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悼

  水，到處都是水。

  冰冷刺骨的水將李悼整個人都淹沒，不斷湧入他的口鼻，讓他完全無法呼吸。

  強大的窒息感模糊了他的意識，他張開五指向上方光亮處抓去，卻抓不到任何東西。

  便在這份痛苦與絕望中，李悼不斷向深處沉去。

  仿若墮入那無底的深淵。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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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睡中的李悼猛地從床上坐起，滿是冷汗的臉上充滿了驚悸。

  就像遭遇到了什麼瘋狂恐怖的事情，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似的。

  醒來後，他視線一掃，看到了周邊熟悉的陳設後，頓時長舒了一口氣，神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噩夢……」

  李悼望向窗外，天已經亮了，不過太陽還沒有出來。

  他拿起枕頭邊的手錶，看了下時間。

  才五點四十，六點都沒到。

  現在正是夏季，天亮的很早，若是在春冬季分，這時候外面應該還是一片漆黑。

  雖說還很早，但被噩夢從睡夢中驚醒，李悼也沒了困意，起身下床稍微整理了下被子，便來到了衛生間。

  站在洗臉台前望向鏡子，鏡面中的他頭髮凌亂，臉色略顯蒼白，薄薄的嘴唇沒有什麼血色，眼窩深陷，眼睛裡也布滿了細微的血絲，沒有一絲少年人應有的神采飛揚。

  看著就像一個病魔纏身的病人，而不是一個剛參加完高考，即將步入大學的准大學生。

  李悼看著鏡子裡自己這副虛浮無力的模樣，嘴角不由扯了扯。

  半個月前的他還不是這樣，雖說身體也不比其他人強到那裡去，至少那種年輕人特有的精神勁還是格外充足的。

  現在之所以變成這副樣子，完全是因為半個月前的那次意外落水……

  那是在結束高考後，他和幾個關係好的同學去海邊玩，結果在礁石上拍照時，不慎腳下一滑，失足落入了海中。

  要不是當時正好有一個漁民大叔路過，及時下水把他救了上來，恐怕他當時就交代在那裡了。

  不過在場的那些人都不會急救的手段，不知道怎麼幫他排出體內的積水，等到救護車趕到時甚至差點沒趕上，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以至於他在鬼門關前又走了一遭。

  最後經過了救治，李悼在醫院整整昏迷了一個星期才甦醒，醒來後就變成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了。

  按醫生的說法，他至少要修養一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而且因為驚嚇過度，還時不時就來個溺水的噩夢。

  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我還去個屁的海邊，宅在家裡吹空調打遊戲不香嗎？

  李悼感受著身上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心中一陣無語。

  從旁邊的毛巾架上拿下毛巾，直接用冷水浸濕，擰乾在臉上胡亂揉了兩把後，便隨手掛回了毛巾架上。

  他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帶著一盒純牛奶，開始每天的恢復鍛鍊，即是晨跑。

  這是醫生給他的建議，通過適當的跑步可以加速身體的恢復，所以李悼這幾天每天早上都在晨跑鍛鍊。

  儘管才五點多鐘，太陽都沒出來，但供病人活動的場地已經有了鍛鍊的人，稀稀朗朗分散在各處。

  李悼也不管他們，稍微熱身後，就開始沿著碎石小路跑了起來。

  他跑得很慢，只是純粹的慢跑，現在他的身體僅能支持這種程度的消耗。

  饒是如此，才跑了兩分多鐘，他就喘得非常厲害，等跑到三分鐘的時候，胸膛就開始劇烈起伏，肺腔中一片火辣。

  李悼早已熟悉了這樣的狀況，他放緩了腳步改為快走，拿起手中的純牛奶慢慢吸了起來。

  在快步走了兩分鐘，等呼吸逐漸平復，肺部的不適感消失後，他又加快步伐，慢慢跑了起來。

  就這樣跑一會兒走一會兒，斷斷續續跑了一刻鐘，李悼才結束了今天的晨跑鍛鍊，找了處休息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還是坐著舒服。」

  李悼用力揉捏著大腿的肌肉，舒緩著肌肉的酸痛。

  現在身體實在是太虛了，就在去年暑假他還參加里市裡的馬拉松，雖說沒拿到名次，但也很順利就跑完了全程。

  哪像現在才運動了十五分鐘，整個人就完全吃不消了。

  李悼喝光了最後一口純牛奶，將空盒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背靠在椅背上享受著清晨微涼的輕風。

  兩條大腿酸痛得厲害，他實在不想動了，等休息一會兒再回自己的房間。

  現在已經是六點，鍛鍊的人依然不多，只有十來個。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向上的年齡，沒有一個年輕人，鍛鍊的方式也都是快走散步和利用運動器材來活動。

  不過也有人用其他方式在鍛鍊。

  那是一個老人，看上去七八十歲，就穿著病號服，在那裡慢悠悠地打著拳。

  李悼沒帶手機下來，沒手機消磨時間，便看起了老人打拳，但是看了一段時間後，他就逐漸露出了驚訝之色。

  因為他意外的發現，從他開始看老人打拳到現在，大概七八分鐘的時間，老人所做的動作姿勢竟然沒有一個重複的。

  這就有點意思了。

  李悼以前也在公園等地方見過老年人打拳鍛鍊，但那些人都一直只是重複那幾個動作。

  像這個老人打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重複過一個動作，他還真從未見到過。

  他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儘管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沒急著回房間，而是一直看了下去。

  一直看到老人終於出現了重複的動作。

  李悼看了下手錶，發現其中間隔十五分鐘。

  也就是說，老人打完一整套拳要一刻鐘的時間，這其中固然有著老人動作很慢的因素，但也足以說明這套拳和那些公園裡老年人三分鐘就打完一套的拳有著很大區別。

  就在李悼看老人打拳的時候，老人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小伙子，你也喜歡打拳？」

  老人停了下來，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

  「不是，就是看著挺有意思。」李悼禮貌地回復道，「您打的這套拳，好像和一般人打的挺不一樣的。」

  「呵呵，確實不一樣……」

  老人應該是平時沒什麼人說話，在有李悼和他聊天后，話就一下子多了起來。

  通過聊天，李悼知道了老人所打的這套拳是他幾年前犯了氣喘的老毛病在住院時，跟當時病房裡的一個病友學來的養生拳。

  說來也神奇，原本老人每年都要因為哮喘問題住進醫院，自打學到了這套養生拳後的三年裡，他就再也沒有因為哮喘問題而住院過。

  「治好了您的哮喘？」

  李悼臉上滿是驚訝，心裡卻完全不信。

  雖然這套養生拳看著是有點意思，但要說靠打拳能治好哮喘這種病怎麼也不可能。

  現代醫學都不能根治哮喘，你打打拳就把哮喘治好了，這不扯淡嗎？

  這老頭不會是江湖騙子吧……

  李悼心裡頓時就開始警惕了起來。

  「不是治好了哮喘，是哮喘就沒再發過了。」老人揮揮手，「這套養生拳真的挺厲害，我看你身體這麼虛弱，不如也跟我學這套養生拳……」

  果然是騙子……接下來就是騙學費了是吧。

  李悼眼角一跳。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直接推翻了他的想法，都未等他臨時想個理由糊弄過去，老人就熱情的教起了這套養生拳來，完全沒提學費之類的東西。

  「這套養生拳打起來很簡單，很好學，就是有一點需要花點心思，那就是它的呼吸方法……」

  養生拳共有32個動作，本身並不難學，可是它幾乎每一個動作都要搭配不同的呼吸節奏，這就增加了學習的難度。

  老人一邊演練著動作招式，一邊講解著呼吸的節奏，讓本來還認為他是騙子的李悼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本來這套養生拳看上去就與眾不同，現在竟然還多出了個配套的呼吸法，更是增添了一層神秘光環。

  李悼雖然不信這套養生拳能治哮喘的這種說法，卻也看得挺認真，順便將呼吸方法也背了下來。

  因為在講解的緣故，老人這次打得更慢，花費了近20分鐘才打到了最後。

  這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一抹殷紅，就像喝了酒一樣。

  「……呼吸法是核心，不然打得再多都沒什麼用，雖然看起來是挺難記的，不過還好我們有口訣……怎麼了？」

  老人正要報出呼吸口訣，卻看到原本專注聽他說話的李悼忽然一愣，呆呆看著前方，變成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事，您說。」

  李悼立刻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老人也不多想，將呼吸口訣也教給了李悼，只要有了這套口訣，呼吸法就沒有那麼難記住了。

  李悼表面上一副仔細聆聽的樣子，實際上老人說的什麼他完全都沒有聽到。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視線中突然冒出來的那兩行灰白色小字上面。

  【力量0.5，體質0.6，敏捷0.6，智力1.5】

  【養生拳：未入門（0%）】

  這兩行字跡，正是在剛剛老人打完整套拳後，突然出現在李悼視線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