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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難成大器!(求訂閱)

2024-05-07 01:12:40 作者: 冥狄z

  吃完午飯。

  嬴政沒有繼續曬太陽,只是說了聲自己乏了,被監督著喝完湯藥,就徑直回屋休息去了。

  秦落衡並沒太在意。

  感染風寒的人,都比較嗜睡。

  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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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則是待在院裡,繼續看著竹簡,不時還拿出算籌,計算起了令史儉留下的作業。

  很快。

  就到了下市時分。

  嬴政從房門中出來,沉聲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你既然搬了家,以後就在那邊住下,你的田地,就幾天就會下來,到時給你安排幾個隸臣,交給他們打理即可。」

  「你為史子,當以學業為重!」

  秦落衡面色一喜,答謝道:「多謝長吏。」

  隨即。

  他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長吏真要阻止始皇頒發『使黔首自實田』這項政策嗎?」

  嬴政目光微闔。

  冷聲道:

  「這些朝臣暗藏禍心,這項政策也禍國禍民,我身為始皇重臣,豈敢置之不理?又豈能視而不見?」

  「我定冒死以諫!!!」

  秦落衡道:「那要是始皇不聽呢?」

  「不可能!」嬴政當即道。

  「為什麼?」秦落衡滿眼驚奇。

  嬴政看著秦落衡。

  不悅道:

  「沒有為什麼!」

  「始皇在你眼中就那麼不堪?」

  「前面只是沒有意識到這政策的危害性,意識到了,又豈會繼續去做這自毀根基的事?」

  「始皇也沒那麼固執己見。」

  「始皇要是真那麼固執,就茅焦、尉繚子這些口出不遜的人,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李斯、鄭國這些人也早就被驅逐出境了,豈還會容許他們繼續相秦?」

  「以後少聽外面胡說八道!」

  秦落衡面色一滯。

  解釋道:

  「長吏我不是這意思。」

  「始皇雄才大略,這世人皆知。」

  「我又豈會去質疑?」

  「我擔心的是長吏一旦反對,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那時長吏可謂是舉目皆敵,長吏未必能招架的住,若是始皇也被說動,長吏就真的要進退維谷了。」

  「長吏一身正氣,為國為民,慷慨直言,這屬實令人敬佩。」

  「但滋事重大,我還是想長吏三思而行。」

  「若是事不可為,長吏該退就退,不要衝動死磕,得罪滿朝大臣,就算有始皇袒護,今後也註定舉步維艱,長吏還是要為自己多做考慮。」

  嬴政聞言卻是大怒。

  呵斥道:

  「住口。」

  「你一黃口小兒,也配教我做事?」

  「大秦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這是臣子本分,若是滿朝大臣竟皆如你所說,一心只想著明哲保身,想著不得罪他人,滿眼都是權力私慾,大秦跟被滅的諸國又有何區別?」

  「你少不更事,我可以理解。」

  「但你這種觀念,若是不更正,註定難成大器!」

  「大秦豈能由庸碌之人主政?」

  「荒謬至極!!!」

  秦落衡被罵的面紅耳赤。

  望著秦長吏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秦落衡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起初並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人都是自私的,多為自己考慮有什麼不對?

  秦長吏這番話,卻是讓他驚醒。

  他若是只顧著明哲保身,愛惜羽毛,那自己跟歷史上的其他人有什麼區別?都是在隨大勢隨波逐流罷了,但民眾需要的,其實是那些亢直之士、敢諫之臣。

  他進入社會就是想一展所能。

  但若遇事瞻前顧後,只想著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到最後,就算真身懷驚世之能,也只會輿櫬自縛,長此以往,也就真成了一個庸碌之輩,讓人不齒。

  這又豈是他之所願?

  在這能人輩出的時代,他的這些自私想法,無疑顯得幼稚可笑。

  秦落衡長拜及地,恭聲道:

  「長吏,我錯了!」

  「哪錯了?」嬴政面色陰沉的可怕。

  秦落衡一臉苦澀道:

  「那都錯了。」

  「身為一名史子,今後的大秦官吏,就不該有明哲保身的心態,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嬴政目光陰翳的看著秦落衡,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沉聲道:

  「知錯就認真去改!」

  「大秦自先祖立業以來,歷經數百年,由小及大,從一個邊陲之地,發展到如今的一統海內,靠的不僅僅是歷代先王的勵精圖治,也是靠著眾多臣子的錚錚直諫。」

  「若非有百里奚、商鞅、張儀等臣子相助,大秦豈能由弱變強?豈能在大勢之下,成功一掃六合、一統天下?」

  「若是大秦臣子都追名逐利,為了私利,欺上瞞下、陰奉陽違,大秦內部恐怕早就禍亂橫生,民不聊生了。」

  「天下缺能人能吏嗎?」

  「從來不缺。」

  「何況現在天下一統,天下人才盡歸大秦。」

  「大秦根本就不缺人才,大秦缺的是亢直之士、敢諫之臣,他們的一言一行,才是能真正影響到大秦走向的人,你以為始皇為何會縱容對自己百般取笑的儒家?」

  「因何?」

  「因為儒家的人敢說!」

  「雖然儒家說的很多都是迂腐之見,但儒家跟朝臣辯論的時候,卻是能說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而這就是儒家存在的價值。」

  「你涉世不深。」

  「對很多事還看不真切。」

  「你其實說的並沒錯,明哲保身是一種智慧,但朝堂上不需要這種智慧,尤其是這次的事情,若非你點醒,我恐怕就真犯了大錯,現在朝堂上敢直言規諫的大臣太少了。」

  「朝廷不缺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人。」

  「但缺敢諫之臣啊!」

  嬴政搖頭嘆息,轉身朝院外走去。

  他之所以這麼挽留王綰。

  正是因為此。

  王綰跟其他大臣不同,他向來直言不諱。

  雖然王綰的不少建議有些偏激,甚至有些就是錯的,但跟李斯這種揣測上意的臣子相比,他喜歡王綰無疑更多一點。

  「長吏等一下。」

  這時。

  秦落衡在後面喊了一聲。

  嬴政回頭。

  只見秦落衡拿著兩劑藥過來了。

  嬴政臉色當即一黑。

  不滿道:

  「我的病已經好了。」

  秦落衡道:

  「還沒好完全。」

  「風寒可千萬不能大意。」

  「萬一落了病根,豈不是功虧一簣?」

  「而且也就兩劑藥,我都用獸皮包好了,你拿回去,差人煎一下就行了。」

  「對了。」

  「這藥你自己吃,別給其他人煎服。」

  「每個人體質不同,所受的風寒種類也不同,要對症下藥,我給你開的藥,藥劑相對偏猛,身子骨弱的人不一定適合。」

  「回去記得吃清淡一點。」

  「......」

  秦落衡叮囑了一大堆。

  說完。

  就把獸皮包著的兩劑藥,塞到了嬴政手中,同時還遞過去了幾片竹片。

  看著多出來的竹片,嬴政好奇道:「這又是什麼?」

  「藥方?」

  秦落衡點頭又搖頭。

  他說道:

  「的確是藥方。」

  「但不是治風寒的。」

  「這是『人參養榮丸』的藥方。」

  「這藥方很珍貴,是用來益氣養血、養心安神的,還有一定延年益壽的作用,長吏的身體較虛,需要多加注意,所以我就把這幅藥方給找了出來。」

  「不過......」

  「上面有幾味藥材不是很好找,我自己曾私下配過,但一直沒有配齊,所以長吏只能自己想辦法了,不過長吏你身居高位,應該有辦法弄到這些藥材。」

  「裡面的主藥儘量使用年份高的。」

  「年份越高,效果越好。」

  聞言。

  嬴政下意識抓緊了手中的竹片。

  他面色嚴肅道:「這人參養榮丸真能延年益壽?」

  秦落衡點了點頭。

  說道:

  「確實有這個功效。」

  「但效果其實就那樣,主要是用來調養身體的,身體好了,自然延年益壽了,不過想靠這個續命,還是不現實。」

  「不過對你身體的確大有裨益。」

  「另外。」

  「長吏風寒沒好完全。」

  「這藥就算真配好了,也沒急著用,以免兩種藥劑起反應,反倒把治病調養的好藥,弄成了害人的毒藥。」

  嬴政微微額首。

  說道:

  「我知道了。」

  「你不用送,我外面有車隊。」

  秦落衡頷首道:

  「那小子就恭送長吏了。」

  嬴政點頭。

  大步朝外面走去。

  只是目光不時會看向手中竹片,好似看見了什麼稀世珍寶。

  或許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

  延年益壽。

  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另一邊。

  目送秦長吏走遠後,秦落衡也回到了居所。

  他對秦長吏有車隊接送並不意外。

  大秦高官職高爵位的官員出行,本來就配有專車,只是一般都要提前向官府申請,秦長吏有專車再正常不過。

  把案幾搬回屋裡。

  他也是收拾起了東西。

  從今以後。

  他就真正搬家了。

  以後估計一個月都難回來一趟。

  不過。

  他倒是沒什麼感傷。

  把東西放好、封好,也是背著書篋,提著大包小包,離開了居所,以後他就生活在咸陽了。

  嬴政也坐上了回咸陽的車輦。

  他把這兩劑治風寒的藥隨手放到一旁,目光卻是一直盯著『人參養榮丸』的丹方,良久才回過神來。

  他把丹方小心的放好。

  朝車外道:

  「來人,去傳令宗正。」

  「讓他去咸陽宮外候著,朕有事找他。」

  「另外。」

  「把太醫令也給朕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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