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病危

  所有人暗中都道，尚書府的嫡小姐，恐怕真的是時日無多了。

  特別是翌日一早，天光還未亮，採蓮便著急忙慌的再去請了太醫。

  聽說嫡小姐還不幸感染了風寒，加重了病情。一群丫鬟端著沾血的帕子進進出出，讓眾人更加篤定了這一想法。

  有嘆息的，也有奚落的，府里一片雞飛狗跳。

  玄雲昨日一直待在雅貴妃宮中，此時才收到洛杏雨病重的消息，他心頭咯噔一跳，雖是半信半疑，但還是命人備了馬車來到尚書府。

  「本殿下聽聞雨兒身體不適，特地前來探望，她現在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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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管事在一旁愁眉苦臉道：「回七皇子，洛大小姐在床上已經臥病難起了，恐怕無法親自招待七皇子……」

  「帶本殿下過去。」玄雲死死皺著眉，顯然認為管事的是在敷衍他。

  好好的人，就算身染病疾，那也不可能短短几天的時日就舉步維艱了。

  流言蜚語大多都誇大其詞，他必須親眼見上一面。

  管事的沒那個膽子阻攔，只好點頭哈腰領著玄雲到了洛杏雨的院子。

  剛一進去，便聽到屋子裡傳來沙啞的咳嗽聲，隨即便又見一丫鬟端著染了血跡的帕子，匆匆拿去清洗。

  院子裡布滿了愁雲慘澹的哀寂氣息。

  玄雲眉頭緊皺，管事的則喚了採蓮出來，說是七皇子來了，特地來探望她家小姐的病情。

  採蓮眼眶又紅又腫，啜泣著跑回去稟報。

  好一會兒，採蓮才攙扶著洛杏雨艱難的走了出來。

  玄雲猜到洛杏雨也許會憔悴一些，但怎麼也沒想到走出來的女子，簡直和往日判若兩人。

  那身形削瘦不已，微微佝僂著，臉色青白印堂發黑，雙頰還有些凹陷。

  原本的一雙美眸，如今更是變得氣死沉沉，渾濁無光，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再不及以前半分的風華。

  玄雲雙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

  他心心念念惦記的心上人，可轉眼，昔日的絕色雪蓮就如霜打嬌花，變成了這般……慘不忍睹的模樣。

  猶如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心涼了半截。

  「臣女，咳咳，臣女見過七皇子。」洛杏雨倚著採蓮，一步三咳嗽，走到玄雲面前時已經虛脫得滿頭大汗。

  就連聲音，也變得嘶啞難聽。

  玄雲臉色僵硬至極，如果見鬼般從洛杏雨身上移開目光，倉皇道：「既然洛大小姐身體如此不適，還是回去歇息著吧，本殿下就不多打擾了。」

  說罷再也不看洛杏雨一眼，腳下有些踉蹌的走了出去。

  不敢置信的同時，還有種深深讓他恨不得抓耳撓腮的遺憾。

  只可惜沒有早點下手，美人香消玉殞，他又上哪再去尋一個這樣絕美無二的女子來？

  玄雲正懊惱不已，剛走出院子，卻不期然看到了一抹清秀嬌。媚的倩影。

  洛杏仙款款迎上前來，雙眸柔亮的看著玄雲，嬌容含羞帶怯的福身道：「仙兒見過七殿下。」

  剛剛才看見形神枯朽的洛杏雨，此時再看到溫婉清麗的洛杏仙，頓時像是一汪清泉，乍然闖進心間。

  玄雲腳步一頓，那股不耐煩輕易便軟了下來，看著洛杏仙有些移不開視線，「仙兒可是有事？」

  自從上次玄雲將她獨自丟下離去，洛杏仙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此時也是聽到消息說他來探望洛杏雨，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誰想到剛來，她就看到玄雲臉色不虞的從洛杏雨屋中。出來，心裡別提多歡喜了。

  洛杏仙心情一好，面容更是流光溢彩，柔聲道：「仙兒聽說殿下來探望姐姐，便想姐姐懷著病體，可能無法招待好殿下，所以才特意過來。」

  見玄雲面色有所和緩，洛杏仙小心翼翼的倚靠了過去，希冀的看著他：「殿下不如到仙兒的院中坐坐，喝口茶再走？」

  不僅溫柔如水，還善解人意。

  玄雲下意識便想應下，可猛然想到那日被下藥一事，他心中驟然一沉，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被戲耍於股掌之中那種的感覺，就像一塊大石膈應在他的心頭，讓他想不在意都都難。

  玄雲煩躁的甩開洛杏仙，冷著臉道：「本殿下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殿下！」洛杏仙哪兒想到，剛才還如沐春風的人，霎時間就變得如此冷酷。

  她眸中閃爍著水花，鍥而不捨的想追上去，然而玄雲已經大踏步離開。

  洛杏仙心底疼痛，傷心之餘，想到了害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都怪那個賤丫頭！

  洛杏仙氣鼓。鼓的回到別院，正想找娘親訴苦，蘇婉卻已去了前廳。

  洛險峰奉旨去辦皇差，今日才回到府中。

  他一身風塵僕僕的衣服還未褪下，蘇婉一臉悲慟的匆匆而來：「老爺，您終於回來，雨兒、雨兒她……」

  洛險峰剛回來就聽到這哀泣之聲，頓時臉色不虞，皺眉道：「怎麼，雨兒又闖禍了？」

  蘇婉眼中噙著淚花，哭啼著：「老爺，雨兒她身染重疾，恐怕快不行了！」

  「你說什麼？！」

  洛險峰腦中猶如鳴鐘一撞，不敢置信的低吼：「到底怎麼回事，快把話說清楚！」

  老爺平時看似對洛杏雨那個女兒不聞不問，可一聽她出事了，竟然這般著急。

  蘇婉心底暗恨，臉上卻哭成了淚人，將那日大夫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了出來。

  「雨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突然就染上那不治之症，傳遍了大夫也束手無策，老爺，您快去看看她吧，晚了恐怕就……」

  洛險峰眼中明滅不定，拳頭都捏了起來，一甩袖便大步走了出去。

  豈有此理！他辛辛苦苦把洛杏雨養大成人，東西還未拿到手，怎麼突然說沒就要沒了！

  洛險峰一張老臉又驚又怒，風風火火闖進了洛杏雨的院子。

  洛杏雨正由採蓮餵著喝藥，見到洛險峰進來，黯淡無光的眸子艱難的轉動過去，聲音沙啞得如砂礫划過地面：「爹？您咳咳、您什麼時候……咳咳咳！」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咳出了猩紅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