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溫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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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浩即便沒有進入上帝模式，他也已經發現了許多不對勁，譬如李岡雷對這女鬼的反應，譬如這女鬼叫他的聲音和內容等等，這一切都是疑點。

  當他進入到上帝模式後，所有線索仿佛瞬間清晰了起來，每一條線索都有一個或者幾個關鍵點相互連接，而且這些線索更是推導出了一個讓他感覺到毛骨悚然的答案……

  「我懂了……因為之前我進入了上帝模式超過十二小時，所以導致了我的一些記憶消失，而消失的那部分記憶恰好是眼前這個女鬼的……或者說仍然生存時的她的……」

  「之前這個女鬼叫了我的名字，又叫了我哥哥，這樣的話語只有組織內，而且是和我們同樣出身的人才會叫，她生前應該和我們有著同樣的身世命運的人，必然會有超過普通人的一些才能，最少也應該是四級組織成員，甚至是O5才對，而這樣身份的人，也只可能死於與C組織的交戰，或者是收容物效應，以及模因危機中……」

  「再從這女鬼的話語，以及它是幽靈鬼怪詛咒模因來看，事情已經非常清楚明白了……曾經在某個時候，某處基地或者隊伍爆發了模因危機，很可能就是幽靈鬼怪詛咒的模因危機，而在這次危機中，我很可能參與在了其中，而且很可能正是因為我的決斷，放棄了少部分無法拯救的人，她……就在這部分無法被拯救的，被我放棄的人中……」

  

  楚浩說話的同時，在他周圍浮現了許多肉眼可見的符文圖象，一個一個組成了法術模型來，環繞在三人周圍層層疊疊，一時間讓李岡雷和張恆都看傻了眼，真仿佛不似在人間一樣，這……真的是現實物質世界嗎？

  「可並不僅僅如此……阿瑞斯的話才真的是讓我毛骨悚然起來，他從成為死靈法師開始便應該可以看到所謂的死氣，但是一開始他並沒有對我說，也沒有任何異常表情話語，證明那時候的我，也即他剛成為死靈法師的我是正常的，哪怕……我們經歷了那樣的危局，逼得我不得不使用上帝模式，可是依然沒有看到我的死氣……」

  「他第一次看到我死氣，應該是在我使用上帝模式完畢後，遺忘了這段記憶時吧？那麼事情就真的很讓人毛骨悚然了……李岡雷，你還記得模因效果的啟動條件嗎？」

  李岡雷愣了一下道：「模因效果各不相同，其啟動條件也各不相同，比如最早那個模因IP，是必須在其上註冊發言，這樣才會出現『我是新人』這個模因感染……」

  「已經夠了。」楚浩打斷了李岡雷的話道：「只要模因啟動有條件就已經夠了，我的意思並不是找出模因啟動的準確條件，只是確認所有的模因必有其啟動的先天條件這一點而已……那麼答案其實已經出來了，因為我遺忘了這段記憶，所以導致了她的出現，而這時的她已經轉化為了幽靈鬼怪，這樣的情況，李岡雷你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李岡雷也是叛逆者組織的三大智者之一，雖然他此刻沒有進入上帝模式，但是楚浩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他頓時就是臉色發白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你已經……」

  「沒錯，這就是我的意思了……」

  「我已經成為了一件收容物，我本身就帶著模因效果，啟動條件是我遺忘了某段記憶，那麼某段記憶中的這個人如果已經死了，那麼她就會化為幽靈鬼怪出現，前來襲擊我和周圍的一切人類！」

  話音落時，楚浩忽然身體劇烈搖晃了一下，但還是站定在了原處，與此同時，周圍那些虛空出現的法術模型已經將三人給牢牢包裹在了其中，層層疊疊不知道有多少。

  張恆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又仔細看了看楚浩目前戴著的眼鏡，好半天后才說道：「原來是這樣……你戴上這眼鏡就會變得很厲害，但是卻會在使用這樣狀態時，遺忘掉以前的記憶嗎？難怪你當時……直接要回歸，甚至連強……都沒有進行。」

  張恆說話不明不白，但是楚浩卻是聽懂了，這卻是在規避主神空間的限制而已，他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對張恆說道：「有得到必然有付出，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路是我自己選擇的，那麼無論有什麼後果我都會一力承擔……張恆，你說你是受阿瑞斯的僱傭來保護我，這次任務很危險啊，你確認還要繼續？若是死了的話……不要怪我。」

  張恆咧嘴一笑道：「我可是殺手界裡，號稱不死張恆的男人啊，你這樣小看我沒關係嗎？放心吧，既然這次我接下了阿瑞斯的任務，那麼我就一定會去完成，無論如何，我必保你不死！」說完，還裝酷的沖楚浩豎起了大拇指。

  「……你的稱號不是搞笑殺手嗎？」李岡雷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道。

  「……我殺了你哦，現在立刻馬上！」

  另一邊，楚浩沒理會這兩個人間的嘀咕，他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巨大女鬼與那些女鬼虛影群道：「我不知道我還能夠堅持多久，一會我可能連話都說不出來，所以長話短說，我們現在的推導結果是，所有的鬼怪幽靈詛咒都是由符文組成，類似於法術模型，從這一點上考慮，法術模型必有其中轉核心，這是轉化能量為法術效果的最核心符文結構，只要破壞了這一點，法術模型必然崩潰！」

  「現在開始，我會用周圍的魔法來抵抗鬼怪群，直到那巨大女鬼攻擊時，我會把所有的魔法集中向一點，用來轟擊這巨大女鬼，同時任憑這巨大女鬼抓住我……我擁有奧術師能力，可以解析所有被我接觸到的法術模型，在被其抓住時，我就會開始對其法術模型進行解析，當然了，這很危險，所以就看是我先將它的核心解析出來，還是它先把我給殺死了，但是我們現在不得不拼這一把……」

  「接著，當我解析出了它的核心符文位置時，我會用我的身體將其給標註出來，同時使用所有的法師之手來固定住它，或許時機只有一瞬間，那時一切就看你的了，張恆，我是生，是死……所有的一切都託付給你了！」

  李岡雷和張恆都聽得臉色發白，因為光聽這話就知道這到底有多兇險，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情形，可是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出口反對，周圍那些女鬼虛影已經撲到了近前，猛然間，就觸碰到了環繞三人的那些虛空法術模型上，就見得這法術模型猛的閃亮，居然硬生生擋住了無形無質的幽靈鬼怪，這還是第一次真的有東西能夠阻擋住幽靈鬼怪來！

  但是就是這麼一瞬間，楚浩的身軀又是微微一顫抖，而且幾乎肉眼可見的，他頭上少許頭髮從烏黑變得了蒼白……

  一隻又一隻女鬼虛影撲了上來，全都被發亮的法術模型給阻擋住了，但是每一次撲擊，都會讓楚浩老態更重，短短時間裡，他看起來已經是三十多，接近四十歲的樣子了，而就在這時，那隻巨大女鬼已經衝到了近前，只見其雙手張開，仿佛懷抱一樣將三人籠罩，雙手從左右兩邊抱向了三人。

  「哥哥……楚浩哥哥……我們一起吧……不要離開我……不要忘記我……」

  「……對不起，我也不想忘記，所以……」楚浩雙手一揮，所有的法術模型全都劇烈的閃爍起來，而他更是猛的向巨大女鬼撲了上去。

  「讓我想起你的一切吧！」

  就在楚浩身軀與巨大女鬼接觸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仿佛連靈魂都要將其凍結了一般，而且他產生了一種下墜感，一種仿佛要從人間直墜地獄的感覺……

  那是在好幾年前了……

  他救出了在基地內被實驗著的她，她雙眼無神，整個人渾身上下貼滿了各種實驗線路，就這樣泡在實驗槽中，而且即將被一些研究人員所解剖……

  他救了她，開始治療她，教導她如何拿筷子勺子吃飯，教導她語言文字，在漆黑的夜裡抱著渾身發抖的她，在好多次任務危險中保護著她……

  那是寬敞的胸膛，那是溫和的親情，那是安全的故鄉……

  她發誓只為他而活……

  但是在那時，當她被鬼怪纏繞著拖出電梯時，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啟動了電梯，帶領剩餘活著的人離開了……

  那片黑暗好冰冷，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冰冷寂寞如地獄樣的空虛……

  可是他還活著，他還記得她，或許……這樣已經很好了……

  直到……他已經忘記了她……

  「哥哥，為什麼要忘記我？為什麼把我給遺忘在這冰冷的地獄裡，為什麼……」

  「雪萊不怕死，雪萊會很乖，雪萊願意為了哥哥而活著，雪萊願意為了哥哥而安靜的待在地獄裡，因為哥哥的溫柔，哥哥的溫暖，哥哥的溫馨一直在保護著我，可是……」

  「哥哥為什麼要忘記我啊！」

  楚浩雙眼茫然，臉無表情，但是眼淚卻默默流了出來，他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極度下降，生命力正在以一種快得誇張的狀態消失，他已經解析出了眼前女鬼所有的法術模型，他也看到身後的李岡雷與張恆二人，他們的背後已經浮現了女鬼虛影，正打算伸手從背後抓扯他們，所有的一切……

  「我還是要選擇啊……為了多數人的存活，而不得不拋棄少數人……」

  「雪萊……等我，在這溫馨的地獄中等我，等我死後，我再來抱住你，再來給你溫暖……」

  「等我……」

  楚浩眼角最後一滴眼淚之後，他的手猛的伸出，指向了巨大女鬼胸口的某處，他用生命力轉化的奧術能量也全部灌輸了進去，在那裡，女鬼的核心亮了起來……

  下一瞬間，一道箭矢帶著流風的速度，帶著螺旋的力量，帶著刺破符文的靈力……

  瞬透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