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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彎弓射大雕

2024-05-07 03:22:06 作者: 大篷車

  險之又險的,在最後一刻,狼狽上了岸的扎布爾,滿面痛苦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河岸的邊際,此刻已全然看不見了。濁浪滔天之中,泥沙、滾石、斷木夾雜其間,滾滾而下。

  河面上偶有拼著命露出頭的士兵,還不等多吸進一口氣,就被這些要命的東西撞的口鼻噴血,隨即載浮載沉的往下游漂去………

  近千大軍,只在剎那間,便俱皆化作無有。

  除了僥倖先一步上了對岸的阿巴爾,領著的七八十人外,就只剩自己這邊還未下水的百十人。其中,還有一半的人,是那和連的親衛。

  河岸兩邊的人,俱皆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湍急的河面,面上儘是慘白驚怖之色。

  草原上的征戰,士兵幾乎都是同一部落的親人。父子、兄弟,甚至是祖孫三代一起的比比皆是。經過了初時的震駭後,河兩岸頓時便是一片呼兄喊弟、召爺喚祖的哭喊聲。

  悽慘的呼喚之聲,撕心裂肺,納古河兩岸,頓時便被一片愁雲慘霧所籠。

  「怎……怎麼會…..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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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邊響起一個牙齒打顫的詢問聲,扎布爾有些木然的轉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和連的那張胖臉。只是此刻,那張臉上卻是全無人色,平日裡凶狡陰鶩的眼眸里,只剩下了震駭…….

  「被算……」忍著心頭的厭惡,扎布爾艱澀的回答道。只是話未說完,猛然頓住,面色大變的往河上游望去。

  那裡,此刻正響起一種熟悉的聲音。是每個草原漢子都熟悉的聲音——眾馬奔騰的聲音。

  月光有些晦暗,影影綽綽之際,卻能看到那邊不時有光芒閃爍,那是騎士的彎刀折射而成的。

  「上馬——!準備迎敵!」

  扎布爾顧不上再去理會和連,一把揪過身邊一個士卒,一面大聲對還在河邊哭喊的兵士們喊著。

  隨著他的喊叫,河岸邊頓時一片大亂。眾蠻兵有還未從剛才的打擊中醒來的,只是下意識的往馬上爬去。有暴躁的,已是血紅著眼睛大罵著。

  一時間,馬嘶人喊之聲混在一起,亂的如同菜市場一般。

  扎布爾微微一閉眼睛,心中不由的長長嘆息一聲,掉轉馬頭便往來路而走。

  此刻已能看的清楚,那奔襲而來的騎隊,足有百人之多。而自己這邊人數雖差不多,但其中一半不歸自己統屬,乃是和連的親衛。

  那些親衛都是當日檀石槐的大汗親衛,只負責汗王的安全,其他人死活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扎布爾自是知道,自己也指揮不動那些人。

  而剩下一半,卻是士氣全無,連個整齊的陣列都成不了。這種情形,還怎麼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逃過這一劫,回去重召勇士,再來報今日之仇就是。和連這次也是損失慘重,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嗯?不對!

  他催馬疾走,只是奔出不遠,想及了和連時,猛然發覺身邊除了幾個親衛外,那和連壓根就沒跟上來。扭頭去看時,卻見奔襲而來的那隊人馬,已然是殺進了人群中。

  和連的大纛,此刻正歪斜著順著河邊而退。兩陣絞殺的中間,一個白衣白馬的少年將軍,手中擎著一桿長槍,舞動之際,直如潑湯遇雪。四周圍著的蠻兵,不等看清來人,便慘嚎著,帶著一溜兒的血花跌了出去。白馬嘶鳴如龍吟,進趨之際,如入無人之境,直往和連逼去。

  扎布爾看的倒抽一口冷氣。腦子裡瞬間閃過一道靈光。這,應該就是那些漢人了!

  當日阿巴爾回來,曾說起過兀蒙部落中去了幾個漢人的事兒,也說起自己是敗在其中之一的手中。但以阿巴爾的說法,當時是因為他被怒火蒙蔽了靈智,才遭暗算。在阿巴爾的心中,自始至終,便沒看的起過劉璋幾人。

  扎布爾一來深知自己兒子的武勇,二來草原上也偶爾會有些漢家商人來交易,都是有些侍衛武師的跟著。是以,對阿巴爾口中很不屑的劉璋等人,自然也就不以為奇而忽略了過去。

  但現在眼見那白袍小將之勇,立時明白自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這哪是什麼普通的大漢商人?只怕就算邊軍中都難有這種厲害角色!由此可見,那領頭之人,又豈是尋常之輩?

  「笨蛋!愚蠢!」

  扎布爾恨恨的開口罵道,也不知是在罵阿巴爾,還是在罵自己。鐵青著臉,一撥馬頭,擎出彎刀,策馬向和連那邊衝去。

  他此刻已然了悟,那兀蒙擺出來的神馬拒馬,神馬壕溝,包括那堆積成山的箭支,還有一副死守的姿態,統統都是假的。

  便如拆了這納古河上的簡易木橋一樣,都是為了迷惑他,讓他放鬆警惕,而便於他們施展詭計的假象。

  怪不得自己看著其中布置,到處都是漢人對陣的手法。其實根本就是在他部族中的那幾個漢人,親自操刀設計的這一切。

  漢人奸狡多詐,自己若不是被阿巴爾誤導了,但凡對那幾個漢人警惕些,又何至於慘敗至如此境地?

  他策馬狂奔,彎刀揮舞著將一個靠上來的兀蒙部騎士劈落,血花濺了滿頭滿臉之際,心中卻是憋得似要爆了開來。

  這一仗,輸的太冤了!完全就是撅著腚,毫無防備的讓人家來算計的。

  彎刀再閃,借著奔馬的速度,如電般再次划過一人的喉嚨,那人便捂著脖子落下了馬去。

  他是扎布爾,儘管這場戰爭他輸了,但他仍是那個令無數人喪膽的八都兒!在對陣衝殺的時候,他,就是死神!

  馬蹄翻飛,一路直往和連的大纛靠去。擋在他馬前的兀蒙部戰士,在他的戰刀之下,如同紙糊草扎的一般,無人可擋。

  「扎布爾!」

  便在他連連砍翻四五個兀蒙戰士後,身側忽的傳來一聲大叫。叫聲中滿含著憤怒、怨毒之意。令他聽在耳中,也是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彎刀左右揮砍,眾兀蒙部戰士不迭後退。抬頭看去,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正握著一桿馬槊而來。血紅的眸子中,滿是刻骨的仇恨與濃濃的戰意。

  「你是何人?啊,是了,你是額科托!」

  扎布爾先是疑惑,但從對方滿是仇恨的目光中,忽的一下反應過來,脫口喊出對方的名字。

  「惡賊!你既然知道我,今日便要你的狗命,以祭阿母在天之靈!」額科托此刻再沒平日半分沉穩的樣子。鋼牙挫的嘎吱吱直響,兩腿一夾馬腹,大槊望定扎布爾就刺。

  「小狗,憑你也配?」扎布爾滿面不屑,策馬舉刀,將大槊封了出去,一邊冷笑道:「兀蒙老狗呢?怎麼不敢來戰我?他不會真老的連刀都拿不動了吧。」

  兩馬交錯而過,各自盤帶而回。扎布爾藉機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手臂,口中譏諷著,暗中卻驚訝於額科托的力氣。

  他如今也是年逾五旬,老不以筋骨為能,他雖以武勇著稱,但對上正值壯年的額科托,卻絲毫不敢大意,只以言語挑逗,欲要亂其心神。

  額科托毫不理會他的言語,只是咬牙舉起大槊,再次借馬力衝刺而來。

  扎布爾眼神冷冽,同時怒喝一聲,催馬迎上。兩馬堪堪將近,扎布爾耳邊卻猛然傳來一陣驚叫聲。

  心中一驚,百忙中一個仰身,險險的躲過額科托的大槊,隨即循聲看去。這一看,不由的面色巨變,心中大急。

  原來,此刻那個白袍小將已然將和連身邊的親衛盡數殺散,挺槍躍馬,直追在和連身後。

  和連的大纛也扔了,帽子也掉了,露出的髡頂,在月色下濯濯閃亮。眼見最後一個親衛,痙攣著捂著喉嚨倒下,不由駭的大叫一聲,撥馬就逃。

  「趙將軍,休走了那人,那是個魁首!」人群中,一人興奮的大叫道。卻正是曾被趙雲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拔都。

  他那晚戰敗,不過歇息了一晚便已恢復。草原男兒向來崇拜勇士,對打敗自己的趙雲,拔都心中全是敬服之意,毫無怨恨。

  及至後來,又聽人說知那晚劉璋出手救自己一事,不由的又是震驚又是慚愧。

  而後,對於安琪兒終是跟劉璋湊到了一起,他雖黯然,卻也非雞腸小肚之人。除了暗暗祝福安琪兒外,也就斷了那份念頭。

  這次,兀蒙最終被劉璋說服,舉族依附,並決心與扎布爾一戰後。劉璋一邊派出斥候打探對方動靜,一邊親自察看地形,制定策略。這才有了一系列的惑敵誘敵,蓄水以淹敵軍之事。

  而被派往上游決堤後再絞殺殘敵的部隊,劉璋便讓額科托與趙雲統領,拔都敬佩趙雲武藝,死活跟著一起。

  大水之後,眼見得計的兀蒙部士兵俱皆士氣大振,依計乘勝殺了下來。趙雲只望定人多之處殺,歪打正著的,目標便鎖定了和連。而額科托馬跑的慢,等到跟上時,卻剛好迎上了返身來救和連的扎布爾。

  拔都早見那大纛,自然知道能使用那玩意兒為標誌的,必然是大族的大人。

  草原對戰,能斬得敵酋的首級,將是無上的榮耀,拔都既然發現了和連的大纛,怎肯放過?一路望定這邊而來,這才有了喊叫趙雲不要放走和連的言語。

  趙雲也早發現和連好像不是普通人,單從那些圍在他身邊的衛士就知道,堅毅敢戰,毫不畏死。此刻聽了拔都的叫喊,心中也是歡喜。當下催動玉獅子,便就後面直追上去。

  殺成一團的兩方人馬,此刻都發現了這一幕,齊齊驚呼聲中,趙雲追著和連,後面,扎布爾追著趙雲。再往後,卻是額科托在追扎布爾。

  四人追成了一串兒,和連坐下也是匹好馬,又勝在起步早。饒是趙雲的玉獅子神駿,卻也難在短時間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眼瞅著和連伏將將要竄進前方的林子裡,身後扎布爾追的又急,趙雲不由失了耐心。

  奔馳不停之中,將黃竹槍橫架鞍前,探手取下大弓,右手往箭壺中一撈,再回手時,一支雕羽箭已是扣在弦上。目光一凝,雙臂叫力。霎時間,弓如滿月,箭如流星。月光下,寒芒乍現,遠處的和連已是大叫一聲,翻身落馬。

  在檀石槐以無上的魄力統一整個鮮卑後,鮮卑的汗王之尊,幾不差於大漢的皇帝。而在檀石槐死後不過兩年,他的兒子和連,以草原雄鷹比擬的鮮卑第二代君王,便隕落在這北地一角。

  此時,不論是趙雲還是劉璋,甚或天下任何人都不會料到,這一箭射下的,不單單是一個和連,而是整個剛剛統一的鮮卑一族。

  和連死後,其子騫曼尚幼,其兄之子魁頭趁機上位。待到騫曼稍大,為奪回汗位,與魁頭大戰不休,終使得鮮卑分崩離析。為謀求生存,關外各部紛紛尋找依附,終使得外族牽入了中原的大戰。

  亂世,邁著不可遏止的步伐,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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