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立儲前夕

  建元帝這次倒下，足足昏迷了一日一夜，太醫署十幾名太醫問診，抓方子，一直到第三日晌午人才悠悠轉醒。

  大理寺卿最後也沒見到皇上，建元帝中毒昏迷的消息也瞞不住了，畢竟兩日沒有上早朝，朝中大臣人心浮動。

  內閣如今已經沒有首輔了，只剩下次輔孫大人帶著內閣的幾位大人去御書房守著。

  曾經幾次上書讓建元帝立儲，建元帝都拖著，大臣們也覺得建元帝正值壯年，也可以再等一等。

  但現在不行了，這次建元帝的身子垮了，為了大齊安穩，儲君必須立。

  建元帝靠坐在榻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位太醫，唇色蒼白，「不是說朕還有三年的時間，為何朕又會昏迷？」

  幾名太醫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太醫院院首走到前面，聲音微顫，「皇上近來憂思過甚，而且似乎還重了另外一種毒，催發了皇上體內的毒性，所以才…」

  「什麼毒？朕又中什麼毒了？」

  

  建元帝氣的將玉枕推翻在地上，胸口又是一陣氣血上涌。

  「朕已經嚴查後宮，連金鑾殿也都沒什麼人了，香也沒有點，怎麼還會中毒？」

  太醫低下頭，「臣和其他幾位御醫診脈後，都以為是一種毒，應該和太后娘娘體內的毒性一樣，許是……在太后宮中不小心中了毒。」

  太后寢宮？

  建元帝看了眼魏賢，魏賢趕緊帶著人往壽康宮的方向去，太后昨夜重病，聽說也吐了血，太醫診斷活不過這個月了。

  這些話，魏賢都還沒敢告訴皇上，他怕皇上的身體現在受不住。

  慎刑司前陣子已經帶走了一批宮女，如今後宮都安靜了許多，太后身邊只剩下幾個宮人伺候著。

  魏賢將太后身邊的大宮女留下，其餘人都帶去慎刑司，有宮女害怕，掙脫了跑進了壽康宮，聲音哀戚。

  「太后，太后娘娘救命啊！」

  太后微微睜開眼，氣若遊絲，「這是怎麼了？」

  「太后娘娘，魏公公要把奴婢們都抓去慎刑司，奴婢伺候太后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從未對太后不敬，更不敢給太后娘娘和皇上下毒啊！」

  「魏……魏賢？」

  太后讓大宮女扶著起身，「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要拿哀家的人，是不是也該通知哀家一聲？」

  魏賢跪在地上，「回太后娘娘的話，皇上也是怕太后娘娘身體不適，因為這些小事驚擾了太后娘娘，怕傷了您的身子。」

  「更何況這些宮女只是帶下去問話，太后娘娘中毒，闔宮上下都查遍了，可娘娘身體依舊每況愈下，下毒之人，只可能是在這壽康宮內。」

  「你怎麼不說是哀家自己下的毒呢？萍兒已經跟著哀家二十幾年，她若是要下毒，哀家也活不到現在。」

  太后冷著一張臉，「哀家如今只剩下一口氣，皇帝卻連面都不露，如今又要從哀家的宮裡拿人，可還當哀家是他母后？」

  「你回去告訴皇帝，哀家活著還有一口氣，就讓他休想打壽康宮的主意。」

  魏賢頓時皺眉，「太后娘娘萬萬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骨開玩笑，這下毒之人包藏禍心，若是不將人揪出來，老奴也是怕太后娘娘的毒性越深。」

  太后喘著氣，只覺得愈發胸悶，「皇帝呢？有什麼話讓他親自來與哀家說。」

  「皇上……事到如今，老奴也不敢隱瞞，太后娘娘，皇上也中毒了，前兒聽說您身子又不好了，一口氣沒上來，人就暈厥了，到現在才清醒些。」

  「得知太后娘娘您的寢宮如今還有人下毒，這才安排老奴派人抓起來送到慎刑司拷問的。」

  太后驚得從床上坐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皇帝現在怎麼樣了？」

  問完這話，太后也坐不住了，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卻因為沒有力氣，險些跌倒，「扶哀家去看皇上。」

  母子之間有什麼隔夜仇，太后如今再記恨著皇上因為皇后的死，把她關在壽康宮，如今得知皇上中毒，就擔心的不行。

  魏賢趕緊安排了步攆，讓人扶著太后坐上了步攆，等人走了以後，這才將衝進來的宮女給抓走。

  「告訴慎刑司，這次再審問不出來，等著掉腦袋吧。」

  此時的陳貴妃寢宮內，得知建元帝中毒昏迷的消息，她頭也不抬的擺弄著手上剛染好的指甲，顏色艷麗。

  「縉兒那邊的信可送過去了？」

  宮女點頭，「昨兒一早就送去了，聽說二殿下已經回到欽州府了，若是快的話，今晚就寢之前，娘娘應該能收到二殿下的信。」

  陳貴妃點了點頭，「皇上重病，京中混亂，淮陽王還失蹤了，正是最好的機會。」

  如今長兄病逝，侄子馬上就要問斬了，曾經顯赫的將軍府如今滿是頹勢，既然建元帝不顧念夫妻情分，那她也沒必要如此了。

  嫡長子周璟軒早夭，論長幼，就該是她兒子周雲縉為儲君。

  「那些大臣都安排好了嗎？」

  陳貴妃拿起簸籮里的銅剪，剪下了一朵花枝，「六皇子如今還在養傷，聽說身子也不大好了。」

  「派人去跟次輔說一聲，只要他願意支持縉兒，本宮可以幫他的孫女兒跟六皇子退親。」

  「若是他願意，日後縉兒登基，本宮可以讓孫寶香當皇后。」

  至於謝青嫵，就跟皇后一樣，還是趁早死了的好，白占著皇子妃的位子，跟著縉兒到處走，哪裡有半分端莊賢淑的模樣。

  更別說謝家流放，連給縉兒助力的母族都沒有，真不知縉兒怎麼會為她昏了頭。

  兩人說話的功夫，外頭有宮女走了進來，「娘娘，淑妃娘娘和栗嬪去看皇上了，聽淑妃娘娘身邊的宮女說，淑妃娘娘想讓五殿下從邊疆趕回來。」

  陳貴妃手中的銅剪用力，一段花枝就落在地上，被繡鞋捻成了泥，現在陳貴妃不只是恨淑妃，更因為兄長陳述的死，恨不得剝了淑妃母子兩人的皮。

  「她做夢！」

  「寶蟬，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