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再會殺手王
2024-11-30 02:52:03
作者: 真相之下
杜月笙終於說服了袁珊寶和宋三喜。他們兩個送下杜月笙。滿心不情願的走了。杜月笙看著遠去的車隊。臉上微微一笑:「今晚。我又要重溫單打獨鬥的經歷了。」
如此深夜。已經是萬物俱寂。杜月笙踩著腳下的青石板。看著空中若隱若現的繁星。感受著周圍略帶涼爽的潮濕空氣。他手上的鍍金懷表在這寂靜之中嘎達嘎達的走著。聲音竟然如此清晰。螢光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十點五十分。
戴笠絕不會遲到。也絕不會早到。因為早到讓他在心理上會感覺處於劣勢。而遲到又是他深惡痛絕的。杜月笙從懷中摸出一支雪茄點上。口中噴出裊裊青煙。等著那個如同幽靈一樣的男人。
「你還是這麼招搖。都不懂得站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戴笠從陰暗中閃出身來。杜月笙微微一笑:「我胸懷坦蕩。幹嘛要跟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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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將自己黑色的禮帽又往下壓了一壓。他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其實他的禮帽已經夠低的了:「走吧。約會地點定在前面五百米處。」
五百米的距離自然用不著什麼交通工具。他們兩個踏著夜色走過了這段路程。戴笠皺起眉頭:「你能不能別吸菸。經驗老道的特工。能在百米之外順著煙味找到你。而你菸頭的那一點火光。更如同靶子一樣。。」
「別用你們那一套陰暗的把戲來教育我。」。杜月笙示威似的狠狠抽了一口:「我真懷疑。你這個人吃飯的時候是不是也要用銀針將所有的飯菜都挨個試一遍。你活得累不累。」
戴笠收了聲。因為他不想再跟杜月笙做任何無用的辯論。這在他。就是浪費自己的精力。
五百米的距離一會兒就到。杜月笙看著前面一條小弄堂:「哪兒。」
戴笠把弄堂第一家民房打開。然後他和杜月笙進去。進去之後。戴笠又將門關上。
「怎麼關門了。一會兒王亞樵不是要來嗎。難道他早到了。」
「他怎麼會早到。」。戴笠反問一句。然後冷哼一聲:「區區一扇門。能擋得住他嗎。」
杜月笙打量著這個標準的南國小院:「這裡是你的一個據點。」
「據點。」。戴笠笑了。他的笑滿含著酸味:「有杜先生你在幫我做事。我又怎麼可能會有自己的據點。」
杜月笙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雖說名義上是在幫戴笠做事。可實際上。戴笠在上海灘所有的事務他都包攬了。他是戴笠的眼睛和耳朵。除了依靠他之外。戴笠在上海灘再也沒有別的依仗。
杜月笙微微一笑。給他來了個裝糊塗。這是他的策略。他就是要趁著現在戴笠沒有發跡的時候牢牢掌握主動權。要不然。以後豈不是淪為他的棋子了。
「這家宅子的主人舉家串親戚去了。後天才會回來。」。戴笠不是個把心事掛在嘴邊的人。剛才的抱怨。他說過就算了。再也沒有追著不放。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杜月笙有些驚訝。
戴笠嘆一口氣。不得不耐著性子給他解釋:「你以為我今天下午幹什麼去了。喝茶聊天去了。偵查出這點情況。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兩人走進屋內。杜月笙習慣性的要摸電燈開關。戴笠制止了他:「別開燈。我討厭燈光。」
杜月笙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兩個就著外面的蒙蒙月色在屋裡找椅子坐下。坐下之後就再也沒說過話。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向他們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個半小時......。時間越拖越久。一切還是那麼靜。王亞樵依然沒有出現。杜月笙雖然做好了等待的準備。但是也沒料到會等這麼長時間。他看一眼戴笠。戴笠雙眼微眯。似乎是睡著了。但是杜月笙知道。戴笠絕不會睡著。
「你沒必要整天這麼神經兮兮。」。杜月笙打破了沉默:「說點兒什麼吧。打發時間。」
戴笠睜開眼。剛要開口說話。杜月笙趕緊又插上一句:「別跟我談正事。聊點閒話。」
戴笠點頭。其實就算杜月笙不提醒他。他也不會說什么正經事。王亞樵雖然沒有現身。但是卻很有可能早已經躲在暗處。若是他們說機密的事情。很有可能被他聽去。而對於戴笠來說。除了機密的事情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稱之為正經事。
「你有愛好嗎。」。杜月笙很八卦的問了一句:「賭博。女人。金錢。隨便什麼都好。我最近愛聽京劇。因為一個女人。。」
戴笠嘴角微微一翹:「除了腦癱之外。誰都有愛好。就連神佛也不例外。若你覺得一個人沒有愛好。那是因為你沒發現。我麼。。」。他思索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我的愛好還真不好說。或許。我最愛想事情。嗯。沒事的時候。我也愛想些異想天開的事。算是奇思妙想吧。」
「有前途。」。杜月笙笑了。他笑的很像一個熱愛探尋別人隱私的家庭主婦:「你都想些什麼呢。舉例說明一下吧。」
戴笠微微一笑:「就比如最近吧。我在想一種刑罰。如果把一個人的肚皮和胃割開。然後把他的手放到胃裡面去。最後再縫合。這樣的話。他的胃液就會把自己的手給消化掉了吧。自己吃掉自己。光是心理壓力。就足以讓這個人崩潰。可消化掉之後呢。胃液會不會順著手骨的骨縫流出來。然後繼續消化自己的器官。。」
「趕緊打住吧。」。杜月笙聽不下去了:「你真夠噁心的。這也能算是興趣愛好。」
「跟正事無關。僅僅作為一種消遣。這難道還不能算是愛好。」。戴笠反問他。
「這麼多年。你非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了。」。裡屋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厚重男聲。杜月笙霍然站起:「王亞樵。你終於肯現身了。」
一盞如豆的油燈亮起來。王亞樵那張岩石一樣的臉呈現在杜月笙面前。幾年不見。他臉上的滄桑更盛。王亞樵此時一身長衫。他微微一笑:「進門不搜屋。你們是不是算準了我躲在裡面。」
「王幫主一向是個守時的人。絕不會遲到。」。戴笠有些激動。可杜月笙知道。他的激動是裝出來的。沒有任何人能單憑一張臉就讓戴笠激動起來。
「幫主。這些年你。。」。戴笠走近了兩步。靠向那一盞油燈下的面龐。
「站住。」。王亞樵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今天王某人肯來見你們。那是因為你們依足了江湖規矩。若是兩位以政府的名義出面。嘿。那老死也別想見我一面。」
戴笠住了嘴。現在是杜月笙說話的時候了。杜月笙踏前一步:「王幫主。咱們多年不見。怎麼一見面你就怒氣沖沖。」
王亞樵呸了一聲:「你也學會繞彎子了。你們兩個放著大老爺的日子不過。深更半夜的要見我這個刺客頭子。無非就是審一審我。對不對。說到底。還是為了陳其美吧。」。接著他把臉扭向戴笠:「嘿。這件事你算是中央特派員。按以前的話來說就是欽差大臣。」
他挖苦了戴笠一句。然後又把臉轉向杜月笙:「月笙。你是好樣的。這些年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難得你發跡之後沒有黑了心。嘿。你這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今晚我沖你的面子。要不然。我早就用幫規對付姓戴的了。」
杜月笙心想。本來今晚我們是要找你興師問罪的。怎麼你還一腦門官司。瞧這模樣。似乎是戴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想到這裡。他扭頭看了一眼戴笠。戴笠眼中閃過迷茫。很明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王亞樵。
「王幫主。戴兄這些年俗務纏身。難免有顧慮不到的地方。他有什麼犯了你忌諱的作為。你說出來。一句話。看我杜月笙的面子。好不好。」。杜月笙的語氣很誠懇。
王亞樵鐵青著臉:「戴春風。戴笠。你小子在上海灘搞風搞雨。當我不存在是不是。沒錯。你是退出了斧頭幫。可我問你一句。你眼裡還有沒有我王某人。」
杜月笙恍然大悟。原來王亞樵是在糾結這個。戴笠當初是他的手下。現在戴笠要做事。居然避開他。只跟自己合作。這在王亞樵那裡。可是大傷面子的事情。可話又說回來。戴笠現在實在是沒有指望他的事情。他又不想暗殺誰。找這個殺手王幹什麼。
王亞樵的怒氣一上來就再也控制不住:「好。你很好。翅膀硬了。不把我王某人放在眼裡。那好啊。我就把陳其美給做了。我看看你還記不記得起我王某人。嘿。要殺陳其美。我可以有很多辦法。可我為什麼單單要挑柳田三號毒。你小子明白了吧。。」
杜月笙眼中閃過震驚:「王幫主。你該不會是為了跟戴笠賭氣才殺的人吧。千萬別告訴我你就是這麼想的。因為這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