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心淨神（非群穿）

  黑暗的夜裡，伸手不見五指，此時已是到了深夜。

  九南鎮的各處街道上，一片死寂。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生怕引來妖魔，就是睡覺都不敢打呼嚕。

  連平日裡在深夜巡邏的打更人都不見了蹤影。

  而在此時的黑暗之中，卻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低矮的屋頂上快速掠過，最終停留在一處房頂上。

  「師兄，怎麼了？」

  盤玉跟隨著師兄盤石施展身法疾馳，沒想到師兄突然停下腳步。

  「噓！」

  

  盤石對她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目光卻是看向屋頂之下的街道，緊接著身子快速的蹲伏了下來。

  「有妖魔！快蹲下！」

  他立刻對身後的師妹說道。

  盤玉當即也聽話的蹲了下來，順著盤石目光看向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冷清死寂的街道上，空無一物。

  「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盤玉的眸子中露出一股興奮，卻什麼都沒發現，不免有些失望。

  「你看不到是因為你的法力低微，還處於肉體凡胎，未開真眼，自然無法發現妖魔的真身。」

  「等你度過了共鳴階段，像我一樣達到凡人不可視的假食境，你也能很輕易發現這些傢伙。」

  「可是我就想看看妖魔到底長什麼樣，我們從門內出來，一路上還沒見過妖魔呢？師兄~你幫幫我嘛~」

  盤玉低聲的哀求道，搖了搖盤石的手臂，顯得楚楚可憐。

  盤石嘆了口氣，拿自家師妹沒辦法，只好點頭答應。

  「你閉上眼睛！」

  盤玉頓時很高興地又很聽話的將雙眼閉上。

  一旁，盤石探出三指，隨即伸向自己的眼窩，用力一挖。

  一顆帶血的眼珠頓時被他挖出，連接著眼球的神經組織斷裂，無力的掛在孔洞的眼窩上，鮮紅的血液順著鼻樑流淌而下。

  盤石吃痛，頓時冷吸一口涼氣。

  不過為了在師妹面前保持師兄的風度，他還是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

  右手握著眼珠，左手掐了幾個印決，盤石將眼珠往師妹的腦門上輕輕一按。

  那眼珠就像是生了根一樣，頓時附著在盤玉的額頭之上，黑色的瞳孔顫動著，開始緩緩聚焦。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做完這一切，盤石才對師妹說道。

  盤玉雙眼睜開，興奮的看向房屋下方的街道，頓時就看到一道扭曲的身影正如行屍走肉一般，緩緩走向一間民房。

  盤玉好奇的打量著所謂的妖魔，額頭上眼珠之中，瞳孔輕輕轉動著。

  「這就是妖魔嗎？雖然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像也沒那麼可怕。」

  「還不如我在幻覺里，看到的那些恐怖電影道具嚇人。」

  她原本十分強烈的好奇心在看到妖魔的真身之後，頓感無趣，與她所想像的相差甚遠。

  這還不如在修行功法的時候，進入幻覺之中，在另一個世界看到的那些恐怖片來得刺激。

  「話不能這麼說，你別看他長得不怎麼樣，但至少也是假食境的妖魔，連你師兄我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可千萬別以貌取人掉以輕心。」

  盤石當即輕聲說道，語重心長的告誡。

  他知道師妹又在說些胡話，但沒有理會，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因為師妹修行的功法有異，時常都會陷入某種幻覺之中，看到另一個虛幻世界的事物。

  所以從盤玉口中經常會蹦出一些他無法理解的詞彙，久而久之，他和同門的其他弟子也不會放在心上。

  聽到盤石的話，盤玉便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下方的妖魔並沒有發現他們兩人，此時已經走到一處大門緊閉的民宅之前，就這麼直直的站在那裡，便再也沒有動作。

  「這妖魔想做什麼？」

  盤玉有些疑惑的問道。

  她才剛拜入師尊座下不久，對很多東西都不怎麼了解，只能依靠師兄盤石解惑。

  「還能做什麼，肯定是想吃人了！」

  「這些妖魔與我等修士雖然在修行一途上都是同類，但他們可無法壓制心中的慾念，滿腦子都是血肉，我等好歹還能保持理智。」

  盤石輕聲解釋道。

  修士向來都看不起這些妖魔，雖然大家修的都是這一身血肉法力，但正邪之分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接著他看向妖魔所面向的那一處民宅，只見在整個鎮子都一片黑暗的情況下，唯獨這間屋子還亮堂堂的透出光亮，顯然點著燈。

  這屋裡的人真是腦子有問題，這種情況下還敢點燈，簡直是在找死。

  只是看了一眼，盤石便沒興趣再看下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

  一旦讓妖魔進入屋子，屋裡的人肯定死定了。

  反倒是一旁的盤玉顯得有些擔心，她是第一次遇到妖魔噬人的場面。

  「我們要不要出手，救一下裡面的人？」

  盤石頓時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

  「且不說你師兄我能不能斗得過這隻妖魔，就算有那個能力，我也不會插手。」

  「師妹你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師尊交代過我兩，此次前去參與共食大會，可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據我所知，整個九南鎮都是白佛寺的場子，鎮子裡出現妖魔，與白佛寺肯定有關係，我們此行路過這裡，萬萬不能惹是生非，那幫禿驢可不是好惹的。」

  「等這妖魔完事之後走得遠些，我們也趕緊離開這裡，別讓他發現我們。」

  見盤石毫不猶豫的拒絕，盤玉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看向下方屋子的目光，露出一絲憐憫。

  相比於她在幻覺之中看到的另一個世界的和平與幸福，這個世界的世道實在是太亂。

  如果能選擇的話，她寧願放棄修行，在那幻覺中的世界選擇擺爛做一個普通人，也不想在這個世界看到這些令人厭惡的東西。

  如果不是為了在這樣的亂世中保全自身，她也不會踏上修行之路。

  可惜，那個世界也只是一個幻覺，並非真實存在，她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去選擇自己的出身。

  屋頂上，師兄妹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靜靜的蟄伏，等待下方的妖魔完事之後離開。

  而此時此刻，好巧不巧正好是兩人所注視的，下方透著亮光的屋內。

  楊桉坐在床上，一直從天黑等到了深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正在他有些感到無聊之時，卻只感覺有一陣困意襲來，不知不覺間頭腦也變得有些迷迷糊糊起來，渾身無力，仿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要倒在床上。

  就連耳旁也出現了一道悠長的耳鳴。

  這股困意來得十分突然，在此之前，楊桉可沒有絲毫的睡意，在點燈法的紅色火光照耀下，整個人都十分精神。

  就在他剛有這種昏沉的感覺，身子忍不住就要倒在床上之時，他的視野里剎那間被一陣紅色的火光瀰漫，渾身上下頓時出現一股冰涼刺骨的冷意。

  紅色的火光幫他立刻驅散了這種狀態，點燈法明心淨神的能力時刻都在發揮作用。

  楊桉當即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清醒，心臟也開始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清醒的瞬間，他就快速的反應過來，立即伸手握住枕頭底下事先準備好的小刀。

  這種突如其來的昏沉之感……

  簡直和昨晚一模一樣！

  很顯然，妖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