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花嬤嬤

  「這麼說來，你是非要在這裡招惹是非，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楊氏聽出皇后話里的威脅之意，心猛地一顫，但想到身後還有高老太公撐腰，腰杆子便立馬硬/了許多。

  「娘娘這話說得妾身聽不懂，我只是想為死去的丈夫討回公道罷了。」

  皇后連連冷笑，隨即點了點頭，說：「好啊，那麼本宮也來跟你算一算帳。」

  她走近一點，微微俯身，壓低聲音道：「百里奇曾經參與謀反，證據就在本宮手裡，之所以沒有揭發他，是本宮看在他也算個人才的份上，望他改邪歸正，現在看來，他辜負了本宮的期望，你若繼續鬧下去，本宮就回去將證據交給皇上，到時你們整個百里家的人都得去黃泉路上找他！」

  「不可能！」楊氏不敢置信，更是不甘心，「先夫是個忠臣，從未有過二心，根本不可能造/反！」

  「他有沒有過二心，你這個妻子是最清楚的，本宮不想跟你爭論。」皇后態度冷漠，言語間透出狠絕，「現在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立刻離開，以後也不准再揪著夜王妃，要麼，等著抄家滅族吧！」

  楊氏咬牙道：「你要是有證據，早該直接上交了，怎麼可能還來告訴我？你在嚇唬我！」

  皇后冷嗤：「本宮是見百里奇已死，你們孤兒寡母的怪可憐，不願為難你們，但若你不願意接受這份好意，本宮也可以成全你，送你們前去跟百里奇團聚。」

  「這……」

  

  「怎麼，你還是認為本宮拿不出來？要賭一把嗎？」

  楊氏急出了一身冷汗，一時半會不知該作何決定。

  皇后見狀，直接扭頭就走。

  「娘娘留步！」楊氏忙起身叫住她，心思轉了幾轉，終於還是不敢跟她賭，「妾身這就帶著家人回去，再不會找夜王妃的麻煩，請你不要去向皇上告發……」

  「你既然做了決定，就記住今天的話，要是膽敢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本宮決不輕饒！」皇后警告了幾句，轉身回了宮。

  楊氏只好帶著兒女上了馬車，回府去了，而圍觀的群眾也都很快散去，一場糾紛就這麼被化解。

  皇帝得知後，笑著誇讚道：「還是皇后有辦法，你真是朕的賢內助啊。」

  「皇上謬讚了，臣妾不過是使了點小聰明罷了，」皇后謙遜一笑，「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雨兒是不是可以解禁了？」

  「她到底是殺了百里奇，為了安撫百里奇的家眷，還是讓她禁足半個月吧，」皇帝見她不太高興，又說：「不過，倘若有要事，她也是可以出門的，不過注意低調些就是了。」

  皇后這才喜笑顏開，「多謝皇上開恩。」

  洛杏雨得知又是皇后幫自己解決了危機，忙進宮去道謝。

  「謝什麼呢，跟本宮何必這麼客氣？不過，本宮現在倒是有點擔心，」皇后說著話，臉上露出憂色。

  「你殺了百里奇，北涼侯的那些舊部肯定恨透了你，說不定會伺機找你尋仇，雖說王府的防衛很嚴，但畢竟玄燁不在，無法百分百確保安全，依本宮看，你還是暫時住到宮裡來，避一陣子較為妥當。」

  洛杏雨自知，武功再高強也難防暗箭，住在王府確實不如在宮裡安全，於是決定接受皇后的建議。

  「那就叨擾娘娘了。」

  回王府收拾了些必須的用品，當晚就住進了皇后宮裡。

  宮人們都知道皇后看重夜王妃，所以對她很是恭敬，照顧得相當周到，因此洛杏雨住得也很舒適。

  一晃幾天過去，是日坐著喝茶的時候，皇后突然說起雅貴妃跟滇南侯有染的話題。

  「本宮記得，雅貴妃原來身邊有位姓花的嬤嬤，很得重用，但多年前不知什麼緣故，突然就被貶到了北宮去，而且據說不久就瘋了，一直神志不清，當年我沒有在意，但現在想來，總覺得不對勁，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瘋就瘋了？而且雅貴妃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還派人暗中監視著她，豈不蹊蹺？」

  洛杏雨點頭表示贊同，「是啊，雅貴妃沒必要花費人力去管一個瘋子……莫非，她懷疑花嬤嬤是裝的？」

  皇后頷首說：「很有可能，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監視的緣由。」

  「可花嬤嬤為何要裝瘋呢？」洛杏雨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能把一個正常人逼「瘋」，不外乎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她當年是貴妃身邊最為得力的人，知道的秘密自然也就最多，必然是貴妃想滅口，她沒辦法才想到這個辦法來自保。」皇后怔怔地說。

  遲疑了一會兒，她看向洛杏雨，緩緩開口：「雨兒，我托你一件事，你悄悄地去北宮，見花嬤嬤一面，看看能不能從她那裡套取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如何？」

  「本宮是皇后，去那邊目標太大，太招搖，實在不方便，而且，她見過我，說不定現在還記得，未必肯跟我說實話。」

  皇后幫了自己這麼多，洛杏雨當然不好拒絕，而且，她也想找機會徹底扳倒貴妃，反正現在閒著沒事，便去走一趟也無妨。

  「沒問題。」

  當天入夜後，洛杏雨在皇后的安排下，扮做宮女，悄然來到北宮，找到了花嬤嬤所居住的破院裡。

  破敗的房屋裡一片漆黑，走進去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洛杏雨提著燈籠，緩步進了內室，將食盒放在已經發霉的桌上，點燃了上面的油燈。

  床上縮成一團的人被亮光鬧醒，身子顫了一下，猛地坐起身來。

  「你，你是誰？」

  「別怕，我是來看望你的，不是壞人。」洛杏雨露出善意的笑，慢慢地走過去。

  這人蓬頭垢面的，穿得破破爛爛，滿臉的褶子，眼球往外凸，雙頰往裡陷，兩隻手也是皺皺巴巴的，只剩下骨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紙一般輕，仿佛一陣風就能颳走。

  「你別過來！」

  見對方滿臉驚恐，洛杏雨擔心嚇著她，便沒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