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巔峰之戰(一)
2024-11-30 01:28:45
作者: 獅心威廉
聖光之願禮拜堂建於洛丹倫王國成立之初,是阿隆索.法奧大主教負責督建的第一批教堂不同於暴風城和斯坦索姆教民的富庶,東提瑞斯法的信眾大多都是貧苦的農民,所以這座募捐建造的禮拜堂遠不如同時期的三大聖堂氣派
一進十數尺的高頂房間,兩排陳舊斑駁的木質座椅,還有一張年代久遠的硬木桌,就是禮拜堂的全部陳設即使在聖光教義大行其道的第一次戰爭前,也很少有信眾願意來這兒禱告,畢竟離此不遠的斯坦索姆光明教堂是更好的選擇
然而在其後的洛丹倫戰爭中,斯坦索姆和王都洛丹倫城相繼被天災攻陷,聖光大教堂與諸多修道院被夷為平地,只有地處偏遠的禮拜堂還掌握在殘存的洛丹倫騎士手中,成為北方人類最後的抵抗據點
而這些騎士因為阿爾薩斯的背叛和烏瑟爾的犧牲,內部也產生了兩種不同的聲音,一些激進份子在血色大領主亞歷山德羅.莫格萊尼的帶領下脫去銀手戰袍,用自己的鮮血將它們塗滿,發誓窮盡畢生之力向墮落的王子討回公道,這些復仇者們將自己稱為血色十字軍
另外一群較為理智的成員不願追隨盲目的同伴,決定依靠所有生靈的力量將天災逐出洛丹倫,他們沒有拋棄白銀之手的標誌性戰袍,只是將胸前的銀手標誌換成了初生的旭日,誓以銀色的黎明驅逐天災籠罩在大陸上的黑暗
這些自稱為銀色黎明的騎士們放下種族間的成見,歡迎一切對抗天災軍團的組織和個人加入,同時也積極吸納其他的非聖騎士成員,不論是行走於黑暗的盜賊,或是信仰自然的德魯伊,只要他們致力於對抗大陸上的邪惡勢力,銀色黎明絕不會將它們拒之門外
而此刻駐守在聖光之願禮拜堂的,正是由銀色領主麥克斯韋爾所率領的東瘟疫分部,這支不足百人的隊伍已經在此困守了半月之久,雖然派往暴風城的信使早已動身,但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嘶,」麥克斯韋爾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咬牙緊盯著離開自己肩膀的斷箭,「醫生,如果你他媽的還是跟只蠢驢一樣重手重腳,我發誓明天就叫你滾蛋,一分錢補貼也別想拿!」
「請安靜,我的男爵大人,」被稱為醫生的人摘下髒兮兮的口罩,露出了一張沒有鼻樑的枯槁面容假如此刻有任何血色十字軍的成員在場,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傢伙剁成包子餡——很顯然他是一個典型的亡靈
「如果你不想被自己的血濺上一身,最好停止那些無謂的廢話,」被稱為醫生的亡靈隨手將箭頭扔了出去,從身旁的藥箱中找出針線穿好,「忍著點,我這可沒有嗎啡了,也許有些疼…」
「哈,什麼時候你也會關心患者了?」銀色領主誇張地大笑一聲,指了指被黑布罩上的左眼,「這隻眼可是被食屍鬼王霍古斯抓瞎的,和那時的傷痛比起來,現在只能算是小姑娘的傷勢…呃…」
醫生縫合傷口的手指稍稍用力,讓喋喋不休的獨眼龍領主住了嘴,「留著力氣應付那些天災雜種,我可不需要重新複習一遍死前的經歷」
「嗨,瞧我這張嘴,」麥克斯韋爾帶著歉意扇了自己一巴掌,隨即有些擔憂地說道,「不過老夥計,我怕這次咱們是難逃一劫了;接連派出去的十幾個信使鬼影都沒看見,和暴風城的聯繫也斷了大半個月,就憑咱們這百十來號人可守不住這地方」
「我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只怕是你,」醫生有些感慨地嘆道,雙手卻不停頓,麻利地將羊腸線打了個死結,「一個白銀之手的領主被變成亡靈,你能承受這種侮辱麼?」
麥克斯韋爾舒展一下臂膀,咧開嘴笑了笑:「什麼侮辱不侮辱,你被瘟疫重度感染了三年,卻依然能保持自己的意志,還製造出藥劑幫助我們抵禦天災!你說說,哪個聖殿騎士作出的貢獻能比你更大?
銀色領主取下架上的戰錘,拍了拍醫生的肩膀,「我可沒有你那麼堅韌的神經,老夥計如果我真的要被變成天災雜種的話,就照著我的腦袋來一下,可別讓我遭那份罪」
「麥克,」醫生的臉部皮肉抽動了一下,他壓低聲音說道,「難道事情如此不可挽回嗎?它們到現在還只是小股騷擾而已,或者這些傢伙並不想攻取禮拜堂…」
麥克斯韋爾抬手制止了醫生的話語,銀色領主緩步走出禮拜堂大門,「永遠不要對自己的敵人心存僥倖——這是聖烏瑟爾教給我們所有人的最後一課,而且就在你我腳下,有著那個叛徒王子志在必得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什麼東西如此重要…」
醫生的話尚未說完,一陣蒼涼的號角從遙遠的東邊傳來,銀色黎明的戰士們紛紛詫異地轉頭望去,只見圍在禮拜堂周圍的低級亡靈如潮水般退走;一位黑甲騎士乘著猙獰的死亡軍馬慢慢出現在地平線上,他抬起頭看了看午後昏暗的太陽,反手抽出背後的寬刃長劍,低沉的嗓音響徹整個瘟疫荒原
「阿徹魯斯,衝鋒!」
原本平靜的地面慢慢顫動起來,數十匹雙眼慘綠的亡靈戰馬從地平線後躍出,載著它們的主人如同黑潮一般向禮拜堂撲來
「死亡騎士…」
麥克斯韋爾面色鐵青,大聲朝目瞪口呆的部下們吼道,「敵襲!都別給我傻站著!全體結陣,準備抵禦騎兵衝擊!」
銀色黎明的戰士們如夢方醒地動了起來,在一片慌亂中勉強完成了亂糟糟的拒馬陣;如果仔細看去,前面頂著盾牌的士兵們腿肚子還在突突亂跳,顯然這是他們第一次經歷和死亡騎士的戰鬥
「握緊!握緊!都給我握緊!」麥克斯韋爾扯著嗓子吼道,手中的戰錘幾乎攥出了血來,「他們離這還有老長一段距離,夠咱們準備好長矛捅穿這些雜種的腸子了!有弓箭的無需等待命令,全部自由射擊!」
領主的喊話讓士兵們稍稍安定了下來,僅有的幾名弓箭手也開始稀稀落落地進行狙擊
然而死亡騎士的衝鋒並未因此而慢下來,領頭的騎士信手斬落一支射向他的長箭,舉起手中造型獨特的寬刃大劍,用他鑌鐵碰撞似的聲音喊道:
「天災軍團,阿爾薩斯的死亡騎士,黑暗的奴僕,聽從大領主的召喚!復活!」
早已被天災瘟疫污染的地面片片龜裂,無數骯髒的食屍鬼和殭屍在山搖地動的巨響中爬了出來,和死亡騎士們匯成了一支浩浩蕩蕩的亡靈大軍!
「天災的衛兵們,血色啟示錄開始進行!把這塊土地撕裂,讓你們所經之地只剩下死亡!」大領主達里安的聲音響徹四野,他將手上的大劍指向了面色慘白的銀色黎明守軍,「兄弟們,巫妖王在看著我們!前進!讓你們所經之地化為灰燼,只殘留悲慘和痛苦!」
「死亡和毀滅!」死亡騎士們紛紛抽出符文劍回應著領袖的號召,而麾下的低等亡靈自殺似地沖向銀色黎明的戰陣,打算用它們廉價而骯髒的生命為主人打開一條便捷的屠殺之路
「穩~住!!!」
黑色的亡靈洪流勢不可擋地撞進了銀色黎明的戰陣中,數十面刻著銀色旭日的紋章盾頃刻間寸寸碎裂,而無數殭屍和食屍鬼也哀嚎著被砍成了碎片,昏暗的天空如同赤色的穹頂一般旋轉
不論是亡靈還是人類,此刻的雙眼都變成了嗜血的鮮紅,嘴裡呼喊著無意義的詞彙,用手中的武器砍倒視線所及的每個敵人;一時間聖潔的禮拜堂成為了煉獄的入口,破碎的大地貪婪地將或紅或綠的液體大口吞咽,直至這些哀嚎著的生物再也無血可流
「不要恐懼!我的兄弟姐妹們!正義終將戰勝邪惡,聖光會庇佑她的子民!」麥克斯韋爾揮出手中戰錘,將朝他撲來的幾名殭屍砸得粉碎,竭力鼓舞著步步退卻的戰士們
「抱歉,我想你的聖光應該是爽約了,」幾個黎明戰士在驚呼中被亡靈戰馬撞飛老遠,達里安勒住韁繩,手中的大劍直指銀色黎明領主,「麥克斯韋爾.泰羅索斯男爵」
「達里安!」看清了眼前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麥克斯韋爾難以置信地喊道,「你怎麼敢!你怎麼能用那把神聖的武器褻瀆我們的聖地!孩子,你難道忘了自己曾經崇高的身份嗎?」
「住嘴,獨眼龍!」達里安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手上的大劍,「它早已不是你們的聖器了,如今它只為我和巫妖王服務,它現在是天災軍團的灰燼使者!」
麥克斯韋爾搖著頭舉起了手中的戰錘,僅剩的眼中流出了痛苦的淚水:「不,我的孩子,我就知道不應該答應你莽撞的建議,看看那個雜種把你變成了什麼樣的怪物!為了你死去的父親,為了你崇高而純潔的信仰,我必須終結你可悲的生命!」
「父親…」達里安冰冷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猶豫,但瞬間就被決然和冷酷所取代,「說什麼都已經遲了,麥克,你不是我的對手,放下武器加入我們,主人會賜予你永生和力量…」
然而回答他的是麥克斯韋爾傾盡全力的一錘,達里安不得不狼狽地拔馬退後
「頑固的老傢伙!」他惱怒地放下黑色角盔的面罩,從亡靈戰馬上一躍而下,「阿徹魯斯!盡數殺光,一個不留!」
死亡騎士們轟然應命,紛紛從馬背上跳下,加入了和黎明戰士的肉搏戰中;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銀色黎明戰陣立刻分崩離析,越來越多的戰士倒在了符文劍下,而片刻後又重新爬了起來——以亡靈天災的身份
「哧」凱文將符文劍狠狠捅入一個黎明戰士的背部,再一腳把他失去活力的屍體蹬了出去,嫻熟無比的少年如同幽靈般遊走在戰場上,時不時地對那些疲於應付的敵人進行致命一擊
「他不去當盜賊簡直是埋沒人才,」庫爾迪拉輕鬆地招架住敵人的攻擊,猶有閒暇地跟薩薩里安閒聊,「這孩子在生者的世界絕對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被克爾蘇加德那混蛋給毀了」
薩薩里安心不在焉地揮劍虛砍兩下,轉頭看了眼和麥克斯韋爾戰成一團的達里安,才低聲說道,「他和我們不一樣,是自願成為巫妖王僕從的,雖然這孩子天份不錯而且從不懈怠,但我並不看好他的未來」
「此話怎講?」
「太急功近利,」薩薩里安乾脆收劍入鞘,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他倆周圍的黎明戰士幾乎傷亡殆盡,剩下十幾名聖殿騎士苦苦地抵擋著數倍於己的死亡騎士,看來勝利已經完全掌握在天災軍團手中
「他給我的感覺就像當年洛丹倫的虛偽貴族,人前人後一張討喜的笑臉,就連奧爾巴茲那個混球都能和他走到一起,我實在想不出一個孩子居然能夠如此圓滑,幾乎比專業賣屁股的政客還內行」
「哦,得了,收起你那舊派軍官的臭脾氣,」庫爾迪拉對他的言論嗤之以鼻,看來這位老友比薩薩里安本人還欣賞他的學生,「不過凱文和奧爾巴茲那個蠢貨確實不宜走得太近,要知道愚蠢可是能相互傳染的」
「好了!」薩薩里安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去幫達里安把那個獨眼龍解決掉,雖說咱們都是些十惡不赦的壞蛋,但喪天良的事還是少干點為好…」
長身而起的兩人面色突然一變,雙雙閃出丈外之地,剛才坐的地方已經被扎滿了長箭,而周圍已勝券在握的死亡騎士們瞬間被射倒一片,且俱是箭箭穿透心臟
「退!」
眼見敵人有強援在暗,達里安虛晃一劍逼走麥克斯韋爾,疾速退後與部下匯合在一起,防禦著不知從何處襲來的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