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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老僧

2024-11-30 01:17:41 作者: 弓曳長

  在更遠的地方,有人在砍伐樹木,一棵棵擎天的巨木緩緩倒下,發出枝杈斷裂的聲音,在伐過樹後露出的空曠山地上,有一部分人正在剝離地表的土層,占地廣闊的礦坑在緩慢地擴展

  我揀起一顆黃爛爛的石頭,入手很沉,「他娘的,老子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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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手上的,是一塊核桃大小的銀金礦像這樣大小的金塊他們不應該丟下啊,我把它放在嘴裡狠命地咬了一下,立刻眉開眼笑,擦一擦放在懷裡

  自然金常含有銀和微量的銅當含銀量超過百分之十五時,稱為銀金礦,一般呈分散粒狀或不規則樹枝狀塊體,顏色和條痕色均為光亮的金黃色隨含銀量的增加,顏色和條痕色逐漸變為淡黃,現在我的手上就拿了這樣的一塊

  眼前這樣大規模的集體化勞動,無疑正是在採集它們勞作的奴隸與追趕我們的那些人不大一樣,從就能看得出來,對於出現在森林邊緣的我,他們熟視無睹,接著干他們的活,離我最近的那些人就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

  對於這樣一個採礦重地,一般人是不能接近的,也許這些人以為我本應該在這裡

  在左邊的森林上方,露出了建築物的一隻金色的尖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裡好像離我並不太遠

  任不錯和他的細蘭這個時候還不見蹤影,那些荷蘭人也不見了,我沿著巨大礦坑的邊緣,向著那裡走去

  礦坑的南面座落著一座高大的寺院,寺院背後重重的山林,把礦坑中傳過來的嘈雜聲音擋在了外邊,走上黃沙小路,四下里竟是十分的安靜

  寺院的山門半掩,兩個身著青色長袍的小僧垂手站在門邊,我一出現他們即注意到了,待我走到近前,就對我拱起了手

  我注意到了寺院的台階上灑有血跡,沒等說話,其中一個小僧就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在前邊帶路,我心裡不禁有些奇怪,他們怎麼能認得我呢?

  山門的裡面是一條寬闊整潔的青石板甬道,建成的時間久遠,甬道的石板邊緣磨得成了圓角地上的血跡隔了不遠還能看到,我們正是沿著這條血跡往前走的,穿過兩層禪院,在靠左邊的西向房間門口,小僧站住了,也不說話,示意我進去

  我滿腹猶疑走了進去,從外邊看起來只是個雜貨間的小小房子,原來在裡面卻是穿過了這片院子,到了另一處院落

  寬敞的院落在東面的花圃里成型著金黃的菊花,在這樣的地方能看到它們,又讓我的驚異增加了幾分,菊花是深秋才開的品種,沒想到在這樣一個火熱的地方,還能開得這樣的好

  領我來的小僧只送我到外邊的房子門口就回去了,我站在院子當中,四下里打量,自己完全是被一股好奇心吸引著到這裡來的

  門聲一響,一個我熟悉的人,手中端了一盆水從東邊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任不錯,怎麼是他?

  「任不錯!你在這裡我找得你們好苦,細蘭呢?」

  他的手裡端了一盆血水,看到我眼神一亮,仍然快步走到了菊花圃的跟前,把盆中的血水倒了進去,他抬起了一隻手,對我指路了指東面的屋子

  我隨他快步走前,就聞到一股血氣從屋中傳了出來我抽出了承魂劍,用劍尖挑起了門帘

  靠牆的木床上我看到了無力伸展的兩條腿,還有地上擺放的另一隻木盆,一雙乾枯的手正在裡面滌洗著一條白布巾子我看到了一個坐在床邊黃色長袍的背影

  任不錯在我的身後,示意我進去

  床邊坐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僧,我們進來之後他好像沒有看到似的,專注地做著手中的事情

  再看床上躺的那個人,卻是細蘭她的上衣已經脫掉了,胡亂地搭在一邊,再看她的腹部,赫然一道傷口!

  「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照顧她的?」我對任不錯厲聲說道

  「這位小兄弟,你不要責怪他了」老僧回過頭來,對我說

  他一開口我又吃了一驚,因為他說的正是我們華夏的語言,一聽之下我竟然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又不能再問,因為我看到老僧正忙著他的事情,細蘭現在生命垂危,一道半尺長的傷口在她的右側腹部,像是一片紫色的樹葉,大張著口,裡面的淤血已經被老僧一點一點地清理乾淨了

  「怎麼回事,說?剛才你們跑到哪兒去了?」我問任不錯的時候有點心虛,因為正是我,故意躲開了他們,才會有現在的結局

  任不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睛裡竟然湧出了淚花,這時老僧又用柯枝語對任不錯說了句什麼,任不錯聽了,默不作聲地在床邊跪了下來

  在老僧的身體另一側,還放置著一隻兩尺長、一尺寬的金匣——這是純金的正打開在床的另一邊

  細蘭現在人事不醒,她上半身赤裸,橫陳在老僧的面前,雙目緊閉,看著她的,我承認內心的齷齪想法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間,就自動地飛走了

  老僧正在抓緊時間為她施救,從他從容淡定的神色上,我感覺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是一個套間,老僧輕輕地叫了一聲,從套間的門後應了一聲,不一會,又有一個小僧端了一盆熱氣騰騰熱水走了進來,眼也不抬地把那隻兩位紅色的木盆往地上一放,低頭退了回去

  老僧示意任不錯,把他的腕子在盆中熱水中清洗乾淨任不錯照做了

  我看著他從黃金匣子裡拿出一隻軟羊皮包兒,一層層地打開,一股異香霎時衝散了充滿屋中的血氣不一會,一根銀針就捏在了老僧的手上

  「是失血過多,我想你們一定是遇到那些西洋人」我知道老僧是對我說的,這裡只有我能聽懂他的話

  我點點頭,才發現他全然沒有看我不過他似乎是看到了,接著做手中的事情,他從金匣之中抽出了一根線只比頭髮絲粗上些許的樣子,整條線是暗白色的,上邊好像沾了什麼粉沫

  「這是我這裡特有的肉線,制好後用食血菊的花瓣粉煨透,專門是用來縫合傷口的」

  他把一隻乾枯如柴的左手輕輕地放在細蘭細膩如脂的肚皮上,在上邊伸展開手上的拇指和其餘四指,從她的**下部一直向傷口處推去,右手握拳,手中捏根穿好了肉線的銀針,用拳的下沿做以輔助,從她的小腹處推起,兩隻手慢慢地在細蘭的傷口處合攏

  又有一股新鮮的血液,從細蘭的傷口裡滲透出來我似乎能感到細蘭的疼痛,任不錯的肩膀也一抖

  但是細蘭卻好像毫無知覺,臉上仍是一派安詳

  「老人家,我能幫你麼?」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這時,老僧已經捏攏了細蘭肚子上的傷口,穿入了第一針

  銀針先是在細蘭的肉皮上壓出了一個小小的深窩,隨後,破膚而入,他把銀針從傷口的另一面輕輕地拉拽出來,暗白色的絲線從肉皮中進去,再拉出來時上邊已經沾了淺紅色的血跡

  「嗯,一會你按我說的去做,現在,你再去隔壁,用滾燙的開水淨手」嗯,這個我卻是知道,不就是消毒麼?

  原來在隔壁里不止剛才那一個小僧,四五個人正在那裡,端坐在一邊,也不吱聲,看我伸著兩隻手進來,立刻有一個小僧站起來侍候我,把盆中加滿了熱水,我仔細地洗過,再次回來

  老僧已經又穿了三、四針的樣子,他頭也不回,額頭上掛的汗珠似乎馬上就要滴落下來我拿起了南側巾子,去他的額上沾了沾,老僧似乎輕吁了一口氣,微微地點了點頭

  「一會,你照我所說的,幫一下這位小伙子」他示意還跪在地上的任不錯,「這位姑娘失血太多了,我要把他的血輸入入到姑娘的身體裡面」

  「老人家,血是不能輕易輸入的,型號不對的話會出人命的……」我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用我的血,我的是哦型!」

  「哦……型?」他搖了搖頭,「我不懂,但是我看得出,你的血不適合她」

  笑話,哦型血會不適合她,看來你也有些愚昧呢只聽老僧手下不停,依然頭也不抬地說道,「我不懂你所說的什麼型,但是我有我的方法,誰的血能用,這瞞不了我的」

  細蘭傷口處那讓人不忍細看的醜陋一點一點一回復到平展展的樣子,老僧用手中的銀針和白線,在她的雪白的肚皮上伏了一條三十對足的白色「蜈蚣」

  然後,他長出了一口氣,坐在那裡往後一靠,對我說,「我沒有力氣了,我知道你是有內功的人,就讓你來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幫他輸血嗎?」

  「嗯」他的手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一隻銀亮的針管,不同的是,這次這根針並沒有針鼻,而是兩頭帶尖,粗細像一根麥杆兒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是一頭扎在任不錯的血管里,另一頭細蘭的身體裡?」

  「是血管里,」老僧說,「為了讓她能儘快地好起來,一定得這麼做」

  任不錯的臉上露出神色,把自己身體裡的血抽出來,這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那時的人們認為,血液里承載著一個人全部的靈魂,是不能丟棄掉的但是他一直跪在那裡,跪在細蘭的床前,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讓他弄得卻有了一股悲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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