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打葉子牌

  「什麼？」雲霆一聽這話，險些炸了。

  他看看小奶娃，再看看鐘離羽，當即一腔怒火。

  「你才幾歲？就想著要長大以後要嫁人的事？你怎知他長大以後如何？再說，你懂什麼！竟這般草率地決定終身大事！你那個皇帝爹爹呢？他都不管你嗎？他知道這事嗎？」雲霆一團火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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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啊，皇帝爹爹很尊重霜寶的決定，才不會像你這樣。」小霜寶皺了皺眉，據理力爭地說道，「再說了，沒聽過那句老話嗎？三歲看老，我三歲時第一次見到阿羽哥哥，就已經決定了長大後要嫁給他了！可見這並不是草率！而是先下手為強！若是真等長大以後再決定，沒準阿羽哥哥都要被別人搶走了！你沒看阿羽哥哥長什麼樣嗎？神仙也就他這樣了！」

  鍾離羽聽得她這番童言無忌的話，唇角一抹忍不住的笑意蔓延開。

  他目光溫柔地望著小霜寶，很想說，他是別人搶不走的。

  前世別人搶不走，這一世也一樣。

  他就是她的。

  只屬於她一人的。

  此時，雲霆被她這一番伶牙俐齒的話，給說得一時啞口無言。

  半晌，他忽然反應過來。

  「你決定嫁給他，不會就是因為看他長得好看吧？」雲霆瞪著一雙眼睛，沒好氣地道。

  「對呀，不然呢？」小霜寶蹙著一對可愛的小眉毛，一臉無法理解地看著雲霆，「難道這有什麼不對的嗎？找夫君當然要找好看的呀！」

  「你……」雲霆覺得她這更草率了！

  剛想再反駁她。

  一旁，鍾離羽卻是忽然開口了。

  「雲家主，我可以發毒誓，此生絕不辜負霜寶，必定愛她護她，唯她一人，與她廝守到老，絕不背叛。」只聽他語氣沉穩，又無比認真地道。

  雲霆一時住了口。

  他看著鍾離羽，竟是能從這小少年的目光中，感受到那種真摯的情緒。

  「可我記得，你是南燕國皇后之子，日後怕是要回去繼承皇位的，你若不是皇帝，那這話或許還有幾分可信，可若你當了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又如何做到唯她一人？」雲霆皺著眉頭，眸色深深地質問道。

  「我如今還不是皇帝，不知為何皇帝一定要後宮佳麗三千，但若真有那麼一天，那我將不會有後宮，皇宮中，也只會有一位皇后，便是霜寶，不會再有其他的妃嬪。」鍾離羽那張漂亮得如同神明的臉龐上，依舊是無比的認真。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極為篤定的承諾。

  雲霆意識到，他說的都是心中所想，並非敷衍。

  「你最好如你所言，否則，便是老夫不出面，怕是東齊國的皇帝也不會饒過你。」最後，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扭頭下了馬車，也沒嚷嚷著不許鍾離羽和小霜寶再共乘一輛馬車了。

  小霜寶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

  見他走了，便小腦袋靠在鍾離羽身上，又一臉困意地打了個哈欠。

  「若是困的話，便睡吧。」鍾離羽讓她枕在自己腿上，為她披上一條毯子，溫聲說道。

  「嗯嗯！」小霜寶點了下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便閉上眼睛睡著了。

  鍾離羽垂眸望著她，忽然想起他們前世的一樁舊事。

  前世，他沒有和小霜寶走到最後，其實就是因為彼此的身份，令他們對彼此缺失一種信任感。

  那時，他為南燕國的質子，在東齊國的皇宮以琴師的身份示人，並不怎麼受人尊重。

  而那時候的小霜寶，也就是蘇楚霜，雖然深得成瑄帝的寵愛，可她畢竟不是成瑄帝的親生女兒，在皇室其實處處受排擠，身份也頗為尷尬，尤其是在成瑄帝駕崩之後，二皇子登基，她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旁的不說。

  便是日後他真的回南燕國繼承皇位，母后也不會接納她這樣一位身份尷尬的公主，做他的皇后。

  這便是他們之間的矛盾。

  而那樁舊事，也是令他與蘇楚霜之間徹底決裂的一次，便是後來已經登基的二皇子，突然在酒後賜給他一名侍妾。

  那侍妾是宮中的一個舞姬。

  他則是宮廷琴師，二人其實頗為相熟，經常在一起排演。

  可他和蘇楚霜之間的關係，卻不足為外人所知。

  那侍妾傾心於他，可他卻無意，這般帝王的賞賜自然無法推脫，他只能將侍妾留在自己的院子裡，卻也從未碰過她。

  然而這一接納的舉動，卻仍是激怒了蘇楚霜。

  她在夜裡怒氣沖沖地到他的院中，提著長劍，要是殺了這侍妾，並說憑什麼她都沒有名分，一個區區侍妾就能名正言順地待在他的身邊？

  他不喜殺生，自然要阻止。

  最後雖然蘇楚霜丟下劍走了，可心中的芥蒂卻並未消失。

  令人想不到的是，兩日後，這侍妾在宮宴上暴斃了。

  那時他看著七竅流血的侍妾，第一時間看向了蘇楚霜。

  蘇楚霜卻會錯了意，以為他誤會是她殺了侍妾。

  他也沒有解釋。

  那次之後，他與蘇楚霜之間並未再向從前那般爆發激烈的爭吵，而是，很自然而然的，就決裂了，再不曾私下私會過。

  再然後，他被帝王賜死。

  死後魂魄飄散不去，親眼看到了蘇楚霜悄悄為他生下女兒，又如何為了給他報仇，而不惜走向死亡……

  此時，鍾離羽再度想起這樁往事，心中便是滋生出一股抑制不住地痛楚。

  這樣的事，他絕不會允許再次發生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世，我不會再那般懦弱地放你走，也不會那般無用地再叫你為了我而受傷。」鍾離羽看著小霜寶恬靜的睡眼，輕輕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痛楚的雙眸，卻又漸漸地被一股失而復得的喜色填滿。

  馬車不斷往北部疾行。

  待上了山以後，便覺越走越冷。

  一直到了夜裡，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

  雲家上層居住的山莊，卻是建在這片雪山之中。

  幸好他們早有準備。

  小霜寶下馬車的時候，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狐裘披風，頭上也戴了一定狐裘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而她這般模樣，看起來更為玉雪可愛。

  鍾離羽也是同樣的裝扮。

  「走吧。」雲霆亦是穿著嚴實暖和，帶著二人以及其他隨性之人，一路進了山莊。

  他們要來的消息早派人送過來。

  是以山莊入口早有人迎接。

  山莊建在雪山上，而他們要去的大殿，則在山莊的最高處，一路上都是走不完的台階。

  等小霜寶終於跟著走到最高處時，已是熱得出了一身的汗。

  她本就習武，這段路若是換做一般的小孩子，早就受不了，然而她走上來除了熱得小臉紅彤彤的，竟是不見一絲疲累。

  雲霆再一看鐘離羽，則是忍不住挑眉。

  沒想到，這小少年看著單薄瘦弱，走了這麼高的台階，竟也是臉不紅氣不喘。

  他看著不像，然而卻定然是有練武的。

  否則不會這般自如。

  雲霆亦是常年習武，是以這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

  「家主，請吧，長老們已經在等著諸位了。」這時候，大殿門前，一位頭髮蒼白的老僕上前說道。

  雲霆點點頭，帶著小霜寶和鍾離羽上前。

  然而到了門口，鍾離羽卻被攔了下來。

  「家主，您知道規矩的，他並未雲家之人，不可進入。」老僕看一眼鍾離羽，對雲霆說道。

  「誰說他不是雲家之人？」可小霜寶卻拉住鍾離羽的手，「他是我以後的夫君，便算是半個雲家人了。」

  「這……」老僕頓時一臉為難。

  「霜寶，見那幫老東西，叫他進去也不好，萬一折壽呢？你若不放心，叫人在這裡守著他便是。」雲霆說道。

  小霜寶一聽要折壽，頓時覺得有道理。

  都是懂玄學之人，萬一說話時泄露一兩句天機，他們曉得規避之法不打緊，自家阿羽哥哥可就要遭殃了。

  「小毛團，在這裡守好阿羽哥哥，知道嗎！」她乾脆把小毛團丟在這裡。

  「知道了知道了！小霜寶的男人！放心！小毛團給你看得結結實實的！」小毛團立即拍怕胸脯道。

  「嗯嗯！小毛團最棒了！」小霜寶一臉放心地點點頭，然而想了想，又把鬼王和那隻冰魔全都放了出來，「你們兩個也幫我看好阿羽哥哥哦！」

  小毛團頓時翻了個白眼。

  「嘎嘎！搞了半天，壓根不放心小毛團！」它不高興地說道。

  「沒有呀，怕你無聊嘛，這樣，你們湊一桌，一起打葉子牌！」小霜寶說著，竟還真的從古銅錢里摸出了一副牌。

  「誰要打牌啊！它們壓根不會！」小毛團十分嫌棄，然而還是一把奪過葉子牌，拉著鍾離羽和鬼王、冰魔一道去旁邊打牌去了。

  小霜寶這才放心地微微一笑。

  一旁，那老僕已經看傻了眼。

  不過等他回過神來，再看著小霜寶，眼神中的恭敬立即多了不少。

  「家主，小聖女，快請進吧。」他連忙殷勤地拉開了房門。

  「多謝啦！」小霜寶甜甜地沖他一笑，跟著雲霆，大步進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