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問供

  晴空落下來，圖書館的地面已經被冰塊、碎木和書籍填滿。她移開一層層雜物，找到了被埋在下面的比達爾院長。

  「院長，您怎麼樣了？」

  比達爾院長很狼狽也很萎靡的坐在一堆碎屑中：「暫時死不了……那個天使死了嗎？」

  「死了，但沒有完全死。」晴空把老院長拉起來，將獵殺王的存在對他說了一遍：「現在我們應該把獵頭族的主要等級都弄明白了。底層的獵頭者、中間是獵殺者和尋獵者，它們都沒有太高的智慧，更多是服從命令的本能。再上是獵殺王，他們經過獵殺女皇的挑選經過魔幻泉的改造擁有很強的實力，在協助獵殺女皇孕育獵殺者的同時，也是獵殺大軍的指揮官。

  最上就是獵殺女皇。」

  比達爾院長站起來，脫力讓他腳下虛浮。他抓起一根木棍，法術纏繞上去，木棍就變成了一根拐杖。

  老院長惋惜的看著變成廢墟的圖書館，說道：「我會把您的發現告知三葉王，讓他對獵殺王的存在有足夠的準備。只是可惜這裡被破壞了，重新布置陣術需要一些時間，也達不到這裡的效果。」

  晴空攙著老院長的胳膊一起向大門走著：「至少我們知道魔幻泉在獨角獸山脈的馬鬃區域，在獵殺天使尼爾特耶出現的時候，經緯線徘徊在第四鬃峽谷附近。

  

  我會帶人去那裡看看，或許能找到獵殺女皇的巢穴所在的洞穴。」

  「由衷的感謝您……如果不是您在這裡，翡翠魔幻學院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擊退那個獵殺天使。可惜他能被獵殺女皇復活……」比達爾院長不禁搖頭苦笑：「森林精靈到底犯了什麼錯，要這麼懲罰我們。」

  圖書館的大門打開，瑪卡緹娜教授和精靈法師們見到比達爾院長的樣子立即衝過來，他們用魔法編織出一副擔架。在把院長扶上擔架後，就一邊用藥劑配合治療魔法為他回復體力，一邊快速的往學院醫所跑。

  雪萊很帥氣的轉著手槍，再插回槍套中：「星空小姐，獵頭族退回去了。」

  晴空能聽到外面的戰鬥的聲音已經消失。

  圖書館前的地面上躺著一些獵殺者的屍體，王庭巡邏兵們正在收殮屍體打掃戰場。

  還有學院的學生趴在死去同伴身邊哭泣。

  天上，鍊金烏鴉返回塔樓上的窗口。一艘飛艇冒著濃煙，緩緩的向城堡頂層平台降落。

  晴空看著戰後的情景和精靈們不高的士氣，對雪萊說道：「森林精靈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過仗了，他們的戰鬥經驗都來自盜獵團和海盜，翡翠魔幻學院更是沒有任何戰爭經驗。獵頭族對這裡的進攻不會停止，只會隨著它們兵力的增加也越來越猛烈。

  來自帝國的支援不知什麼時候會到來，學院與王庭的聯繫應該已經被切斷。

  你去找這支王庭巡邏兵的指揮官，幫助他們重新布置學院的防守體系。」

  雪萊帶著輕蔑的說道：「這些森林精靈布置的防禦真是漏洞百出，有這麼有利的地形還能被獵頭族滲透進來。如果把他們放在帝國北境，他們面對亞特郡聯的進攻，一天也堅持不下來。

  小姐，我只能幫一個翡翠魔幻學院，想要守翡翠王庭這麼大一座城市，需要帝國派來一支軍官顧問團。」

  晴空很認可雪萊的判斷：「翡翠王庭的確需要一支軍事顧問團，但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事。你去做你的事吧，我去看看警長和暗夜有沒有把那個天使的嘴撬開。」

  晴空和雪萊分頭離開，圖書館裡面大塊的冰層嘩嘩的往下砸。

  在審訊天使的密室中，天使西福斯被黑貓、老鼠和一個法球圍在中間。

  警長在空中邁著貓步行走，每一步爪下就盪起一圈水波紋。暗夜亦步亦趨的跳著跟在警長的身後，妥妥的一個小跟班。警長圍著天使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他的面前。

  高光在他的眼中亮起：「天使，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

  天使西福斯被折磨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威風，他的面色慘白，精神極度的萎靡，面部肌肉不斷神經質般的痙攣著。

  「暗影族……我可是聖裁天使，你的這些手段對我沒用。殺了我，或者等我殺了你們。」

  見到天使依然嘴硬，警長看了一眼漂浮著的精神法球。

  精神法球以間斷的閃光回應，一縷紫色的光絲從法球裡面伸出來。光絲鑽進天使西福斯的腦中，他痛苦的昂起頭，大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他的眼睛從金色完全變成紫色，一縷縷的紫色霧氣從他五官里向外冒。

  警長走到西福斯頭的側面，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天使，我們是精神類超凡生物，除了暗殺更擅長精神入侵。只要給我們時間，我們就能從你的腦子裡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必要的時候，我們還能修改你的記憶。

  你的精神壁壘比你想像的要弱很多，我們很快就會攻破。我們不僅僅會從你的腦中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還會一步步的控制你，把你馴化成我的奴隸。

  現在說出來，可以免受很多痛苦。」

  天使西福斯極力忍受著精神入侵給自己帶來的痛苦，他用盡所有力氣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以為……我會被你們嚇的投降嗎？不……不……我是天使，經受過無數考驗的聖裁天使！

  哪怕你能攻破我的精神壁壘，得到的也只是我的一具軀殼！

  我是絳藍寶石！

  我是絳藍寶石……」

  天使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直至昏迷。

  暗夜跳過來，她扒開天使的眼睛，小心檢查著西福斯的精神狀態。

  「警長大人！他的精神應激封閉，我們是否繼續進行攻擊？」

  「把他弄死就不好了！」黑貓揮了揮爪子，精神法球停止精神攻擊。「天使比我們想像的更難對付！可是我們已經承諾了女王陛下，如果問不出來，是不是顯的我很無能。

  我現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暗夜討好的建議道：「強攻可能會把他弄死，不如製造精神幻境。比如讓他以為自己被救回天空城，正接受誓言之劍的接見，或許可以讓他自己把陛下想知道的答案說出來。」

  警長欣賞的用爪子拍拍暗夜的腦袋：「沒想到你的腦袋不大，還是挺聰明的。既然用刑問不出來，咱們就給他布置一個精神幻境。

  精神法球，開工！」

  精神法球立即照射出扇形的射線，密室被照射的地方快速變亮，模擬出的神聖能量讓這裡充滿著聖潔感。扇形的射線反覆的掃描刷新，更多細節被補充完整，密室越來越有天使居所的樣子。

  這讓傳送進來的晴空猛的愣住，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在感受到精神干擾後，晴空立即加固自己的精神，眼睛所見又恢復成密室的樣子。

  「你們在幹什麼？」

  見到自己心心念的女王陛下到來，警長立即在空中踩著波紋跑過來。

  他用頭蹭著晴空的胳膊說道：「陛下，我們正在布置精神幻術。現在天使西福斯的精神在我們的攻擊下出現了一些漏洞，雖然距離攻破還需要一些時間和技巧，但對他實施一定程度的精神迷惑還是能做到的。

  我們打算偽裝成誓言之劍把他救回天空城，他面對誓言之劍肯定什麼都會說。」

  晴空問：「你們誰見過誓言之劍？」

  警長和暗夜搖搖頭，精神法球晃晃扇形光束。

  晴空暗自檢討，不應該給這些暗影寄生元疊代體太高的期望值。

  「我承認你們布置的精神幻境非常逼真，連我都差點被你們騙了。但如果你們幻化的誓言之劍太失真，恐怕會引發西福斯的警覺心。」

  警長很認真的思考，然後說：「我認識天使馬魯斯，我還恩准他抱過我。如果我偽裝成馬魯斯，應該可以騙過這個愚蠢的天使。」

  晴空無奈的說：「馬魯斯在天空城的地位並不算高，而且天使們肯定都知道馬魯斯在奧盧學院進修學習。

  我來偽裝成特蕾西婭，先傳聖典在聖裁所的地位僅次於誓言之劍。」

  警長稱讚：「陛下的智慧真如浩瀚的星海，我們是否現在就展開精神幻境。」

  「可以！」晴空看了看天使西福斯，說道：「但場景不應該是天空城，太多的變化只會產生太多的漏洞。全部恢復原樣，精神法球專注對西福斯進行精神迷惑。」

  精神法球關閉扇形射線，天使居所又變回成陰暗的密室。

  接著精神法器移到西福斯的腦後，紫色的光絲透進天使的腦中。

  警長和暗夜利用能量模擬，將神聖能量擬化出來，又用精神幻術各自勾畫出天使的模樣。

  能量模擬和精神擬態都是暗影族的必備技能，一貓一鼠用起來毫無壓力。

  晴空激發右手臂中的神聖能量，再念誦一段古代天使語。天使戰甲從右手開始附著，很快覆蓋全身。冰晶之翼展開，伸手災厄之書浮在手心之上。

  精神法球啟用精神擬態，晴空的容貌被擬化成特蕾西婭的樣子，冰晶之翼變成了天使翼，災厄之書幻化成先傳聖典。

  一切布置妥當。

  晴空對精神法球點點頭，精神法球把昏迷中的天使西福斯喚醒。

  「我是不會……」西福斯晃著眩暈的腦袋睜開眼睛。然後發現自己看到的不是三個折磨自己的暗影族，而是三個……天使：「特……特蕾西婭？先傳聖典大人！您怎麼在這裡？」

  精神幻術起作用了。

  晴空用特蕾西婭的語調對西福斯說道：「我接到誓言之劍的命令回天空城述職，然後就被誓言之劍派到翡翠森林來。

  西福斯，你應該和尼爾特耶接應我的，為什麼你被精靈抓了起來。」

  「我……」眩暈感讓西福斯晃了晃頭，然後回答道：「我們在翡翠森林的神力源處遭到了獵頭族的圍堵，尼爾特耶被獵頭族殺了，我逃了出來。

  可惡的精靈，他們……他們抓了我，然後折磨我。

  不對……我看到了巨龍，一頭黑龍；還有……還有暗影族，一隻貓、一隻老鼠和一個球。

  能不能把我放下來，我現在的頭腦非常混亂。」

  「請恕我現在不能放你。」晴空示意西福斯腦後的精神法球減弱精神干擾，等他穩定一些後說道：「有一件事我沒有對你說。我去了位於獨角獸山脈馬鬃區域的神力源處，然後遭到了尼爾特耶的襲擊。」

  「這不可能！」西福斯說道：「我親眼看到他被獵頭族殺死。」

  「你在懷疑我說的話嗎？」

  西福斯立即說道：「不，我不敢質疑您。但尼爾特耶真的死了，難道……他被復活了？獵殺女皇巢穴裡面很詭異，不穩定的神力源或許真的能讓尼爾特耶復活。

  您說他……他襲擊了您？」

  精神法球對西福斯的精神干擾越來越熟練。

  晴空說道：「是的，尼爾特耶襲擊了我，他已經不再是天使，因此我有理由懷疑你是不是真的西福斯。」

  「我是西福斯，絳藍寶石西福斯。請您一定要相信我，先傳聖典大人！」

  晴空走到西福斯的面前，旺盛的神聖能量讓她全身迸發著白色的光芒。

  「想讓我相信你？很簡單……獵頭族不會做任何傷害獵殺女皇的事情，連想都不會想。說出快速殺死獵殺女皇的辦法，說對了……你就是聖裁天使絳藍寶石西福斯。」

  「我說……」西福斯快速說道：「神力源是本源力量的溢出點，它不固定在一個地方，而是在一片區域內隨機出現。現在獵殺女皇霸占了魔幻泉，用她的力量將這處神力源固定在她的巢穴中。

  但只要用足夠量的古代語言對神力源實施拉扯，在拉力足夠大的情況下，就可以將魔幻泉和獵殺女皇一起拉出來。

  若提前計算好神力源位移位置，再布設好包圍圈，就能完成對獵殺女皇的圍殺。」

  晴空沒想到竟然可以用這種辦法殺獵殺女皇。

  只是有理論指導，具體應該怎麼操作？

  「怎麼對神力源實施拉扯？」

  面對這個問題，西福斯慌張的辯護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先傳聖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