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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實明了 解

2024-11-29 14:14:23 作者: 清若七

  夏若已是滿臉煞白,額上滾落的汗珠似琳琅濺玉盤,掉至地上清晰有聲

  「開春後有一日,我專為你畫了幅碧漾湖的荷花圖,你歡喜得緊,便私下裡命工匠刻了一方小印,在那圖背面左下角處二指地方留了印記,要我現在將那留下的二字說來你聽麼?」

  夏若牙齒打顫,勉力扶住身後高椅才未跌下去,林嗣墨只當未見,想著早些了結也是好的,狠了心繼續道,「是若言」

  那日少女明媚笑靨,身側公子溫潤爾雅眉眼含笑,她用慣常嬌寵的口吻對他吵嚷,「我不管,總之你這畫既是為我畫的,那怎麼收著也得聽我的」

  他笑著看她,「哦?那你想如何收著?」

  「我得給它留個印子,便刻上若言二字,可好?」

  她側首笑彎了晶亮的眸子,清甜的柔糯嗓音問他「可好」,自是好的,極好的

  他便尋了能工巧匠來快快地給她刻了印,再親自遞與她洇紅印泥,見了她纖纖玉指執了方印,常是笑意的臉上竟擺出了極為鄭重的神色,她連指尖都緊握得泛白,緩緩地將印按壓上去,再拿開時,原來空白處浮現了她心心念念的二字,似誓永盟

  「如何?還要我說出那畫現下被你收在哪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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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可能知道的!」夏若已是竭力喊叫出來,垂下的雙手緊握住幾乎要掐出血來,「定是嗣言哥告知了你!」

  「你將它收在枕頭邊上的妝奩盒內第三層裡間,是也不是?是那日用晚膳前你告知我的,你要還不願信,我便說得細些,那時你坐我右側,腕上帶的是你喜歡的白蘭絞絲金玉釧」

  「你……」夏若怔怔將手鬆開,氣若遊絲,面如金紙,她茫然四顧,似是處於陌生的猛獸之地,驚懼之餘連話都不知該如何出口,室內詭異一般迅速靜了下來,夏若怔然良久,終是林嗣墨嘆氣將她攬住,「你該勇敢些,為何總是不信呢?」

  她無反應,漠然地任他滿臉痛楚將她擁住,一瞬後有淚溢出,動了動嘴角卻發不出聲音

  「阿若,現今此事也只有母后與府中的安伯才知曉,就連父皇都是不知的,你現下將這些聽了,可有好受些?」

  她依舊睜大了眼,尖巧的下巴擱在他肩上,似有一如既往的淡雅蘇合香

  「罷了,如此突然,想必你也無法安下心來,」他慢慢抽離,抹了她頰上淚水,低聲溫柔道,「你臉色難看得緊,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同你仔細地說清,可好?」

  她身子極涼,手心裡額頭上卻沁出汗來,見他要走,忽地拉住他衣袖,卻不知如何出聲,捱過漫長的死寂,終是緩緩地一字一句道,「傾、盡、天、下」

  「莫敢負君」他轉身看向她,笑得如同那日裡初見時的清渺,襯得身後紅燭飄晃不堪,「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楚,因為,我一直在你身邊」

  淚坍塌,耳廓深處回聲轟隆,她猛地抱緊他痛哭出聲,「你瞞得我這樣久,就連那次……我幾乎要死過去了,你……你都未想過要說清麼?」

  「和王的眼線之前就布在了府中,我自是不能輕妄行事,況,有我在,你怎會有事呢?」他輕笑,撫了她的發,「哥哥自小身體羸弱,父皇定是不喜」

  他怕夜來霜重惹她著涼,便將她扶至床上躺下,「我六歲時已在奇異谷中有了根基,母后便換我出來代替哥哥於京中生活,近些年哥哥的身體愈發不好,我只得將他接進京中貼身照看,便是選了一日夜裡,暗渡陳倉將他送進府里,我自個留在奇異谷,第二日又以本來的四皇子身份進了京」

  「即使春燈節那次,哥哥同你先行出門,實際上也是我以他的身份在陪著你,」他似是憶起極美的春燈景色,笑得眉眼灼灼,「果真是命理註定,那**以為是錯送的春燈,其實是半點岔子也未出的」

  她緩緩地閉了眼,神色極累,「所以你聽不慣我叫你嗣言哥,後來索性著我改了口,阿嗣哥……」她眉眼蕭索一笑,「果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別人也只當我在叫你哥哥」

  「可是你不該連我也瞞著,雖是人知道得愈少愈好,可我也不見得就能泄了你的密」

  「不是的阿若,我並非有意瞞你,只是這關乎性命,稍有不慎落人口實,憑我現在一人之力絕難護你周全」

  她心倏忽一震,自己總是用私心揣測他意,委實無理得過頭了

  窗外月色被室內的燭暉映得黯淡,二人相對良久,雖無言,卻繾綣

  「夜深了,你先歇著罷,要是你不嫌煩,我明日便將那些事一五一十地說與你聽,你道好不好?」

  她聽了林嗣墨的話,抬眸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瞳仁亮著簇簇燭光,麗人姿容俏

  「明日之事便明日再說,你這段日子也著實累得不像樣,先回去罷」

  「嗯,你先閉眼,你睡熟了我再走」

  夏若見他眸中堅持,只得閉眼,沉沉睡去時恍惚似有溫熱濕軟的物體在額心一觸,「這樁心事……終是了了」

  她墜入另一方無間黑暗,意識忽地清醒,林嗣墨一直以林嗣言的身份遊走於朝野權謀之事裡,那他的奇異谷各勢力又是如何掌控的?

  自己從未動搖過對林嗣言的心思,卻為何,在得知心上人其實本為林嗣墨時,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難道……還是在逃避於自己看來極為意外的林嗣言之死麼?

  果真……她似是無意識自嘲一笑,自己果真是不敢多慮的懦弱之人

  卻原來,我愛了那樣久,卻只是愛了一個影子,一個虛物

  作為他替身的你,必定要比現下得知真相的我還要苦痛萬分

  她忽地清醒了一些,在墨色的夜裡仍不敢睜開眼,只用手摸索了過去,伸了幾許並未觸到物事,她不甘心,又伸了些許,身側仍是空空,正待她灰心將手縮回時,有一方有力微熱的掌心包裹了自己,輕微笑語響盈耳側,「還以為你睡熟了正準備走的,這麼些年過去了,怎的睡覺依舊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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