功法修行代價淨化消除的能力，也就是說，沒有了功法修行代價存在，共鳴期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他完全可以直接從假食境開始修行，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其二，還是同樣的問題。

  與法器術法等使用代價不同，功法修行代價本質上便是修行功法將會遭遇的劫數。

  比如這部《妙道解數》，每融合三種命道之術，也就是剛好經歷一個大境界，都需要渡劫。

  這也就是命鶴老人所說的，既是登仙的長階，也是落劫之時的依仗！

  融三術者見真幻，融六術者見滄濁，融九術者見鏡我，融十二術者見下楛…

  這從信息框中顯示的信息來看，這些晦澀難懂的詞彙便是代表不同的劫數。

  由此楊桉甚至聯想到了更多。

  譬如命鶴老人為何會利用點燈法來作為篩選親傳弟子的條件？

  點燈法會導致施術者快速的喪失理智陷入癲狂，而命鶴老人篩選弟子的條件便是，要求施術者能在火光中保持足夠長時間的理智。

  再結合先前命鶴老人對他的表現滿意程度，以及當時所說的話來看。

  楊桉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修行《妙道解數》所需要經歷的劫數，或許和能否保持理智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每晉升一個大境界都將是對修行者來說非常巨大的考驗。

  不過……

  這好像和他沒什麼關係。

  他能夠將功法的修行代價淨化消除，這也就代表著他修行這部功法是不存在需要承受的代價，自然也就不會有劫數降臨。

  別人修行功法需要承受代價，需要渡劫。

  而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去修行，就能沒有任何阻礙，輕而易舉突破境界。

  這事若是傳了出去，在這個危險的世道，楊桉絕對是一個鶴立雞群的異類，要被抓去解剖研究的那種。

  撫摸著捲軸上的文字，指尖的觸感感受不到任何的凹凸，這些文字就像是被鑲嵌在了裡面，觸感十分順滑。

  可就在他正準備將這部功法淨化，然後接下來便開始打算修行之時，他又突然停住了動作。

  回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心裡的疑惑，似乎現在倒是可以藉此機會實驗一下。

  實驗什麼呢？

  當然是針對他擁有的特殊淨化能力進行嘗試，以便驗證到底淨化後的物品是只對自己生效，還是能對其他人也同樣可以生效？

  從來到這個世界，楊桉所接觸過的，擁有詳細文字記載的物品只有兩個。

  一是當初從家中得到的，記載了點燈法習練之法的紙張殘頁。

  二就是現在他手上正在撫摸的捲軸，記載了《妙道解數》修行法的功法。

  當初還在九南鎮之時，因為受到妖魔的威脅，時間緊迫，楊桉當時又是初次使用淨化的能力，所以也沒來得及細看紙張殘頁之上的文字，便將其淨化。

  以致於上面所記載的文字，前後是否發生過什麼變化，他也無從知曉。

  現在他拿到了一部功法的假食境修行部分，趁著還未淨化，上面的文字依舊是原本，楊桉就決定嘗試一下。

  他花了半個時辰，將捲軸上所有的文字和圖案都記在了心裡，又反覆的與捲軸上的內容對比，確保自己沒有任何地方記錯。

  如果淨化之後，捲軸上的文字或者圖案發生了變化，修行法的內容被更改。

  那就說明，是捲軸上記載的功法本身被淨化，因此導致代價被消除，那麼這支捲軸被其他人所得到的話，別人也同樣能夠修行，且不需要承擔任何代價。

  可如果淨化之後，捲軸上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改動。

  那就有意思了……

  懷著期待的心情，楊桉微微沉吟片刻，再次鞏固了一下腦海當中的記憶，然後選擇了淨化。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捲軸上的內容，確保有任何的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發現，哪怕是一個字的更改也能注意到。

  下一刻，一股微弱的暖流在觸碰捲軸的指尖稍縱即逝，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道信息框緊接著在他眼前彈出，《妙道解數》的修行代價已經變成了一個「無」字。

  等到信息框被隱去，楊桉再看向捲軸上所記載的內容，卻是陷入了沉思。

  捲軸之上，無論是文字還是圖案，在經過淨化之後，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依舊是原樣！

  為了避免出錯，他又花了一刻鐘的時間，反覆確認，最終得出了結果：

  一模一樣！

  「所以……不是功法被淨化？而是……」

  「我被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