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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棺前血色 裂

2024-11-29 14:14:17 作者: 清若七

  「垂絲海棠遇雨便凋零……這幅畫豈不是讓人看得幾欲垂淚?」

  李見放無言,憋紅了臉,「我原是想著讓她看著心愛的畫兒開心些……」

  「無事,我先替她收著,」林嗣墨展袖將那畫拾進,忽又蹙眉,「你可知那阿碧王后的模樣如何?」

  「誒?人家都是王后了嗣墨哥還想著幹甚麼?」

  林嗣墨輕笑著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不過是好奇她與我母后當時並稱京城雙姝的好樣貌,還能幹些甚麼?總不至於是將她擄了來與我母后好生對照一下」

  李見放嘆氣,「那阿碧極早之前便去了北狄王廷,世人只說她的模樣好,卻未有畫像流傳出來」

  林嗣墨緩緩點頭,有疑慮之色一閃而過,「罷了,你先回府休整一番,好生休息,明日啟程之前我帶阿若一齊與你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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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英氣盡顯的少年郎轉身上馬,一氣呵成的身手自是雄姿勃發得讓人移不開眼去,他握緊馬韁抱拳作禮,「嗣墨哥,我自去了」

  揚起的塵土迷了眼,人影漸隱,馬蹄聲悄

  林嗣墨轉而看向正仰臥於自己膝上的少女,徐徐嘆氣聲混著安神蘇合香縈繞於車內,「阿若,你要何時才能信我,信你自己」

  那日裡的一時心軟,竟會讓如今的情狀如此不堪麼?

  幾日前,熙王府內

  皇陵開,殯時至

  禮佛之士已於熙王府大堂內誦了七天七夜的經卷,冉冉檀香飄飄忽忽,快揚遍了整座王府,哭喪之音已是連續好幾日仍不見消歇,臨近先熙王下葬之時卻更顯嘈雜了

  於內堂里的二人也因了時辰將近,言談愈發激烈起來

  「嗣墨哥!你若是不讓她見這最後一面,她必會哀戚一輩子!」

  「可我若是讓她見了,她必會隨著那棺木一起亡去,你信也不信?!」

  「我……」李見放的聲音忽然低下去,如羽濃密的眼睫顫抖得恰如一隻垂死的蝶,「阿若的心裡極苦,我不過是這樣想著也覺得難受得緊,嗣墨哥就不能了了她的心愿麼?」

  「阿放……」那人低低嘆氣,眸內水光似化不開的濃霧,「非我不願……只是,」他黯然側首,只留了如玉光潔的額與鼻尖在曦光中瑩亮生輝,「只是害怕見到阿若的失魂落魄,那於我,比失去她更難承受」

  忽地有侍婢匆忙闖入,「殿下,小姐她,小姐她不見了!」

  「什麼?!」二人齊齊轉身低喝,將那婢子唬得直直跪在地上,「殿下恕罪!奴婢該死,未有好生照料小姐,殿下恕罪……」

  「你且快些說清!」林嗣墨疾步走過去,便將那婢子從地上扯了起來,往日的風度翩翩俱是無影無蹤,「若是小姐有個好歹,仔細你們一干人等的腦袋!」

  那婢子被嚇得不清,說話卻是快起來,「小姐今晨似有些醒轉,還要了些水喝,奴婢本是要告知殿下的,小姐卻吩咐說殿下太忙不要打擾,就在剛才,小姐說想進早膳,奴婢便巴巴兒地去了小廚房準備著一些吃食,可未料到……」

  李見放在旁早已急得跳腳,「未料到小姐不見了?是你準備早膳之後麼?你準備了多長的時間?她可有另外的貼身侍婢?」

  「自未央姐姐被送走後,小姐身邊就再無貼身的婢子了……」她撲通跪下,不住叩首,「奴婢深知罪責,懇請殿下給奴婢再去找找,小姐身體虛弱,定走不遠的」

  林嗣墨目眥欲裂,揮手便劈開了近處的一方黃花梨木椅,木屑橫飛中正待進一步問那婢子時,忽聞外堂一陣哄鬧,竟是有多人齊叫著「小姐當心」!

  林嗣墨與李見放幾步便跨了出去,正見夏若軟軟伏在林嗣言的棺槨之上,一干小廝婢女卻又不敢近身,只因她手上握有一片碎瓷,半方手掌早已鮮血淋漓,幸而身子虛弱使不上力,否則整個手掌早已錯骨斷筋

  李見放衝上去便欲奪下那傷了她的瓷片,卻被林嗣墨從後牽制住,「慢著!」

  面容肅然的人沉聲道,「別嚇著她,容我緩步過去再行事」

  他撥開人群往她身處之地走去,夏若覺得身後有人逼近,驚惶之下竟又將瓷片扎進幾分,一時間手心裡血肉模糊得慘不忍睹,侍婢小廝紛紛驚叫出聲,夏若卻是如痴傻了一般只知怔怔盯著林嗣墨出神

  轉而又笑開來,眉眼舒展,聲音清泠,「嗣言哥,我就知……我就知你是無事的」

  前熙王的名諱一出,眾人譁然,林嗣墨蹙了眉峰將她攬住,故作無意地拿過她手心的瓷片,「聽話,先回房去,這東西我瞧著喜歡,先與我玩上一玩可好?」

  夏若乖巧地任由他摻著走了幾步,忽地又「咦」了一聲,上揚疑惑的語調驚得李見放等人俱是齊齊吸氣不已,果真見得夏若掰開林嗣墨的手腕,極快地轉身,「既是嗣言哥好好的在這兒,那棺中的又是誰?」

  眾人噤聲,整片大院裡竟是瞬間詭異靜了下來,連方才的低低抽氣聲都微不可聞

  她「啊」了一聲,似是恍然大悟的神色,「莫不是,嗣墨哥出了事?」

  柳眉輕蹙得讓人疼惜不已,極大的杏眼竟是涔涔地落了淚,「合該怨我,若不是這般,白朮姐姐不會有事,嗣墨哥也會好端端的,都該怨我,白師父定是要我的命作陪的,嗣言哥,我怕,我定是活不長了」

  字字誅心之語,悲愴相加,林嗣墨見她眉目間隱約有狂亂之色,忙將她顫著的肩頭扶住,低聲溫語道,「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阿若,你莫要怕,你嗣墨哥那次出了京便一直在休養未回來,白朮姐現下正在白師父的若仙齋內呢,不信你便問那邊的白師父」

  夏若順著他的手看去,正見白淵離一襲素衣立於人群之中,面色不豫卻又極是隱忍,林嗣墨連連施以懇求目光,他低嘆了口氣,不得已道,「他說的極是,你白朮姐在幫我看著醫館,脫不開身,過幾日便來尋你戲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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