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歷史課

  第一章歷史課

  北京大學歷史學院（不知道有木有這個學院，胡謅的···）。

  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時間，一個背著斜挎包的年輕男子一步三個階梯，飛快的衝上了三樓，然後以草上飛的姿態在走廊上狂奔，十五步，再猛地一止步，側著身子橫撞在309室的後門上面。

  砰——

  一聲巨響，年輕人身子猛地一震，呃——門沒開，倒把他的身體震推出去三四步，還好欄杆有一米五左右，否者這丫的只怕會成為北大建校史上首位被教室門謀殺的杯具哥了！

  那人嘴角抽搐了幾下，環顧四周，發現一個人也沒有這才鬆了一口氣，甩了甩胳膊，晃晃悠悠的走向了前門，推門而入，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教室，露出滿意的神色，嘿嘿笑道：「總算可以占一個好位置···」

  一個頭頂微禿，白髮蒼蒼，戴著老花鏡的老教授坐在講台上，面容嚴肅，眼中亮晶晶的一片，這是歷史學院副院長夏華教授，夏老教授看到有人進來，微微垂首，視線從老花鏡上面射出看了年輕人一眼，聽到他說話，不由露出了一抹老懷安慰的笑容，暗暗點頭道：「這學生還真是愛學習，這麼早就跑來占座位了，這種有心的年輕人如今著實不多啊，笨點蠢點沒關係，但是必須要努力···。」

  夏教授念頭剛過，正要繼續埋頭備課，眼角的餘光還沒從那年輕人身上移開便猛地抬起了頭，只見那貨對前排中間的位置看也沒看，竟然直接走到了最後一排最靠裡面的最後一個位置上，然後在夏老教授目瞪口呆的不解神色中施施然的坐下，更讓夏老教授差點腦溢血的是，那伙竟然從斜挎包裡面摸出了一個小抱枕，擺在了座位上，再摸出一張薄毯披在身上，然後直接趴下了！

  更更更可恨的是，那丫的在閉眼之後，竟然還發出了一聲得到某種滿足後的輕吟，差點讓夏老教授有一種想要一板磚拍死那貨，再自殺以謝天下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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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夏老教授的涵養卻也是非同一般，在那貨平穩悠然的呼吸聲中，竟然目光如刀的盯了他整整二十分鐘，如果夏老是個目光可以轉化成刀光的武林高手的話，估計那伙已經被凌遲了一百遍了。

  學生們陸陸續續的走進教室，終於，上課鈴響了。

  夏老左手拿著一個黑板刷，右手拿了一支粉筆，筆挺的站在講台上，渾身殺氣外露，讓那些還在竊竊私語的學生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心虛的低下了頭，而後又悄悄的翻起眼皮，卻看到夏老依然那樣殺氣森森的站在那裡，鐵皮做成的黑板刷已經被他捏癟了。

  在一百多個學生不解的目光中，夏老教授終於在那個呼呼大睡的二貨面前敗下陣來，轉身開始在黑板上面寫起字來——不能因為一頭豬影響了整個教室的人，不能因為一個無可救藥的學生而影響了一百多個國家和民族的棟樑，不能···。

  夏老教授找了好幾個理由，卻依然無法平息內心的殺氣，於是寫出來的字，便帶著凌天殺氣——「崖山海戰」，四個瘦骨嶙峋，卻是帶著刀劍鏗鏘意味的標題出現了黑板的正上方，一種傲然悲愴、浴血殺伐的意味油然而生，夏老深吸了一口氣，又在崖山海戰右下方寫了七個稍小的字——「崖山之後無中國！」…。

  一些了解夏老脾性的學生輕輕舒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惹夏老生氣了呢，原來今天是講這一課，怪不得怪不得！

  作為北大歷史系的學生，誰人不知這兩行字代表的是什麼？

  南宋在元兵鐵騎下亡國關鍵性的一戰便是崖山海戰，崖山之戰宋軍全軍覆沒，陸秀夫背幼帝投海自殺，10萬餘人寧死不降投海殉難，此戰之後，中國在歷史上第一次完全淪陷於外族。而這一戰的影響直接導致了中國獨立發展的進程被打斷，同時也讓中國人的骨氣喪失殆盡，一直影響到了如今。

  而不少外國史學家將宋朝滅亡視為古典意義中國的結束，小日本坦言「崖山之後，已無中國」，這便是「崖山之後無中國」的由來，作為北大歷史學院副院長，國內首屈一指的歷史學家，對於這段國殤歷史一直耿耿於懷，聽說數次醉酒後說起這段歷史便嚎啕大哭，雖說看起來有一些迂腐有一些書生意氣，但是卻讓全院師生都對這個老教授十分尊敬。

  「同學們，相信你們對於這一段歷史已經非常熟悉了，但是今天老夏我還是要講這一課！」

  夏老的聲音有些低沉，蘊含著一種悲愴，但是他的聲音底氣十足，讓教室裡面每一個角落的學生都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你們是國家的未來，民族的脊樑，而這段歷史，恰恰就是中華的國殤，民族氣節的消亡，我要讓你們每一個人都牢牢的記住，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在七百多年前，所經受的亡國之殤，滅族之痛！」

  教室裡面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不，還有一個同學比較激動，呼吸很沉重！

  「南宋末年朝廷昏聵，但是在面臨亡國之時，舉全國之力與外寇決死一戰，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士官大夫，所有有骨氣有氣節的中國人全部站了出來，將士血染國土，未曾後退一步，文人百姓無力抵抗，卻也寧死不降，投海自盡十萬之眾！」

  夏老淚光閃閃，言語發顫，學生們也是鼻子發酸，心裡發堵，心情很沉重，教室裡面更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直接襯托出了那個心情激動的學生的呼吸聲，顯得更加沉重了，像是在打呼嚕！

  「同學們！什麼是氣節？這就是氣節，錚錚鐵骨，寧死不屈！什麼事骨氣？這就是骨氣！為子死孝，為臣死忠，死又何妨？」

  「呼——呼——」

  教室裡面沉重而平穩的呼吸聲傳遍了每一個角落，不少同學糾結了：「哪個哥們啊，現在是悲愴的時候，您老就別再激動了啊，現在激動不合適啊！」

  夏老胸膛起伏，目光如劍，悲愴之劍，直指教室的一個角落，而那比較激動的哥們貌似就是坐在那個角落。

  只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回頭去看，笑話，這種關鍵時刻，就連呼吸也得壓著，有屁也得憋著，誰敢回頭開小差？沒開小差？沒開小差你回頭幹嘛？聽到那沉重的呼吸聲？你能聽到那沉重的呼吸聲就他娘的是在開小差！

  所有的同學都是目懷悲憤之色，昂首挺胸的看著夏老，夏老的目光愈發的凌厲，刀光劍影，殺伐凌天，猶如當年崖山一戰，很顯然，夏老現在的心情···很危險，一個好端端的黑板刷在他手中變成了一根麻花，但是誰也不敢說啥，這是化悲痛為力量啊，這種力量霸氣側漏——不——外漏！…。

  「可是···」

  夏老身子輕顫，開始咬牙切齒了：「可是如今，我們的年輕人···」

  一句話才說了一半便停頓了兩次，而且這半句話直接是從牙縫裡面憋出來的，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席捲整個教室，教室外，天上風起雲湧，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間烏雲密布，夏老的威勢令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所有的學生都是心裡一突，意識到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了，這股子殺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千萬小心，萬莫大意，守住心神，眼觀鼻、鼻觀心，表情要沉重，絕對不能出岔子！

  咔嚓——

  驚雷起！

  「唰——」

  劍光閃——不——是白光一閃，一道流光從夏老手中射出，一朵麻花——不——一個因為悲憤而扭曲的黑板刷，直擊教室靠邊的角落！

  「啪——」

  所有的學生都是心裡一顫，然後便聽見夏老嘶聲咆哮：「靠！老子叫你丫的睡覺叫你丫睡覺叫你丫睡覺！」

  「呃——？！￥#￥%」

  一百多個學生看到夏老的身手同時差點岔氣了，還沒緩過氣來，便見一個白影劃破教室空間，然後便是「嘩——」的一聲

  卻是一盒粉筆從夏老手中飛了出去，目標依然在教室那個角落！

  突突突突——猶如雨打芭蕉，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旋律緊張，殺意凌然，猶如千軍萬馬奔馳沙場···怎麼有點像是將軍令的節奏？

  「唰唰唰——」

  九十九個學生同時回頭，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騰地站起來，雙手亂舞，以空手接白刃——不——以千佛無影手的絕技，左抓右拍上打下閃，頓時，將漫天暗器——不——漫天粉筆頭竟然被他一一拍落。

  所有學生不約而同的張開了嘴巴，下巴掉一地，心中同時驚呼：「操——李全誠這丫的真是深藏不漏啊···原來傳說是真的，高手在身邊啊」

  「誰他娘的襲擊老——」

  下一刻，一個血滴子——不——一本藍皮備課本破空飛來，勁風吹亂了我的發···啪——，一個堅硬的備課本在夏老內力的激射下，結結實實的拍在了李全誠的臉上。

  啪的一響，嘎嘣脆！

  所有學生下意識的菊花一緊，眼睛一眯，貞操碎了一地，只感覺身上涼颼颼的，臉上火辣辣的，就像那半斤重的備課本拍在自己臉上一樣。

  嘩啦啦——

  備課本散架，漫天落葉——不——漫天紙片飛舞，一個紅臉白髮小生愣愣的站在角落，一隻倒霉熊遠的抱枕擺在課桌上···中間微微下陷，還有一攤不規則圓形的濕痕。

  安靜，絕對的安靜，短暫的短路之後，教室裡面頓時炸開了鍋。

  「靠——李全誠這小子竟然在睡覺！可恥！」

  「草——這麼關鍵的課這丫的竟然在睡覺！可恨！」

  「干——氣節何在，骨氣何在？該死！」

  「@##——￥#￥@！該殺！」

  「￥#￥#￥……#！掛科!」

  之前還以為是誰因為激動的呼吸沉重，哪知道竟然是李全誠這貨在打呼嚕，欺騙同窗的感情，當真可恥可恨該死該殺該掛科！

  前一刻安臥課桌約周公，起身百戰千佛手的李全誠頓時成了百夫所指的對象，可憐的李全誠直到現在腦袋還是蒙的，愣愣的看著夏老，而在這時，夏老反而冷靜了下來，沉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全誠！」

  「剛才在幹嘛？」

  「聽課！」

  夏老目光一寒，教室裡面的同學一滯，心中大罵李全誠無恥，竟然說謊說得這般面不改色、理直氣壯、神色自若！

  「聽了什麼內容？」

  李全誠白眼一翻，目光落到了黑板上，底氣十足的說道：「崖山海戰！」

  夏老身子再次開始顫抖起來，氣場凝聚，處於爆發的邊緣。

  「崖山之戰發生在哪一年，哪一朝，哪一地？」

  「1279年，元朝十六年，南宋祥興二年，宋朝崖山，今廣東新會南崖門鎮！」李展快速的回答，心中暗自冷笑：「——靠，好歹本公子也是歷史系的學生，別把我當小白好不好？」

  「公曆年，宋朝年，元朝年面面俱到，地址更是有古今對照，十分專業，不愧是北大歷史系的高材生啊！」夏老微微點頭，正想誇獎幾句，猛地意識到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對，即將揚起的嘴角馬上下彎，立馬面沉如水的喝道：「崖山海戰雙方參戰多少人，主要人物有哪些，結果如何，影響如何？」

  李全誠毫無停頓的答道：「宋朝老弱傷殘二十萬，十餘萬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士族，戰艦千餘，元朝精兵二十萬，戰船五十餘，宋軍指揮官張世傑，元軍指揮官張弘范，結果是元軍以少勝多，宋軍全軍覆沒，十萬文人投海自盡，陸秀夫背著趙昺跳海，影響是導致南宋滅亡，也標誌元朝最終統一中國。但日本方面有些史學家認為這場戰役的結果標誌著古典意義中華文明的衰敗與隕落，因此有「崖山之後無中國」這一說法。」

  「嘶——」

  教室裡面的學生們統統倒吸了一口涼氣，暗道：「李全誠這丫的是筆仙附體了不成？睡覺之後竟然跟複讀機似的？背誦的跟照著百度百科上念的似的？難道是複製粘貼的？不用想，絕對是的！無恥！下流！猥瑣···」

  「好好好——」夏老氣的不善，啪的一聲將手中一根粉筆捏成了粉筆灰，李全誠仰起頭，嘴角帶著自得的微笑。看著那臉紅如猴屁股，卻還沒臉沒皮無恥下流猥瑣浪蕩微笑的李全誠，夏老一腳將那丫的拍成人皮貼在牆上！

  「那你說陸秀夫背幼主投海自盡代表著什麼？」

  李全誠想也沒想脫口說道：「代表陸秀夫是個傻*逼唄！」

  陸秀夫受命於危難之際，一生抗元，寧死不屈，背著幼主投海自盡，是為華夏興亡而犧牲的民族先烈，乃是宋末三傑之首，錚錚鐵骨，可與日月爭輝，如此英雄人物竟然被李全誠說成傻*逼！教室裡面的學生們聽到以後就更傻*逼了，暗道李全誠這傻*逼怎能說陸秀夫是傻*逼呢？

  夏老教授倒是沒有傻*逼，卻是氣的差點腦溢血、內出血、高血壓、低血壓、心臟病、冠心病一齊發作，伸手指著李全誠，怒不可遏，厲聲咆哮道：「李全誠——你···你這挨雷劈的豎子——」

  「咔嚓——」

  夏老話音剛落，九天之上一聲驚雷炸響，整個教室都在劇烈的震顫，一面玻璃幕牆嘩的一聲竟然直接震成了粉末，電光一閃，一柄耀眼神劍從天而降，直劈李全誠——。

  ..